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没那麽容易!”林盛之伸出的手直指叶狄的背心。
“蓝无月!蓝无月!”潘灵雀随後跟上。
“嗡……”
一只肥胖的白蜂落在了林盛之的脑袋上,白蜂的背上是一只黑蜂。林盛之只觉得头皮一阵刺痛,他收回手照著头上就是一掌,白蜂飞了起来。林盛之怒急,高高跃起去抓白蜂,一道掌风从背後袭来,他急忙收手闪身避开。
“咦!”
出手的人惊讶地看看自己没打中的手掌,然後看向林盛之。林盛之一看那人,双目微眯,这人的功夫很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令蓝无月等人停了下来,一看到白蜂,蓝无月和庄东阳心里什麽滋味都有。
“喂,我说,你练的是不是海魄真经我刚才远远的瞧见你的招式很像呐。”满头白发的白胡子老者问。
林盛之的脸色大变,这人怎麽知道海魄真经!蓝无月和庄东阳也是脸色大变,难怪林盛之的功夫那麽邪门!
“蓝无月,我要干死你!”
潘灵雀这时也追了上来,老者皱皱眉,身形猛地在众人的眼前消失,等他出现时,潘灵雀的身体已经落在几丈之外了。吐了几口血,潘灵雀晕死了过去。
重新来到林盛之跟前,老者咂咂嘴:“年纪轻轻的怎麽能说出那麽chu鄙的话我老头子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那也是tiaoqing,哪里能说得这麽恶毒。”然後他又对林盛之说:“喂,我说,听我老人家一句劝,你呀,赶紧废了这身功夫吧,这功夫练不得。那个人也是,他也练了这功夫吧,不过练得不深,不如你严重。”
“你是谁!”
林盛之的双掌暗暗运功。
“我是谁”白胡子老者捋捋胡子,“我是谁不能第一个告诉你。不过我……”
“小宝!”
蓝无月的叫声打断了老者,老者向那边看去,林盛之趁机出掌。
“哎呦!”
被打中胳膊的老者痛呼一声,脚步极快地闪过林盛之的攻击,嘴里念叨:“你这娃子心术不正,怎麽能偷袭老人家”
“你也偷袭我了。”
“我是老人家,自然可以偷袭你。”
白胡子老者也不出手,只是躲避。他的脚步极快,林盛之g本打不著他。他暗惊老者的功夫,看一眼晕死在远处的潘灵雀,林盛之左右瞧了瞧,不行,要赶紧离开,他的处境非常危险。脑子转了转,他打出一个虚招骗过老者,然後飞身跳上一匹马,奔至潘灵雀身边抓起他,逃了。
庄东阳急喊:“老人家,快抓住他,不能让他们跑了!”
老者摇摇头,叹道:“他练了海魄真经,抓不到的。让他跑吧,反正他练那功夫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有,老人家是你们叫的吗叫哥哥!”
“小宝!小宝!你醒醒!醒醒!别吓哥哥!别吓哥哥!”
“宝宝!宝宝!呜……宝宝……”
“啊!小宝!”
庄东阳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逃跑的林盛之了,他快马过去,只见小宝满嘴是血的倒在叶狄的怀里,他脚下一软,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快跟我走,我们去找师傅!”
庄东阳火速下令。
老者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忍不住问:“你们可认得谷子凡这白蜂是他养的吗我跟著这白蜂一路过来,遇到那两只小怪物,他们把我带了过来。”
“……”
蓝无月心下一震,抬起头来:“你,是谁”
老者还是那句:“我第一个不能告诉别人,只能告诉他。”
蓝无月的嘴唇发颤:“您,您说的,可是凡骨子”
“凡骨子”老者的眼睛瞪大,“啊啊,凡骨子他说他叫凡骨子谷子凡,凡谷子,哈哈哈,很可能,太可能,太可能了!哈哈哈,哈哈,可叫我找著他了!”
蓝无月的泪水不住地滴落:“那是,我们的,师傅。”
“……”笑声停下。
“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宝,救救小宝……”
蓝无月下马,跪了下来。叶狄已经傻了,他呆呆地看著几乎没了气息的小宝,低声傻笑:“宝宝,宝宝,我们回家,回家睡觉觉。”
老者脸上的欣喜立刻变成了凝重,快步走到马边,一看小宝的模样,他伸手握上小宝的手腕。叶狄疯了,抓住小宝的胳膊大喊:“不许碰我的宝宝!”
