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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美女如云,一路走来,便看到了众多婀娜多姿的妖娆身影,前世今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我这个新上任的太子妃不受宠爱,那些妾室,都是大凉重臣的嫡女、或是庶女,送进东宫,巩固家族权势,见了我,只稀得躲开,都未上前行礼。
东宫,是一座浸满了鲜血的宫廷,这里的皇太子,是将来天下的主宰,这么多的女人,恐怕他只清楚每个人背后的权势,有什么利用价值,我想,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付出真心的。
帝王,是冷血的。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错了,我错得太离谱。
容云可以为了天下放弃了阿锦,成就他的帝王梦,而李琰不是,我亲眼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顶撞凉皇,鸾玉石碎,东皇钟起,大凉皇帝倒在了病榻前。
御医乱成了一团,而李琰,无动于衷,就在一边候着。
皇后凤鸾到了,一下了凤撵,便斥责李琰行事鲁莽,与他的皇妹想比,不值一提,有女官在读些什么,皇后一甩风袍,高座在凤椅上,李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过了好久好久-
我都觉得腿酸麻的站不住了,有公公说,凉皇醒了,传太子进去。
皇后嘱咐了几句,这才放心的让李琰进了内宫。
李琰进去了,外殿只有我和皇后两个人,那些侍女就像是隐形人似的,默默的垂着头,我怀疑,他们没有呼吸。
皇后老了,看起来,亲切和蔼,前世,我只知道,大凉内斗严重,官僚腐败,一个摄政公主掌管了朝政,关于大凉皇后的传闻少之甚少。
但是,太子李琰是皇后嫡生,大凉与中楚文化传承一脉,信奉嫡长子继承制,只要李琰不犯什么大错,凉皇是不能罢储的。
“太子妃,坐下吧。”
我乖乖地落座,可刚挨上板凳,内宫便传来了一阵骚动,争吵的声音透过宫墙传了出来,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我一直都很好奇,太子李琰胆子怎么这么大,胆敢公然与凉皇作对。
皇后为难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在担忧,害怕李琰的行为对大凉和中楚结邦产生坏的影响。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
李琰喜欢谁,爱谁,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会鄙视李琰的做法,既然同意了和亲,就不要说是凉皇逼得,也不要说是大凉拆散了他和那女子。
不过,我倒是十分好奇,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太子妃啊,太子脾气从小就倔,你别见怪。”
我想,凉后应该早就知道李琰一直未宿在我的寝宫,李琰身为太子,这样的孬种做法,我从心底里鄙视,他不来夜梁庭,我落个清闲,省的想法子对付他。
“母后言重了。”
凉后笑笑,没有说话。
大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沉默,只闻得内室,凉皇的怒骂之声。
等李琰出来,已经是快折腾到了酉时了,他的脸上被划伤了一刀,淡淡的血痂顺着他的面具滑了下来。
皇后似是心疼,却又无奈,挥挥手打发走了我们。
他见我唇角勾笑,以为是我在看他的好戏,热闹够了,就要嘲讽他,一出了宫殿,便吼道:“你笑什么?”
我唇一僵,不想搭理他,就要往前走,却看到了前面,正在看着我们笑的李月轩,她什么时候来的?
