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倾诉心事,一起学艺,到了晚上亚力克还偷偷敲门来找青芝聊天,有时候聊的晚了还赖着不走,青芝只好拉下脸赶他出去。
亚力克是个孤儿,被一个老人家养大,那个老人教会他怎么唱戏,后来老人得病去世了,他就开始流浪,直到看见严三在街上的海报,他前来投拜在严三门下。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安居在严三家里的两人,并不知道外面已经乱到什么地步,但他们已经不稀奇经常听到炮火声,还有严三变得忙碌起来,经常奔赴与各个宴会。
为什么越是战乱时期,歌舞升平的宴会反而多了呢,青芝不懂,亚力克却不想说。
转眼两人已经到了18岁,青芝给她母亲带去的信件始终没有收到回复,每当青芝向严三问起有没有她母亲的消息,严三都只是默默叹口气。
这日,严三并没有像往常般外出,他将两人叫到面前说道,你们已经跟随我学了两年多了,是时候跟着我出去上台演出。
演出时间定在三日后,是给一位富太太家做寿唱戏。
青芝却因为要上台这件事,辗转反侧,睡不好觉,点燃油灯,在昏黄的屋子里,认真的、反复练习着要演出的内容,即使已经到倒背如流的地步,她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她走到窗前,望着半轮明月,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这样的紧张一直持续到演出这日。
亚力克和她唱的是两场戏,她先上场,也是唱老生。
登台后的他因为台下的注视变得更加紧张,不仅手在一直颤抖,鬓间也冒出汗珠低落到颈间。
唱出来的词语也因为紧张变了味,变得无聊起来,台下客人的聊天声渐渐压过台上她的声音,也没有人将关注点放在台上,都开始分心去做别的事。
站在台后默默听着这场戏的严三,双手交叉在胸前摇了摇头。
对青芝来说,这场表演似乎格外漫长,漫长过她过去两年学习的时间,她强撑着表演完这场演出,与她搭戏的演员在下台时拍了拍她的肩,给予她无声的鼓励。
第二场是亚力克上场,也就是青芝的师兄,他往台上那么一走,姿势一摆,声音一出,便吸引了台下客人们的注意力。
他像是带着磁铁,将所有吸引力吸附在他身上,底下人的眼神都变的明亮了,纷纷开始鼓掌。
也许天赋真的是难以逾越的大山,他仅仅上台不足几秒,就俘获了客人们对他的认可,而他的台词似乎也贯穿了他直爽的性格,变得生动悦耳,很快就将人拉入他表演的戏曲之中。
全场观众的情绪被他牢牢拴住,从开始一直到结尾,没有一个人分心去做其他事,甚至看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青芝站在台下看着与她一样初次登场的师兄,就备受客人喜爱,她心里也跟着开心。
师兄下台后,捕捉到青芝脸上微微露出的笑容,经过她时,对她道:“原来你也会笑呢!”
青芝被他莫名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怔愣。
师兄没有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像是忠告也像是关心,他说:“要让别人感同身受,自己也要真实的表达情绪不是吗?”
在此次演出之后,青芝开始了比以前更刻苦百倍的训练,这样的训练她总是等其他人都睡着了开始。
她张开唇无声的演练,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
她只求能快点追上师兄的步伐,不要落下太远。
可青芝这样的行为,并没有逃过来找她亚力克的眼里,他在旁看了一会,才走到青芝身边坐下。
青芝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觉得有些狼狈。
亚力克拍着她的肩道:“你这样反复的练习,其实会让你变得不那么自然,你太紧张了,身体的弦绷的太紧了。”
说完他捏了捏青芝的肩膀,他一捏才发现,他这个小师弟个头不算低,但是太瘦了。
青芝被他的动作身体一僵,不高兴的错开他的手,往旁边坐了坐。
亚力克没在意这些细节,仰卧躺在她床上,对她建议道:“不如你换个角练练如何,当初师傅让你练旦角,你偏要跟着我选老生,也许并不是你做的不好,只是不适合你。”
“去练练旦角吧,真的,我觉得很合适你。”他越说兴头越高,尤其是青芝这一张精致阴柔的脸,要是去唱旦角一定很合适。
青芝被他的说笑闹红了脸,亚力克揽着她的肩靠了上来,青芝一下变的慌张起来,立刻拒绝了他的提议。
但在私下里,她开始尝试旦角的唱法,唱着唱着,她像是深入到故事主角中的情绪,她笑她哭全都不由她,澎湃的情绪让她沉迷在表演中不可自拔。
青芝渐渐找到了自己要走的方向,可往往事情都不会从人愿。
严三告诉青芝,两日后他们要离开这个国家,去往m国,据他所知,a城一周后将会封城,那时会有大的动乱。
当晚,青芝一直记挂着母亲不能入睡,她的心事被亚力克看在眼里。
他陪着她坐在廊檐下,大大咧咧的揽着她的肩让她不要担心,“师傅一定已经通知你娘,她很快就会赶来和你团聚的。”
第二日,青芝想要偷偷溜出别墅去找她娘,严三好像提前知道她的动向,出现在她面前制止她出门,此时外面的枪声、炮声响彻天际。
“那我也不会和你离开!”她固执道。
严三默默看了她一会,眼中带着复杂之色,他背过身:“亚力克已经去找你娘了,若是他们能在两日后赶来,我们就一起走,若是他们赶不到,我无论如何也会带你离开。”
两日后,严三将青芝压上车,来到白云机场,严三最多再延迟半个小时,就必须要起飞了。
远处一辆轿车驶来停在他们身边,走下来两位年轻男女,时刻盯着任何动向的青芝第一时间就朝那两人看去。
老师!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兰顿和他身旁的女孩,兰顿微微一愣,笑了:“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你,青芝,你离开学校我们就没联系了,你和严伯?”
严三没想到青芝还与他们认识,“你们认识吗?青芝,这次兰顿先生和他妹妹兰可小姐也跟我们同行。”
青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除却那点惊讶,她现在全部身心又放在远处的车辆上,她多么希望其中一辆是载着她娘和亚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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