“二哥!”蓝无月抓住二哥的手。
老者不理他,自顾自地查看小宝的情况,他的眉心越来越拧,道:“把他抱下来,快!”
蓝无月掰开二哥的手,庄东阳把小宝从叶狄怀里抱了下来。
“啊啊啊,宝宝!宝宝!不要抢我的宝宝!”
尖叫地要去抢回小宝的叶狄声音戛然而止,软倒在马背上,老者直接跃起给了他後颈一记手刀,把他打晕了。
抱过小宝,老者一手贴上他的後心,一手握住他的手腕,蓝无月和庄东阳跪在地上,慌张地看著他。老者闭上眼睛,以内力来调养小宝被林盛之那一掌打伤的内息,过了会儿,他睁开眼睛,眸中是疑惑。
“这娃娃的内息很怪呀。”
“老人家,您一定要救救我弟弟,我师父最疼他。”蓝无月的声音发颤,g本忘了他也受了重伤。
“什麽老人家,跟你们说过了叫我哥哥。”老者瞪了蓝无月一眼,低头看向小宝,“是他最疼的弟子呀,那我一定会救他。”
老者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那只鹰,说:“这里不安全,你们找几块chu点的树枝来,这娃娃的肩膀碎了,得先包起来。放心,这娃娃的命大,没那麽容易死,就是这血吐得!人了点儿。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再慢慢给他疗伤。”
“老人,这位大哥,谢谢您。”蓝无月在对方吹胡子之前快速改了口。庄东阳马上带著几名受伤较轻的手下去找合适的树枝。
深冬时节,林子里的枯枝很多,庄东阳很快便回来了。把树枝递给老者,他说:“这位大哥,那只鹰是雀庄的人,有它在,雀庄的人就能找到我们。”
老者双手极其熟练地给小宝包扎,一脸轻松地说:“它再厉害也不过是只畜生,也得听人的命令行事。走吧,这里正巧离我一处故居很近,我带你们过去。他们就算找著了也进不去。”
绝处逢生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蓝无月咬紧牙关,眼泪无声地往下淌。
──
好啦好啦,过去啦,过去啦
宝贝:第六十四章
天亮时,蓝无月和庄东阳一行人抵达了老者所说的故居,他们当即就愣了。那故居不过是一堆石头埋起来的山坳。跟著老者绕了一大圈,他们从背山的一个平常人g本发现不了的缝隙里钻了进去。马匹进不去,老者给庄东阳指了个方向,庄东阳和受伤不重的手下们把马匹藏在了那边的山洞里。
山坳很深,在里面转了半天老者才停了下来,道:“这里没什麽,就是石头多,你们随便找地方坐,我给这娃子疗伤。”
庄东阳扶著蓝无月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靠著坐下。朱大哥背著两只受伤颇重的阿凸走到铺满草的石板上,把他们放下,小贝拿著还有一半水的羊皮袋子跳到阿凸跟前,喂他们喝水。还有两人把被打晕的叶狄放在两块石头中间,其他人纷纷找地方坐下歇息,调息包扎。
蓝无月捂著x口不停地咳嗽,环顾四周,他暗暗吃惊。上方,几块大石把这处山坳遮得是严严实实,周围散落著各种家什,锅碗瓢盆样样不缺。可以说,生活的东西该有的都有,虽然简陋了些,但布置得却像个家的样子。不过所有的地方都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看起来有很久没有住过了,难怪说是“故居”。
这边,当老者解开小宝的衣服时,他的脸色沈了。仔仔细细检查小宝的伤,他又发现了小宝的手骨和双腿的伤处,眉心都拧了起来。庄东阳的手下点起来五六处火堆,山坳里顿时暖和了起来。老者把小宝抱到一处火堆旁,脱下他的衣裤,拿掉他腿上已经折断的树枝,小心地在小宝的双腿上轻按。
蓝无月这时候开口:“那些都是潘灵雀做下的。小宝不过是个孩子,他却下得了如此的狠手。”老者的手顿了顿,问:“是哪个”
“被您打晕的那个。”
老者没有再吭声,专心检查小宝的伤。待他全部检查完後,他重新给小宝固定了木板,然後给他穿回衣服。
“这娃子需要药,我出去一趟,你们不要出去。那鹰找不到这里的。我很久没回来了,还得顺道买点吃食。”
“这位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师傅的老友,庄东阳很是尊敬。老者摇摇头:“你们跟著我反而拖累,我很快就回来了。”
想想确实如此,庄东阳伸手m出一锭银子起身走到老者跟前,双手递了出去:“那就麻烦这位大哥了。”