“皇兄,皇嫂。”
“月轩。”一顿,“你要去给母后请安。”这都晚上了,我心底狐疑了句。
只听,“去探望一眼父皇,听说,被皇兄又气的病倒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责怪的意思,我只觉得心里别扭。
“快去吧。”
李月轩点头笑笑,末了,又看了李琰一眼,“皇兄,别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女人,伤了夫妻之间的面子,更伤了父皇和大凉,那样,太不值得了。”
说完,便转瞬飘去。
我听到李琰低咒了一声。
“莫须有的女人?”我开始奇怪了,听说,李琰为了一个女人已经多次顶撞凉皇了,而大凉皇庭的人却从未见过那位传闻已久的女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还专门吩咐阿凉去打听了一下,这下子,才知道,宫中有传言--
此女貌若天仙,非人间凡有---
她生在东南樵夘之地,是樵夘水的女儿,人称她为“若水”,是连一片羽毛都承受不住的女人--
我听到这儿的时候,一瞬间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若水,还是水神的女儿,这等传闻竟还有人相信,我看,是这太子来往东南久了,被有心之人陷害了吧。
“娘娘,还有,听闻太子殿下为了这个女人,连岌岌可危的储君之位都不在乎了,似乎想要当个闲散的王爷去东南。”
“这又是听那些小道消息传来的?”我嗤之以鼻,李琰,他怎么可能放弃大好的江山不坐,去跑到那鸟不拉屎的东海去。
有些传闻,还是不信的好。
李琰若真是不近女色,为了那一个女人放弃储君之位,那这东宫,也不会拥有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官家千金了,分明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得无厌。
这里的哪一个女人,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坐镇,李琰将她们放在东宫,制衡着各家,他的帝王之术,可没有少窥的一分半点。少不更时,经久之年,我一直以为,我会再也见不到姜彦。
再见之日,我已为宫妃,他仍是当年模样,一生与毒医为伴,摆脱了教书的身份,过得潇洒自在。
大凉皇宫复杂,我刚来没几日,便发生了好些事,心力交瘁。
我迟迟未收到容云的来信,阿锦也未再找到过我,阿凉派了好些人,查了许久,安卿也一直未有踪迹。
而凉城开始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顺着芭蕉扇落了下来,打在了地上,我环着腿蜷缩在床榻上,顺着窗子的缝隙看到了一身黑衣的他。
东宫戒备森严,又有御林军的盾护,我一直不明白,姜彦是怎么进来的,可他,就是来了。
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神沉默的盯着我,穿过窗子,直直的射在了我的心上,慌忙间,我只感觉心跳停了一拍。
可我恐惧的是,当时的我,想的竟然是---
姜彦喝了忘情水,早该忘却了一切,可他,看我的眼神,却似乎没有陌生,只有无尽的冷淡。
若他恢复了记忆,对我,会有恨,可却不是冷淡,可若没有恢复记忆,他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脑子清晰无比,没有狂喜与羞涩,那颗心,沉啊沉,沉的我都看不见,我都不清楚它到底是怎么想的?
“臻儿!”
久违的呼唤,透过风声,雨声,传到了我的心里。
他恢复了!
恢复记忆了!
他竟然恢复记忆了,难道忘情水根本没有用,他一直以来,都是装的。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可是,他已经跳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雨,我想叫人,叫阿凉,可----生生忍住了。
“你--你叫我什么?”
我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他。
他却笑了,猛地冲过来抱住了我,耳边一直呢喃,“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外面雷打雨霹,屋子内,撕扯的声音就像是魔咒,硬生生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他粗暴,狠虐,撕心裂肺的疼--
我终于相信,他恢复记忆了,这是在惩罚我,我背信弃义,我抛人令嫁,他就是要弄疼我,一直折磨着我。
“我想要简简单单的快乐”
“没有烦扰、没有纷争”
“踏遍三江四海”
“舞遍清秋潋光”
“只为这简简单单的快乐”
“我想要简简单单的快乐”
“与你相伴”
“走遍大江南北”
“看红尘四起”
“九州之行也--”
痛苦间,我似乎听到了阿锦的声音,她又在唱歌了,这首歌,听得我难受,想要哭,却怎么--怎么都哭不出来。
忘情之水,忘爱忘忧,却没能让他忘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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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忽的冒出了头,高高的挂在了天上,身边的被子已经凉了,我失神了片刻,阿凉便走进来了。
“娘娘,太子殿下过来了。”
阿凉伺候我更衣,素发还未簪髻,人便冲了进来。
“你干什么?”我不满。
他先是审视了屋子一眼,又将打量的目光投向了我。
片刻---
“本宫一会儿在太子妃这里用膳,阿凉,吩咐下去。”
阿凉看我一眼,恭敬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开始了长达两炷香时间的静默,他坐在高座上不言不语,紧抿着唇。
阿锦烹茶的技艺娴熟,我也偷得了些许功艺,男人的目光太过凝神了,我拉了拉领约,开始摆弄茶具,大凉雨季少,下了雨后,院子里冒出了好多嫩芽儿,雨后荷花露,水承恩泽。
夜梁庭下有一池荷塘,阿凉被他支走了,我只得自己去采露,没理会坐着的他,提着一壶竹筒边往外走。
“太子妃去哪儿?”
