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指周子敬:“他!”
舒卡点点头,也不坐,响指招呼:“waiter!一瓶威士忌两个大杯。”周子敬刚喂了一声,这里我们熟,侍者早飞速送来威士忌,舒卡飞快开瓶,刚刚好倒两个满杯,推一杯给周子敬,一杯手握,扬了眉似笑非笑:“敬你。”
一仰头干了。
周子敬目瞪口呆,我躲在舒卡身后乐不可支地冲他做鬼脸。骆家谦和唐珞珈也看得呆掉,周子敬咬着牙齿说:“我要和辛海宁喝!”
舒卡好整以暇:“行,你先喝趴了我。”她磕磕空杯,笑眯眯地看着伊。
周子敬那个悲愤啊,他看了又看面前的酒,对我说:“辛海宁,你有种!”
我搭着舒卡的肩膀斜倚着她细声细气地说:“我才没种呢。主要是看你有没有。”
唐珞珈噗一声笑出来,骆家谦同情地看着周子敬:“看来你不能不喝了。”
周子敬在舒卡笑里藏刀的目光下拿起杯子哀嚎:“辛海宁,你就是一魔鬼!”
他艰难困苦地喝完了整杯酒,刺激地说不出话来,过半天才恶狠狠地说:“辛海宁你等着,同学会我要你好看!”
我才不怕他,笑眯眯地对舒卡说:“同学会你也去的,哦?”
周子敬冷冷地说:“骆家谦,你帮谁?”
骆家谦好整以暇地喝一口咖啡:“大丈夫当以锄强扶弱为本份也。”
我不假思索马上接上去:“哎呀周子敬你可以承认你是弱者。”周子敬以前的口头禅是: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同学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怒瞪骆家谦,骆家谦看了看我,眼中隐隐约约露出笑意。
因为反正也没事,就坐下来聊天。
这才知道周子敬已经应聘在省城一家美资公司就职,前天回的国,有一个月假期。
“做几年再说,也许会留下来,也许还到美帝国去,”周子敬大大咧咧地说,“不过徐荣要回英国。”
唐珞珈说:“徐荣的专业还是在国外比较好发展。”
咦,她认识周子敬不稀奇,骆周同在美国串串门也是正常的,怎么也认识徐荣?
她问我:“海宁你做哪一行?”
我说:“我做会计。”面对这帮精英不是不惭愧的。
她微微一怔,随即笑:“在美国,会计是很衿贵的专业人士。”
我笑:“谢谢。”
三十二(2)
我的工作完全上了正轨,每天除了必要的财务处理,其余时间都跟着曹圣,曹圣给我很多资料,我也经常上网咨询,然后和他探讨印证,曹圣虽然触角广泛,但视角不同,也说从中得到启发,而我从他的实践中更是得益良多。
间中爸爸约我吃了顿饭,我很少和爸爸单独吃饭,他也绝口不提继母和阮解语,只问我的新工作,聊一些开心的事情,我也完全无所顾忌地说笑撒娇。看得出爸爸也很开心很放松。送我回家的时候爸爸问我今年的体检有没有去,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我有点一头雾水,说没有呀,就是有时候会觉得冷,但是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再三叮嘱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不要再减肥了,我笑着应了他。然后爸爸对我眨眨眼:“海宁,以后多陪爸爸这样吃饭。”
过了几天骆家谦应曹圣邀请又来了厂里,我陪在曹圣跟前记录,虽然不懂那些术语,但骆家谦结合原料产品讲解得深入浅出,手把手地教操作工控制进料的量和时间以获得最大的产效,详细地讲解这款机器的德国原产和中国改良精简后的优缺点。
我动用了录音笔和手记双管齐下,准备回去好好整理后再给曹圣制定生产规章。
已经是七月初,阳光如瀑热辣辣地打在身上,车间里所有人都汗流夹背,曹圣头上的汗象水一样滴下来,兀自听得全神贯注,骆家谦的t恤也湿透,我好几次手被汗滑得捏不住笔。可是这个气氛如此热烈而有生气,我那么高兴加入其中。
吃饭的时候起落招呼全被曹圣揽去,一席间谈笑风生。骆家谦并无半分书生气,风度翩翩,除了专业话语不多,却也谈吐自然。
因为我在酒席上的功能被曹圣取代,就埋头管吃,吃了这个吃那个,直吃得不亦乐乎,骆工慈祥地说:“小姑娘做事这么拼命,天天白天黑夜加班。来,多喝点老火鸭汤。”然后一帮人从头到尾兴致勃勃地谈论那些技术性问题。
我吃饱了就高高兴兴给他们添酒,添到骆家谦面前,他也不阻止,微微侧开身,我问:“添满不要紧吧?”他说:“没事。”任我添满杯。
然后他忽然抬起头对我说:“今天的内容你别急着整理,我昨晚准备了一份摘要,明天给你再做吧。”
我哦了一声。
第二天我起床后舒卡对我说:“刚才骆家谦给你送来的。”我一看,是一个文件袋,看上去厚厚的。
在去工厂的车上我打开细细地看了一小半,就呆了,这分明就是一份完整的讲解流程记录,详略得当,重要处需注意处黑体字标明,附有表格图形,最令人感动的是最后做了个简单的新机器工作规章。
一式两份。
要是我来做,没有一天一夜做不完,还不一定有他做得好。
这是摘要吗?他是漏夜做的吧?
到了工厂我把其中一份交给曹圣,就打电话给骆家谦:“骆家谦,谢谢你。”
骆家谦的语气平静淡然:“不客气,有些昨天我没有讲,正好补进去。”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拿着手机呆了一会儿,说:“反正就是很谢谢你。你做了一夜吧?”
他说“没有,这个是我专业,做起来很快。还有事吗?”
我说:“那个,我们,还是……”我想一想,“还是同学吧?”说完才觉得傻。
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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