“我姓萧。”
“麻烦萧大哥了。”
老者也不推辞,拿过银子揣进怀里,走了。临走前他叮嘱不要动小宝,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老者走後,庄东阳来到小宝身边,看这位师傅最疼爱的小师弟。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刚才只顾著逃命,没有看仔细了,现在瞧瞧,除了脸上有一半黑了之外,哪怕受了这麽重的伤,也能看出是个又乖又好看的娃娃,难怪师傅喜欢了。想想这孩子之前不要命的冲过来,庄东阳的背脊一阵发凉。
蓝无月撑著身子也挪了过来,他低头亲了亲小宝惨白的脸,眼眶湿润。庄东阳有满腹的问题想问,但这种时候,似乎并不合适。四周的气氛凝重,庄东阳坐下,吐了口气,说:“我跟师傅有十多年没见了,师傅一点都没变。”
知道庄东阳这是想说说话,宽宽他的心,蓝无月挪到他身边,靠著一块石头,问:“师傅十多年前头发胡子就白了”
庄东阳道:“大师兄和二师兄见到师傅的时候,师傅的头发胡子还没白呢。後来也不知是不是师傅越来越有仙气了,三师兄遇到师傅的时候师傅的头发胡子已经全白了。不过我们都不知道师傅的年纪,师傅最不喜欢别人问他这个了。”
蓝无月扯扯嘴角,勉强笑笑。他想到他见到师傅的经过了,轻轻握住小宝手指明显异常的手,蓝无月不住地深呼吸。
庄东阳看了眼蓝无月,继续说:“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为了救我大哥,才有幸遇到师傅。”蓝无月没有回话,庄东阳顿了顿说:“我觉得小宝和林盛之一点都不像,不管是模样还是x子。林盛之心狠手辣、虚伪狡诈,可小宝却是完全相反。也是因为这样,师傅才会那麽喜欢他吧。”
蓝无月缓缓点点头,一滴眼泪没忍住。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带著我大哥逃命,路上遇到了劫匪。劫匪要银子,他藏在被子里却不拿出来,险些被劫匪给侮辱了。那些银子,他是要留下来给我大哥看病。有好吃的,他也是紧著我大哥吃,自己就舔舔碗底。傻傻的,从来都不会先想想自己,见著谁都喊哥哥。”
脱下自己沾血的棉衣,蓝无月盖在小宝的身上,他擦擦脸:“这孩子,我们要是不疼他,会天打雷劈。”
庄东阳轻轻拍了拍蓝无月的肩:“师傅他们出谷了,我想不几天阿凸就能带著师傅找到咱们。有师傅在,小宝会好的。”
“师傅出谷了”蓝无月一听愣了。
庄东阳道:“师傅一听说小宝受了重伤,就带著阿毛和聂兄弟一起出谷了。阿毛和聂兄弟行动不便,所以他们路上慢了些。不过有阿凸和白蜂,师傅一定会找到我们。我瞧这里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潘灵雀被你毒伤了眼,估计好些日子都没空出来寻我们;林盛之忌惮萧大哥,也不会马上派人前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希望如此。”蓝无月把小宝的手放进衣服里,“小宝的伤太重了,之前大夫就说不宜挪动,只是潘灵雀和林盛之逼得太紧,我们不得不带著他逃。”
庄东阳说:“我瞧这萧大哥和师傅一样,不是寻常人,放心吧。”
蓝无月点了点头。
不到一个时辰,老者回来了,买回来很多东西,有药,有吃食,还有四只肥肥的叫花。他拿了一只,把剩下三只丢给了其他人。别看他年纪似乎挺大,可那胃口就是蓝无月和庄东阳都比不上。他们手上的腿还没吃完,老者手里的那只已经被他啃去大半了。
吃完了,老者洗干净手脸,就去熬药了。许是闻到了的香味,昏迷中的叶狄意识渐渐回笼。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块大大的山石,他下意识地喊:“宝宝……”
“二哥。”蓝无月扶起二哥。
叶狄回头看向他,疑惑地揉揉脖子:“无月,我的脖子怎麽这麽疼你打我啦”
“二哥,你好些了吗”
左右动动,叶狄皱著眉:“我没事,就是脖子疼。”脑中紧接著闪过几个画面,叶狄的手顿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把抓住蓝无月急问:“宝宝呢!宝宝呢!”