我晃了晃手里的用具,直接拐弯走了出去。
身后,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等我采好露回去的时候,竟见他蜷缩在软塌上打着盹,一个太子,没地方睡觉吗,跑这儿来,甚至睡着了还带着面具,可见,这人心思极重,不愿让人看出蛛丝马迹,咳了几声,人也未见醒,我只好将采好的露水烹了。
日头悠悠的升了起来,阿凉身后跟着一大推的嬷嬷,端了各式的玉盘子走了进来,一一将餐具摆放好。
东宫,大凉东宫!
我是中楚嫁过来的,大凉与大楚早就想要开战了,暂时的联姻,只是为了安抚民心,我在东宫的情况并不好,人人都道,太子宠妾,不喜嫡妃,这东宫,是太子的呀,他不喜我,底下的人怎么可能善待我这个太子妃?
平日里,虽没有苛待,但远远比不上今日的膳食。
太子留在夜梁庭用膳,底下的人不敢马虎,我也算是沾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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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也悠悠的醒了过来,我睨了他一眼,“太子爷,用膳了。”
“过来替我更衣。”
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李琰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微微的磁性,莫名的好听,不过他的话可就不好听了,我心底不爽的服侍他系上腰带。
“什么味道?”
他似乎蹙起了眉头,我以为他是说膳食,便搭了句,“厨娘送了膳食过来,味道不错。”
“本宫是说,你手上什么味道?”
众人还在外头杵着,侍女候着服侍呢,他这话一出,我的脸瞬间不自觉的红了一大片,淡淡的回了句,“是青藤和透骨草的味道。”
刚刚烹茶,还未来得及净手,可青藤和透骨草的味道并不重,也不知他的鼻子怎的,和狗似的。
他一甩手,我被甩到了一旁,我趁势站好,离得他远远的,我感觉到了外面那些侍女的不屑,空气中透着淡淡的不虞。
我没说话。
他走到了和田玉桌旁,扫了一眼上面的烹具,随手拿了个壶,那壶是我刚刚烫好的,他一伸手,烫壶直接触到了他的手面,他眉头一皱。
我心爱的茶具“砰”的一声---被他掉到了地上。
他扭头看了过来,“身为本宫的太子妃,理应恪尽本分,以后不准做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我几乎都被气笑了,努力压下愤怒,扯出一抹微笑,“是。”
武安帝在世的时候,烹茶是一门技艺,可以养活一口人的生计,整个帝国,好多农人都种植大量的茶园,以茶作为菜羹,成为饭桌上的采食,引进盐之后,辅之佐料,下饭吃。
后来,慢慢的发展,茶成为士农的饮品,偷得半日闲,饮下清茶,身心都舒畅,武安帝死后,新任皇帝大肆改革,由于茶商大多都是商人往来赚钱的,那几年,打仗的厉害,国库空虚,钱又都进了最底层的商人口袋,皇帝下令禁止,推出了一系列的改革规矩。
后来,卖茶的这生意由皇商统一经营。
不过,就是由于以前的一些旧史,烹茶的手艺人始终被瞧不起,我嫁到了大凉东宫,身为太子妃,这事儿,李琰不允许。
我想,传到了皇宫里,凉皇、凉后都不会允许的。
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是天下人的表率,尊礼制,恪守法,才是我应该做的,想到此,我不由得笑了。
“过来用膳。”
有人在收拾那些茶具,以前,李琰不怎么过来,也没有人管,他来了一回,我的茶具便被收拾殆尽了。
几乎是窒息的吃完了这一顿饭,李琰走后,我方才舒适了一些。
“太子妃,有人送了一封信进来。”
阿凉跨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个黄色信封递给我,我疑惑问道:“人呢?”
