夜深人静，一弯新月时隐时现。古朴的宅院里，黑衣身影一晃而过。除了随风摇曳的枝桠和偶尔的虫鸣再无半分生息。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停在堂屋门口，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血腥味，黑衣人吸了吸鼻子，转身往左边的屋子走去……
另一边，郁珩带着向南轻松潜入镇上唯一的义庄。修长的手指点在义庄看守的睡穴上，口含姜片，脸上戴着浸了醋的棉布，一脚踏入尸房。
向南一身白衣跟在郁珩后面，扫了一眼四周，声音低沉但不无得意，“主子，我就说要穿白衣吧？你看，万一要是有人过来也不容易发现我！”说完还一脸嫌弃地瞅着郁珩的一身青衣。
郁珩脚步不停，“你在呢？”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高！向南只觉一颗红心拔凉拔凉。
……
灭门案已经过去了五日，无论是红莲镇还是灵水县，似乎都回复了原本的安宁。
亥时二更的打更声在雨夜的街道显得格外沉闷，大雨落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一名黑衣人撑着一把油纸伞穿梭在无人的街道。
灵水县衙门的围墙很高，但黑衣人翻得很轻松。漆黑的夜里，黑衣人熟门熟路的穿过大堂，直奔二堂的书房而去。手指轻轻叩击在门上，房门很快被打开，黑衣人闪身而入，沙哑的嗓音让人略感不适，“朱大人可有了线索？”
书房里的人正是灵水县的县令大人朱承志，一身便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清瘦的脸上蓄着一搓胡须，让而立之年的人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朱承志见来人并无半分意外，随意地指了指书桌旁的位置便自顾自的坐下来。“我已经发了公文到青衣县，请郁大人帮忙缉凶，想来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据我所知，这个青衣县令郁珩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寒门子弟，他可是前大理寺卿郁昊的儿子，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帮你？”
朱承志无所谓黑衣人的无礼和质问，转着手中的茶杯，“正是因为他是郁昊的儿子，而且我也跟他打过交道，所以我才找他。他会对这样的案子感兴趣的，可能比我们还想要抓住凶手。”
黑衣人明显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抓住‘凶手’，然后呢？与凶手合谋吗？”
朱承志抬头看着黑衣人，四目相对，谁也不弱了气势，“他只要抓住‘凶手’就行，至于要怎么审，怎么判？大人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案子，而不是他郁珩的！我就不信，大人没有派人看着青衣县衙吗？”
黑衣人神色稍缓，依旧冷冷道：“希望这个郁大人也能按着你的剧本走，否则，主子怪罪下来，我怕你担不起！”
……
此刻的朱承志还并不知道，被他安排抓凶的郁大人并没有顺着他的剧本走。
一夜大雨，水洗后的天空湛蓝清澈，向南一身褐色短卦，斜背同色包袱，脸上不知涂抹了什么，显得比平日黑了不少，脸颊和眼睑下还多了几颗雀斑，倒是多了份可爱和亲近。
向南不疾不徐的走在乡间小路上，碰上路人，便热情地迎上去。就如此时，对面走来两位大婶，向南带着略微憨厚的笑容走过去，“两位大嫂好，前面可是白杨镇杨柳村？”
“你这后生，婶子我一把年纪了，哪还敢称大嫂。没错，前面就是杨柳村，婶子我就住这村里，错不了。”微胖的大婶语带责备，面上却掩不住笑容，大大方方地回答。
“嫂子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呢！”向南厚着脸皮恭维，面上的神色却十足十的真诚，“那可巧了，我是来寻亲的，大嫂可知杨柳村的牛大河，他是我表姨父，我表姨二十多年前嫁过来就断了联系，我最近路过白杨镇，就想着过来认认亲。”
微胖大婶儿疑惑地看看同伴，两人确认过眼神，没有这个人。“小伙子怕是记错了吧，我们杨柳村没有叫牛大河的，别说牛大河还是牛小河，咱们村根本就没有姓牛的人家。你再想想，看是哪记叉了。”
向南挠挠头，嘀咕道，“我娘告诉我表姨是嫁到白杨镇的杨柳村，人也确实叫牛大河呀。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搬走了？”
“搬走了？对……就是搬走了！你还记得不，我刚嫁过来那几年，村里人常提起有家姓牛的发了财搬到镇上去了，是姓牛吧，你可记得？”胖婶儿的同伴拉着胖婶开始回忆。
“是有这么回事，好像是姓牛，但是不是叫牛大河就不清楚了。”胖婶儿一边跟同伴讨论着，一边跟向南解释道，“小伙子，我们村里是有一户姓牛的人家，十多年前搬到镇上去了，之后好像就再也没回来过。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牛大河，我们也不清楚，要不，你去村里找一些老人家问问。”
“搬到镇上哪里了，你们知道吗？怎么就搬走了呢，我这好不容易找过来，难道又要白跑一趟，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表姨的信呢……”向南一副急切的样子，把一个千里寻亲，历经波折的少年演得入木三分。
“别急，这不是有眉目了吗？你去村里问问，肯定能问到。”
“那行，我这就去，多谢两位大嫂！”向南一边往村里赶一边挥着手告别。
走了不到一刻钟，眼前便出现了两排杨柳树和几户大小不一的农家小院。
……
郁珩和向南分开后，便独自一人来到与杜思源约好的客栈。
灵水县的云来客栈里，郁珩和杜思源相对而坐。“看来你这一趟收获不少！”郁珩首先打破沉默。
“很明显吗？”杜思源调整了一下状态，喝了杯茶才淡声开口。
“有愤怒，但不焦躁，有担忧，但沉着冷静，事情都在掌控之中。所以你查到了什么呢？”
杜思源挑挑眉，对郁珩的看穿不置可否。“行凶者是一人，手法干净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杀人。而且我怀疑凶手可能有军中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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