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这话当真？”

牛金花话音才落，赵清城还没开口，旁边先传来两道呵斥声。

“大胆！”

“放肆！”

一道厉呵来自林县令，另一道更严厉的表示柳侍郎了。

牛金花看过去，柳侍郎横眉冷对，仿佛刚才被冒犯的是他一般，牛金花缩了缩身子，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了。

上首的赵清城一抬手，柳侍郎往后退一步，川剧变脸似的，脸上的凶色立马收得干净。

牛金花琢磨不透上首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唱红脸还是一个唱白脸？亦或者是真的纯善，真的如这位将军刚才承诺的那般……

念头在心里转完，牛金花抬起头朝上首看了一眼，正好和赵清城看过来的眼神撞上。

牛金花顿了一下，眼神却没躲闪。

突然就跪了下去，她怕死，很怕的。

她已经不想着回去投诉了，也不想让跟她一路走来的任何一个七桥村人去阎王那里投诉。

牛金花只能依据新皇目前的所作所为来判断。

对待难民，新皇是善待的，哪怕他们可能携带病毒，新皇也没有将他们赶出去，或是一来便打杀了。

那么这个新皇应当是仁慈的，能跟在这样皇帝身边的重臣……牛金花不相信他是个草菅人命的恶官。

“大人恕罪，老妇人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大量。”

牛金花低着头，真诚道：“大人，不是老妇人胡搅蛮缠不知高低，老妇人身后有一大家子，老妇人一把年纪，死了就死了，但老妇人的儿子孙子还年幼，我们一路逃出来的孩子，他们不应当因为老妇人这将死之人遭难，若如此，老妇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牛金花额头磕在地面上，声音中都含上了一丝颤抖的哭腔，“大人，老妇人怕死，但也不怕死，老妇人更害怕家中老小有个三长两短啊！”

何老根懵了一下，立马拉着丁吉祥跟着跪下去，何老根颤抖道：“小，小民，小民，大人要杀就杀小民吧，小民的孙儿今年才一岁。小民是郎中，上次是小民给王大夫打的下手，大人要抓就抓小民走吧，还请大人放了丁嫂子和侄儿。”

丁吉祥心都凉了，他要咋说，杀他保谁？

赵清城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目光就落在了丁吉祥身上，丁吉祥就更紧张了，脑袋一空，脱口道：“大人，我会念书，我好好念书报效朝廷，大人别杀我娘。”

赵清城眉头微蹙，像是不太满意的样子，听到丁吉祥最后一句，眉头又舒展开，胆小怕死了点儿，好在还有孝心，这便是可取之处。

“谁说我要杀你们了？”

“大人？”三人抬头一起看向赵清城。

赵清城目光扫了柳侍郎和林县令一眼，两人头皮一阵发麻。

“你们胡说什么，谁要……”

“嗯？”赵清城轻轻一哼，柳侍郎声音立马低了八度，“大人只是想你们帮个小忙，便如同你们之前照顾我家夫人那般，听懂了吗？不杀你们，更不会杀你们家人，大将军守疆卫土，为的都是大庆朝和大庆朝的百姓巴拉巴拉……”

柳侍郎嘴里终于吐出两句人话，牛金花得了保证，心头这才松一口气。

这一步坦诚局，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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