“不清楚,是有个小孩子送到了后门,张嬷嬷派人送过来的。”
无名信?我挑眉将信封拆开,里面,只有寥寥数字。
“关月楼一叙。”
字歪歪斜斜的,像是迎着一阵风便能倒了,细细再看,却还有一股子楷文的笔法,我将信收了回来,重新装好,扔进了火盆子里。
“太子妃,是安卿来的信吗?”
阿凉的眼里似乎有着光,我顿了顿,起身,“不是。”
院子里的桃花缤纷飞着,我幽幽的看了几眼,吩咐阿凉守门,我出去一趟,可阿凉拦住了我。
“太子妃,我陪你去。”
“你留在府里吧。”
大凉东宫戒备森严,可太子妃是这东宫的女主人,而且,大凉对于已婚的女性规矩不多,出门也不必带头纱,我顺利的摆脱了侍卫,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了出来,眼风扫了一下,看到了一位侍卫往里匆匆进去了,腰间的佩剑叮叮作响,李琰这个时候还在府吗?
不过,我没有多想,直奔关月楼了。
这时大凉皇城很顶尖的一个酒楼,基本上,只有皇室贵族子弟才有可能消费的起的地方,其奢靡程度不遑多让?
一进去,我便看到了二楼的男人,一袭月白色衣袍,翩翩公子,绝世无双,倚在红木漆栏杆上,转眸一笑,魅惑众生。
他朝楼下看了过来,我会心一笑,侍女过来招呼,我摆摆手,人家机灵的很,带着得体的笑容退了下去,我方才上楼。
脚步匆匆。~
前世,苏府老太君寿宴,各路贵族齐聚苏府,父亲作为文官之首,与苏老爷子并列“二臣”,老太君寿宴,我自然也去了。
那时候,阿锦是苏家大小姐,刚被接回了苏府,举步维艰,苏家各个都是人精,稍不留神,便会被陷害,她在老太君寿宴的时候,送的礼物出尽风头,压住了苏嫣如,后来,还被苏嫣如嫉恨了好久。
而她送给老太君的是--一幅字画,那上面有她亲手提名的字,而那个字----与那封信里的字体----如出一辙。
“阿锦。”
她笑,我们默契的没说一句话,一同进了她身后的包厢。
阿锦说,当时她不堪囚禁,趁着夜袭之分,离开了骊山书院,逃出了江左,一直被容云追查,所以,没有去联系我,后来,大凉与中楚联姻的事情传出来,举国欢庆,她无意间得知后,便弄了通关文牒和路引,辗转来了大凉。
“容云怎么都不会想到你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我打趣的开了口。
阿锦笑笑,“永远不知道便好。”
我一顿,没有在接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我劝阿锦留在凉城,她似乎犹豫了片刻,却最终,还是决定与我一同留在大凉,我与她去看了宅子。
都是大气开敞的老宅院,地理位置也绝佳,格局优美,可,阿锦都不满意,她有些兴致泛泛,前世今生,阿锦干什么似乎都是蔫蔫的。
最后,我们在东市买下了一个两进的院子,是农家住的那种,院子里,还种着一颗大枣树。
我生怕委屈了她,可阿锦,却十分的喜欢这个两进的小院。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彩,也由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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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的采光好,我与阿锦收拾了好久,整个小院瞬间焕然一新,这几日,天气渐渐回暖,雨后的枣树发亮光泽,还有几堆前主人家未打下来的枣果。
我手痒,找了根棍子,将又大又脆的枣果一股劲的给打了下来,一个一个的,蹦蹦蹦的欢快跳了下来。
阿锦脸上笑意更浓了,她找了个篮子,把裤脚挽了起来,蹲在地上,开始捡果子。