“二哥,小宝在呢,嘘……小声些。”说著,蓝无月指指小宝的方向。叶狄一看到小宝,就要扑过去,被蓝无月抱住了。
“无月!”
“二哥,萧大哥说了,小宝的伤很重,叫咱们不要动他,免得伤上加伤。”
“萧大哥”
“就是救了咱们的那位大哥。”蓝无月又指指一个方向,叶狄看去,眼睛霎时瞪大,他不禁抬手按住後颈。
“二哥,大家夥都受伤了,小宝的伤尤其严重,这里只有萧大哥、你和庄大哥懂医术,你不能急。”蓝无月担心二哥焦急之下又犯病。
“宝宝,宝宝还活著”叶狄的声音发颤。
蓝无月松开手:“还活著,二哥可以去瞧瞧,但别抱他。”
叶狄立刻爬了过去,趴在小宝身边,他抬起的手不敢落下,眼泪滴在了小宝青紫的嘴唇上,他赶忙轻轻抹去。
“宝宝,宝宝……”
“小子,你会医术”那头,萧大哥出声。叶狄回头,就听对方说:“过来,帮我配药。我给那娃娃熬药,你来给其他人上药。”
叶狄嘟起了嘴:“我要照顾宝宝。”
“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打晕了丢出去喂鸟儿!过来!”
叶狄打了个寒颤:“那,那我给他们上完药,再来照顾宝宝成不”
“成成,赶紧过来帮忙!”
叶狄爬了过去。
庄东阳这时候说:“萧大哥,我也来帮忙吧,我跟师傅学过医。”
“来吧。先把你的伤处理了,你帮我给那两只怪物治伤,他们的伤也不轻。”
“好咧。”
能帮忙的都去帮忙了,不能帮忙的也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在这并不宽敞的山坳里,大家都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小宝的伤不仅重,而且很麻烦。他的手骨和腿骨还没有长好,他就擅自骑马,更是加重了伤势。老者趁著他昏迷不醒的时候,给他喂了点麻药,把他错位的手骨和腿骨重新板正,小宝只是疼得哼了哼,蓝无月和叶狄却是泪流满面。
给小宝全身上下都包扎好,老者拧紧的眉这才缓缓松开,不过脸色依然凝重。“他的伤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我的医术不如谷子凡,最好能把他叫来。”
庄东阳立刻说:“我师父已经在路上了,他们身边有白蜂和阿凸,会找到我们。”
老者的眼睛顿时泛出j光:“谷子凡在路上了”
“是的。只是我师父还带著两个徒弟,那两人的身子不好,所以走得慢了些。啊!”庄东阳大叫一声,懊恼地拍拍头,“我都忘了!我马上把白蜂派出去,这样师父就能更快找到我们了!”顾不上解释,庄东阳对阿凸说:“阿凸,快叫白蜂去接应师父!”
“呼呼呼……”阿凸对著趴在他头顶上的白蜂叫了几声,白蜂挥动翅膀,缓缓飞了起来。一直蹲在它背上的黑蜂也扇起了翅膀,跟著它缓缓飞走了。
“吱吱吱!!”小贝挥舞拳头,跑了。似乎亟不可待地要去找师傅伸冤。
“他要来了他要来了”老者激动的有点手足无措,又是m脑袋,又是m胡子。
“萧大哥,您和我师傅……”庄东阳忍不住问。
老者眼睛一瞪:“都说了我第一个要告诉的是他!不许多问!”
