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拿去用吧，我也没有东西可以给你。”青芝马上又将东西还给她，拿起一件衣服抖了抖，晾在绳索上。

小丽看着青芝，小声道：“他们把我当妓女一样，每天轮流去各个家里，我也不想和你丈夫这样的，对不起啊，姐姐。”

青芝看了眼小丽，“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倒是他们对不起你。”

小丽见她终于愿意理自己，漏出了笑容，将那瓶润肤露放在青芝盆边，继续帮青芝晾衣服。

青芝隔了一会，没忍住，转头对她道：“你要是看谁合的上眼，不如就提出来一直跟着他就好了，林子大强那几个都还没娶媳妇，只要你跟了人，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家都要去。”

“我知道啊，那个林子也不是没给我说过。”小丽怅然道，另一个姑娘小雨已经答应做大强的媳妇了。

她往青芝身边又挨近了一些，“跟这些野兽怎么过日子啊，还不如逃跑。”

“逃跑被抓到的话，一定会被剥一次皮的。”她故作凶恶的样子，用手在小丽面前挥舞了一下。

青芝不是没跑过，还不止跑了一两次，但都被抓了回来，被修理的不轻。

有一次她都以为她就要死了，却被土医生查出来她怀孕了，关五这才没真的弄死她。

“你最远逃去了哪里？离开过这个村子吗？”小丽眼神闪烁，只要青芝知道怎么出这个村子就够了。

青芝沉默以对，她相信太多次人，所以每一次都会被抓到，谁知道这个小丽是不是关五派来试探她的。

“你要逃到城市里，才不会被抓到啊，人山人海，就算找一辈子都不会找到你。”她进一步游说道，“等你去了城市里，皮肤也会自然而然的变白的，什么润肤露，根本不需要。”

青芝蠕动了下嘴唇，反问她：“那为什么你不自己跑呢？”

小丽像是听了个笑话般低低笑开了，“我这不是不知道路吗？不过，我也不怕告诉你，过几天我就打算逃离这里，要不要一起走啊？”

青芝听了后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躁动，还有些烦乱，她将自己的现实问题抛出来。

“我不像你有文化，回去了有住处有工作，我带着个小孩，又没有亲人，去睡大马路吗？我只会种地，离开这我连活下去都没办法。”

小丽觉得不可思议道：“城市里未必都是坐办公室的，我认识人不少，我可以介绍你去饭店打工、也可以去工厂里干活，都是不要文凭，还包吃包住，需要你这样愿意吃苦的。”

青芝看着她一眼，叹了口气，端着空盆往角落去，“那孩子也得有个爸爸啊，小圭很依赖他。”

“嘁！那样的爸爸要来有什么用，杀人抢劫，你天天挨着他，你就觉得他哪天就不会对你下手吗？孩子需要的榜样，小圭将来有样学样，你想看到他变成他爸爸那样吗？”

青芝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拽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逃跑的话，你别再随便和别人说起，知道吗？”

小丽一愣，一会，她笑着点点头。

“说什么呢？小丽。”林子笑眯眯的走进院子里来，抱着小丽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青芝默默离开。

她走到关五屋子门前，脚步生生顿下，转而打开小圭的屋门。

青芝躺在小圭身边，一只小手摸上她的脸。

声音软糯糯的喊着她：“妈妈！”

青芝一怔，见小圭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她竟忘了这墙并不是那么隔音，她有些自责，让他听到那些乱七八糟。

“一直没睡？”她将小圭搂近。

小圭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身前，重复道：“妈妈！”

青芝只觉得心都软塌了，她很少见小圭对自己这样，有些受宠若惊。

她轻声哄着他，轻轻地拍着他后背，“妈妈在。”

这一晚，有小圭在怀里，青芝睡得额外香甜。

小丽带给他们的新鲜感很快就过去，有了钱的几个男人，也不怎么在家里待了，常常以出去办事为借口出去玩。

关五怕孩子跟着他碍事，就没把小圭带出去。

刘思也并不是那么老实就一直待在院子里，他半夜常偷摸着出去探路。

他在村子周围都找遍了，没有通到外面的道。

他看了眼四面环山，唯一的解释就是村里人通过走山路，才能去的了外面。.

他不想坐以待毙，搜寻了整个院子，将一些备在身边应急的物品装在一个布包里，准备晚上进林子里探探路。

这件事他并没有和青芝讲，多一个人行动不便。

晚上，他背着小布包按照探好的路往西桥去，过了桥就是上山的路。

一条羊肠小道上，两边都是半人高的杂草，他不敢开灯，路又并不平坦，所以他走的并不快。

似乎身后有脚步声，猛然转头，杂草随着晚风晃动，什么也没有。

他觉得自己多疑了，继续走了五分钟，忽然看见远处有亮光，他躲进一旁的杂草丛里。

等了好一会，先是听到有男人在大声吼着欢快着唱歌，再然后才听到零零落落好一些脚步声走来。

他屏住呼吸，却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从自己裤脚钻了进去，缠着他的腿向上爬。

他一惊，身形一动，去按住裤腿里的东西，大着胆子将它抽出来。

是一条玉米蛇，他所在的这片草也微微的动了一动。

“谁在那！”关五眼尖，朝刘思这喊道，脚步也往这走来。

刘思心跳如擂鼓，他蹲在原地，从包里抽出一把小刀，紧紧握在手里。

“爸爸！”小圭从离刘思不远的草堆里跑出，抱着关五的腿。

“你小子！这么黑跑这来玩。”关五捏了捏小圭的脸颊，用双手将他举起，抱怀里。

“来让林子叔叔抱抱。”林子往关五那伸手。

小圭把脸撇开，偷偷看了眼刘思的位置。

“真的不要我抱，你林叔叔包里这里有好多吃的。”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只有风声，刘思才迈着像是灌了铅的腿往外走。

原来一直跟着他的是小圭，还好有他，不然今晚自己怎么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他身上都被冷汗汗湿，往西桥方向走去。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桥头有一个老头守着，他观察那个老头很久，老头都没有任何想回屋的动作。

一边守着桥头，一边抽着旱烟钓鱼。

到了下半夜，又来了一个戴编织帽的老头和他替了岗。

刘思想要过桥，必然会从老头眼前经过，他觉得没什么机会，只能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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