整个午间,我俩就像是疯丫头似的欢跃,整个小院都是悦耳的笑声,久久的回荡在小巷子里。
阿锦的厨艺好,前世,我没有机会吃到她做的饭,今日,搬了新家,她为了犒劳我,亲自下厨做膳。
我们相携去了市井,这里很繁华,人满为患,茶庄、客栈、布庄、当铺等各式各样的场所分列在道路两旁,街肆上,小贩们在沿街叫卖,卖古董的、胭脂水粉首饰的字画等覆盖在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菜市的在月桥的另一端,桥上人头攒动,行人如织,好不容易才挤了过去,下了桥,便直奔菜市了。
收罗了一大推,秋葵、荇菜、久久鸭,还有众多我不认识的食材。
“阿锦,这个是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将篮子里的一个状似网状干白蛇皮的东西拿了出来,皱眉问道,这也太丑了。
“听说过草八珍吗?”
我摇头。
阿锦失笑,道:“这个东西叫竹荪,它是寄生在枯竹根部的一种隐花菌类,色彩鲜艳,被人们称为“雪裙仙子”“山珍之花”。
“雪裙仙子?”我恍然,这竹荪在菌柄顶端有一围细致洁白的网状裙从菌盖向下铺了开来,看起来挺像裙子的。
“它呀,营养十分的丰富,香味浓郁,鲜美,用来做汤再适合不过了。”
阿锦一直都很聪明,善用毒,毒医本是一家,她对任何的草药做膳都似乎有天生的能力。
八珍汤端上来的时候,我只感觉白活了两世,这味道,也太鲜美了。
故人重逢,自然免不了酒,阿锦端上梅子酒的时候,我想起了在大楚皇宫藏得桃花酒,又过了几月,酒味应该更加浓郁醇美了。
我提醒阿锦,如果,有幸能回去大楚的话,一定替我将桃花树下藏得酒取出来喝了,免得被别人发现偷走了。
她似乎先是失笑了一声,后又问我,“你想回去?”
天更加蔚蓝了---
想吗?肯定是想的,相府之仇未报,仇人依旧逍遥法外,不能亲手手刃敌人,我在大凉又如何能安心?
“不想。”
阿锦:“你答应了容云什么?”
嘴里的酒苦涩的散开,阿锦看人的心越来越准了,让人心惊。
我低着头喝汤不说话,阿锦也没有逼我,只道:“你忘了前世了吗?他会亲自对付萧临梓的,何用你出手?”
我一直都知道,容云不会放过萧家,重遭一世,他还是不会放手,可我--我得保护好父亲,避免前世的悲剧。
一年后,父亲会被陷害,相府家破人亡,若萧临梓还没有死,我害怕前世的悲剧再次上演。
“阿臻--”
“恩?”
“秦伯伯已经是大凉的岳丈了。”
阿锦的话一出,时间似乎静止了,我心一顿---
是啊,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已经嫁了人,是大凉的太子妃,只要不开战,只要两国还需要缔结邦交,父亲不会死,相府不会倒,而这些,都是圣武帝不允许的。
我的心就像是拨开了云雾,重新见了光明似的,一阵清明。
“阿锦--”
她笑笑,将酒一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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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的夜,真的很冷。
我裹紧了衣物,往府里走,刚一进了府苑,便见一脸冷色的阿凉站在剑影的身边,一高一低,树荫下,留下两抹淡淡的影子。
“太子妃,太子请您去书房。”
阿凉也随着走了过来,担忧的望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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