“对不起,我多嘴了。”庄东阳赶紧道歉,接著又问:“萧大哥,林盛之练的果真是海魄真经吗”
这一问,包括蓝无月和叶狄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海魄真经──在江湖上混的谁人不晓
老者脸上的激动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有难过、有悲伤、有感慨、有自责,最终,归於一声无奈的叹息。
“海魄真经,这名字听上去多威风啊……”老者摇了摇了头,“可有谁知道,这g本就是一门害人的功夫。”
“萧大哥”
老者捋捋胡子,眼神穿过众人,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单论武学来说,海魄真经称得上是武林第一绝学。哪怕只学到其中的几页,也是少人能敌,更别说习得海魄真经上的所有内功心法与拳法,那绝对是天下第一人。可是,众人只道它是绝世武学,却不知练了海魄真经之後不仅会心x大变,而且会变得越来越嗜血、越来越心狠手辣,最後成为毫无人x、只想杀人、只想见血的怪物。”
蓝无月和庄东阳一脸的震惊,接著就听老者继续说:“这还不是海魄真经最可怕的地方。海魄真经一旦修炼,就极难停下,一日不练就好似没有吃饭、没有喝水。然後就会越陷越深,直到进入最後第八层大功圆满。不过到那个时候,人也就不再是人了。”
蓝无月喃喃问道:“可是林盛之似乎两三天才会出去练功啊”
老者道:“海魄真经分内功和拳法。内功何须出去练自然是越隐蔽的地方练越安全。”
蓝无月恍然大悟,难怪林盛之突然变得那麽厉害。
“萧大哥,您说杀不死林盛之又是怎麽回事难道练了海魄真经之後就会刀枪不入”
老者解释说:“不是刀枪不入,而是练了海魄真经之後筋脉会逆转,内息也会比常人浑厚许多,就好比打在被风吹起来的纸上,白费力气,他还可能划伤你的手。不过海魄真经练到最後,人不人鬼不鬼的,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死。那个使鸟的练的不深,只要有心,还是能停下来,就是会辛苦一些,得把内力全废了;但那个林盛之就不行了,他练得太深了,已经走火入魔难以自拔,你们没有必要与他硬碰硬,不出五年他就会成为人人追杀的怪物。”
“让他多活五年,太便宜他了!”蓝无月不解气,“他是小宝的爹,不疼小宝也就算了,还要杀他。潘灵雀对小宝用刑,他还和潘灵雀狼狈为奸,这样的人只有一刀一刀活剐了他,才能解恨!”
老者摆摆手:“他都不能算人了,你跟他呕什麽气现在最要紧的是这娃子身上的伤,不过看起来这娃子不像他爹,果然是歹竹出好笋。这娃子是在替他爹还债,所以才会受这麽多苦。他爹那一掌打的好,虎毒不食子,他打了这一掌,这娃子就算抵了他的债,今後的日子就能安顺了。”
蓝无月心里纵有千般的恨,听了这话之後也马上消了大半,心里是长长的吐了口气。“那就托萧大哥的吉言,小宝受了太多的苦,老天爷若还不让他幸福,就太没眼了。”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心里比谁都明白,因果报应,谁都别想逃过去。”老者话中有话地说完,便继续低头弄药了。见他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蓝无月等人也不好再问什麽。众人抓紧时间休息,以防林盛之和潘灵雀的人马再出现。
第六十五章
道路的尽头远远驶来一辆两驾马车,赶车的是一位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者,老者穿著一身白衣,看上去整个人就是一个字──白。老者的前方,一只肥胖的白蜂努力扇动著翅膀,马车的车帘动了动,一颗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若此时路上有其他人的话,定会被吓一跳。
“师傅,我们还需走多远”车内,有人问。老者挥了挥马鞭,说:“阿凸说不远了。咱们路上就不歇了,一日不见到阿宝,我这心一日都不安生。”
“啪啪啪”,车内传出拍打的声音,那人道:“我和阿毛也想赶紧见到宝,就怕师傅您太累。”
“这点路算什麽。待会儿你给阿毛上药。”
“好。”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出谷去接小宝的凡骨子、聂政和阿毛。阿毛的伤太重,天又冷,凡骨子担心小宝,也担心阿毛。路上停停走走的,因此耽搁了时辰。为此阿毛异常自责,凡骨子和聂政都劝慰他,若他的伤加重了,小宝知道後一定会伤心。为了小宝,阿毛每天都逼自己多吃多喝多谁,希望自己能早点好起来。
聂政也是抓紧一切的时间练功。他的气色和刚入谷那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一路上,他帮著凡骨子照顾阿毛,自己四肢的伤也好了大半。虽说仍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走路也得依靠双拐,但起码不再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废物了。
和阿毛明显的焦急不同,聂政把一切的情绪都压在了心里。这个时候担心毫无用处,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小宝,把他接回谷。阿凸说小宝受了伤,可说不清楚有多严重。但聂政知道,一定非常严重。潘灵雀那个人的手段不亚於林盛之,小宝落在他的手里,不死也会去半条命。聂政本就花白的头发在小宝出事後又白了许多。远远的瞧见,还道他是一位老者呢。
“嗡嗡……”
飞在前面的白蜂突然停了下来,凡骨子也赶紧勒住马。一只阿凸从车里钻了出来,呼呼呼叫了几声。白蜂在空中转了几圈,陡然加速,极快的向前飞去。凡骨子一愣,赶紧挥鞭跟上。阿凸跳到马车顶,向远处眺望。片刻後,阿凸快速地跳下马车,朝著白蜂飞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师傅,怎麽了”
聂政掀开车帘。
凡骨子拧眉:“不知道,你们坐好了,我要追过去了。”
聂政放下车帘坐好,一手按在阿毛的肩上。马车晃动了起来,就听鞭声扬起。
似乎是发现了什麽,阿凸四肢著地飞快地向前跑,跑了很长一段路後,他停了下来,呼呼呼大叫。白蜂仍在继续前飞,凡骨子驾著车追了上来,见阿凸蹲在路中央不停冲著前方叫,他停下马车,下来了。
“阿凸,怎麽了”
“呼呼呼!”
阿凸大叫了几声,又向前跑了出去,凡骨子刚要上马,就隐隐地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脑中紧绷了许久的弦当地一声断了,凡骨子丢下马鞭飞身跃起,人就不见了。
“师傅”
聂政掀开车帘,就看到师傅的身影飘出去了老远。阿毛扯了扯他,他回头道:“不知道是怎麽了,我下去瞧瞧。”
阿毛点点头。
拿过自己的双拐,聂政下了车,然後他也听到了“吱吱吱吱”的叫声,他身子晃了晃,只觉得头皮发麻。
“吱吱吱吱……!!”
车上的阿毛也听到了,他顿时瞪大了双眼,撑著身子要坐起来。
“小贝,是小贝吗”聂政拄著双拐疯了般地朝前走,车帘的布子被人一把抓下,阿毛伏在车边朝著发声的地方张大嘴,无声地喊著:“阿宝,阿宝……”
“吱吱吱吱!!”叫声越来越近,一只黄毛猴子高高跳了起来,扑进了向它跑来的凡骨子的怀里,它的四只爪子紧紧揪著凡骨子的衣裳,吱吱吱的大叫,叫声哀戚而带著愤怒。
“小贝!是你,真的是你!”凡骨子的老眼红了。
“吱吱吱!!”见到了师傅,猴子大哭了起来。
“小贝,阿宝呢怎麽只有你一个人阿宝呢”
只见到了小贝,凡骨子的心都凉了,眼前一阵犯晕。
“吱吱吱!!”小贝转身指了指它来的方向,凡骨子立马清醒了。
“快带我去!”
“师傅!是小贝吗是小贝吗!”聂政凡骨子身後大喊,凡骨子抱著小贝转过身,朝聂政跑了过去,极快地说:“小贝是来送信的!快!上车!我们去接阿宝!”
“好!好!太好了!太好了!”聂政脚步不稳地由凡骨子搀扶著回到车上,凡骨子也顾不得被阿毛扯下的车帘了,上了车後,他用力挥动马鞭:“驾!”
“嗡……”
白蜂找到了跟著小贝一起来报信的那只白蜂,两只白蜂在前面带路,空荡荡的路上,只听到震耳的马鞭声。
轻轻地扶起小宝,叶狄一手按住他受伤的肩膀,一手温柔地掰开他的嘴,蓝无月舀起一勺药喂进小宝的嘴里。小宝微微睁著眼睛,可却是意识不清的模样。两天了,他一直在发热,昏迷的时候就不停地喊疼,稍稍清醒了,就忍著。蓝无月和叶狄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担心。
“唔……”
药太苦了,小宝喝不下去。他现在还不清醒,喝不下了也忍不住。蓝无月咬牙把勺子塞进小宝的嘴里,逼他喝下药汁。小宝也只是用舌头顶顶,最终还是把药喝了下去。喝完後,他就迷迷糊糊地喊:“哥哥……”
“小宝,哥哥在呢。”蓝无月亲了亲小宝的脸,小宝合上了眼睛。只要哥哥们做出疼惜他的举动,小宝就会很快安静下来。不管是叶狄还是蓝无月,都乐意这麽做,乐意用小宝喜欢的方式疼惜他。
探了探小宝的额头,还是很烫,叶狄把他轻轻放下,然後伸手探进小宝的裤裆。干干的,没尿。这次受伤之後,小宝又失禁了,叶狄和蓝无月不让别人c手,两人格外用心地照顾小宝。
“二哥,小宝尿了吗”
“没有。”
给小宝盖好老者专门弄来的被子,叶狄往小宝身边的火堆里又加了几g树枝。他们不知道那只鸟是否在外头,不过这两天林盛之和潘灵雀的人都没有出现,众人也就稍稍放了心。
“蓝小子,你师傅的头发真的都白了”
自从知道凡骨子要来之後,老者就整日的魂不守舍,不是出去半天不见人影,就是窝在哪里自言自语,要不就是问蓝无月或庄东阳一些他问了不知多少遍的事情,就好比这个。
蓝无月很有耐心地回道:“是啊,师傅的头发胡子都白了,不过j神看上去极好,一点都不像老人家。”
“谁说他是老人家了!他永远都是二十岁!”
蓝无月马上说:“是我错了,师傅看上去只是头发胡子白了,容貌比二十岁的男子看起来还要年少些。”
老者顿时陷入了回忆:“他呀,这辈子都不会变,不管是容貌还是x子。我刚认得他那会儿,他就不爱搭理我,过了二十年,他还是不爱搭理我,你瞧,他是不是不会变”
蓝无月附和地点头:“是啊,师傅永远不会变。”这话蓝无月已经听得从吃惊到麻木了。
那边,老者又自言自语了起来,他说得极轻,蓝无月也没有去听。看得出,这人和师傅之间定有过什麽事,他们做人弟子的,还是少c手的好。
小宝又在喊疼了,蓝无月立刻回神,m上小宝的脸低头轻语:“小宝,哥哥在呢,不疼,不疼了。”
“哥哥……”
“睡吧,哥哥在呢。”
手放在小宝的额头上,蓝无月很快便让小宝平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养神,他在心里盼著师傅快点来,他很担心小宝会撑不下去。
“嗡……”
蓝无月马上睁开了眼睛,这里没有白蜂了,哪里来的蜂鸣!接著,他看到正在睡觉的两只阿凸动了动,然後爬了起来,蓝无月的心怦怦怦直跳。叶狄也发现了,他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
“嗡……”
蜂鸣声好似就在入口那里,庄东阳起身走了过去。还不等他看清楚,一只猴子蹿了出来,对著众人吱吱吱直叫。
“小贝!”
蓝无月起身就跑了过去,叶狄也跑了过去,老者撞翻了身边的竹筒,神色紧张地缓缓站了起来。
“吱吱吱!!”又跳又叫的小贝尾巴高高地竖起,显得甚是激动,不一会儿,蓝无月和叶狄等人就听到外头有人喊:“蓝小子,你在里面吗”
蓝无月的眼泪刷的涌出:“师傅!我在,我和小宝在这里!”
“蓝小子!”外头那人的声音顿时变了,蓝无月拉开庄东阳冲了过去,“师傅!师傅!您终於来了!您快看看小宝!”
“阿宝他怎麽了!”
随著一声发颤的急问,一位白发白胡子的老者出现在蓝无月面前,蓝无月一见到他就激动地抱住了他:“师傅!”
“蓝小子,快带我去看看阿宝。”凡骨子双手不稳地扶住蓝无月,眼睛红了。然後,他看到了庄东阳,马上说:“东阳,你带人去外头把阿毛和聂政带进来。”
“是!”
庄东阳也是激动万分,立刻带了几人出去接阿毛和聂政。
“师傅,这里!”蓝无月拉住师傅的手把他往小宝那边带,凡骨子看到了小宝,挣开蓝无月飞身蹿了过去:“阿宝!”
扑到小宝身边,只瞧了几眼,凡骨子的眼眶欲裂:“那只死麻雀!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师傅,小宝被林盛之打碎了左肩。”
“什麽!”
凡骨子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怒吼:“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畜生!畜生!”手抖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凡骨子正要给小宝号脉,然後看到了他被包起来的手,凡骨子的嘴唇都抖了。
“阿宝,对不起,师傅来晚了,师傅来晚了……”凡骨子的手不知该往哪放,他一手抓过蓝无月问:“阿宝哪里有伤,你给我说清楚了。”
蓝无月解开小宝衣裳的扣子,不一会儿,整个山坳里凡骨子的骂声回荡不绝。当蓝无月脱下小宝的裤子,把小宝全身的伤都展现在凡骨子跟前时,凡骨子一边骂一边哭一边对蓝无月下令:“赶紧把我的药箱给我拿过来,我的阿宝啊,我的阿宝啊……”
“呼呼!”一只阿凸双手捧著一个超大的木箱,递到了凡骨子的面前。凡骨子擦擦眼睛,拿过木箱快速打开。手极快地从里面挑出十几瓶药,他道:“蓝小子,你给我打下手。”
“好。”
“我来吧,师傅,我懂医术。”
叶狄凑了过来,凡骨子回头,蓝无月赶紧说:“师傅,这是我二哥叶狄。”
没时间去相见甚欢,凡骨子脸色苍白地说:“你懂医术好,你和蓝小子一起给我打下手。”
“是!”叶狄卷起袖子。
“师傅,宝怎麽了”聂政和阿毛都被庄东阳和他的手下扶了进来,两人就看到师傅跪坐在地上,身前的人应该就是小宝。但因为被蓝无月当著,两人并没有看到小宝身上的伤。蓝无月和叶狄回头看了过去,聂政愣了,叶狄也愣了。
“二……弟……”
“大,大哥……”
“大哥,小宝帮咱们找到了二哥。”
“二弟”
丢掉双拐,聂政一脸震惊地缓缓向叶狄走去,叶狄哭了,大步走向大哥。兄弟两人都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二弟……”
“呜……大哥……”
在兄弟两人激动的呼唤中,一道怯怯的、卑微的、自惭形秽的声音响起:“师兄……”
嗯这是叫谁
“二弟!”
“大哥!”
兄弟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凡骨子没有出声,给那两兄弟一点时间相认,有一个人异常不安地走到他身边,又低低唤了声:“师兄……”
嗯什麽师兄凡骨子回头。
“碰!”世间难求的一瓶药从凡骨子的手里脱落,在粉身碎骨前,一只手极快地救下了它。蓝无月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禁握紧了那瓶药,萧大哥是师傅的师弟!
凡骨子的眼睛瞪得和阿凸有得一比,对方又低头怯怯地喊了声:“师兄……”
“你是……”凡骨子向一侧退了退。
“是我,方俞。”对方抬起了头,有著和凡骨子相同的白发、白胡子。
凡骨子的嘴巴张了张,呼吸困难。那边,有两个兄弟抱头大哭,这边,有两位师兄弟也再次相见了,只不过……
“啪!”狠狠地甩了方俞一巴掌,凡骨子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是死了吗!你诈尸呀!”又是一巴掌,凡骨子带起了一阵风,人已经在入口处了。
“师兄!”
方俞追了过去。
“啊啊!你别过来!我讨厌你!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了!”
“师兄!”
两位年龄未知的“老人家”就这麽跑了。面面相觑地看看彼此,蓝无月给小宝盖好被子赶紧追了出去:“师傅!你快回来给小宝疗伤啊!”
又是一阵风吹过,庄东阳轻咳了几声,捂住嘴低声笑了起来。人都跑了,阿毛看到了小宝,他要求扶著他的人把他带到了小宝的跟前。跪坐在地上,他哭了,大大的手掌轻轻m过小宝毫无血色的左脸,眼泪滴下。
阿宝……
“宝……”又一人来到了小宝的跟前,声音沙哑,“宝,鬼哥哥,来了。”
哥哥……意识朦胧中,小宝不停地喊:鬼哥哥……好哥哥……美人哥哥……大哥哥……好痛……我想哥哥……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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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忍不住更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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