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夕汐被他饱含情欲的话逗得红了脸,感觉到他的脸庞正要靠近她的唇,她低喘一声,赶紧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不行!”
亲吻被打断,克雷斯懊恼的爬了爬头发,“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全身是汗臭味,所以你不想靠近我。”
“不是啦。”她不自在的扭动身于,神情满是羞涩,“小翊现在在客厅里,要是我们接吻,他岂不是都看到了?”
此时小翊正咬着冰棒,饶富兴味的盯着她苹果似的红颊,“我不介意,你们就当我不在这里,继续嘛。”天晓得,能看到二少爷这么有人味的表情要等几百年,夕汐真是太厉害了。
“该死,早就说过不能让他们这群人待在这里!”
克雷斯皱眉低咒,于夕汐听了则是咯咯笑。
这日下午,张铃音出现在于夕汐家。她下午请了半天假,要带于夕汐去医院复检。
“可是当初我出院的时候,医师已经将我的病情交代清楚,现在去医院做什么?”她极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一想到要到医院去,她十分排斥。
“就算你不想复检,至少还是要去医院拿医师证明,你想让高志杰用这个借口缠住你吗?”
“什么借口?”
张铃音边走边将她带上车,“他如果知道你自从上次出院后便不曾再去医院,一定会自动自发帮你找一堆眼科医师,想办法治疗你的眼睛,直到看得见为止,绝不会放弃跟你相处的机会。”
她相信高大哥真的会这么做,“我以为高大哥知道我结婚之后就会死心。”
“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何况他是个死心眼的人。”张铃音利落的转动方向盘,“一开始,你就应该让他知道没机会才对。”
“我暗示过高大哥好几回了。”
“他只会认为你在害羞。”
于夕汐叹口气,“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对他真的没感觉。”
“他就是这么执着,这是他唯一的优点。”看到心仪的人便紧迫不舍固然没什么错,但是也要两情相悦才能成为情侣,否则只会令对方感到困扰。“不过高志杰人真的不错,你不考虑看看吗?”
“铃音,我已经结婚了。”于夕汐的表情有些僵。
“抱歉。”她笑着道歉,将车子驶进停车格,“我只是提出建议而已。”
“就算现在我还没结婚,我也没有办法跟高大哥交往,因为他太热心、太善良了……”
“就像哥哥一样?”
于夕汐点点头。接着她问道:“到医院了吗?”
“到了,我们下车吧。”
张铃音先下车,牵着她的手走进医院。
很快地,她们便找到替于夕汐诊治的庄医师。
“庄医师,你还记得我吗?”于夕汐轻声问道。“大约三个月前,有一个外国男子送我到医院来,那时就是你帮我的眼睛动手术。”
“外国人?”庄医师脑中立刻浮起克雷斯骇人的表情,“啊,就是那个口气非常坏的外国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闭上嘴,紧张的左右观看,像是生怕克雷斯忽然出现。
“医师,你在看什么?”张铃音觉得这位医师的举止怪怪的。
他微微红了脸,“我只是看看于小姐身边的外国人有没有来而已。”
“他没有来。”于夕汐说道。
“喔。”庄医师点点头,忍不住开始说起克雷斯,“说真的,于小姐,你打哪里认识这样的朋友,连请医师为你诊治都是用威胁的口气,还恐吓我们,若没把你治好,就要好好‘整治’我们。”
“对不起,克雷斯他只是太担心我了。”于夕汐低声道歉,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唉,真是丢脸丢到医院来了。
听到她道歉,庄医师苦笑着摇摇头。
“担心也要有个限度,那天我帮你动完手术,他向我询问你的状况,我一看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狠狠瞪着我,我吓都快吓死了,根本不能好好说话。”他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这些抱怨虽然稀松平常,于夕汐却感觉到颈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她难以置信的推开站在她前面的张铃音,略微沙哑的开口:“庄医师,你说你看到的克雷斯……你能不能大略描述一下他的五官?”
庄医师奇怪的看着她,“他有一头深褐色接近黑色的头发,一双蓝色的眼睛,不过他生气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变得很深,接近黑灰色,还有,他的五官很深,线条比刀刻的还明显,尤其是他的鼻子,又直又挺。”他关心的审视她苍白的脸,“于小姐,你不舒服吗?”
于夕汐不停的颤抖,只觉天旋地转,“克雷斯的头发和眼睛……不是是黑色的吗?”
“后来是黑色的没错。刚开始前两次和克雷斯先生见面,他是褐发蓝眼,不过第三次见面后,不晓得他为什么会变成黑头发黑眼珠,也许是他染了发和戴上深色的隐形眼镜吧。”因为克雷斯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太过明显,所以到现在他对他的印象仍然很深刻。
于夕汐脚步踉跄,必须靠身后的张铃音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夕汐,你怎么全身发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摇摇头,觉得全身沉重得连张开嘴都根困难,无法回答张铃音的问话。
片刻后,她喃喃说道:“我……我想回去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张铃音劝她留下来让会师检查,“先给医师看看再说吧?”
“不要……”她呼吸困难的喘息,“我只想回家,铃音,带我回家。”
拗不过她,张铃音只好搀扶着她走出医院。
第九章
于夕汐僵硬的坐在客厅里,思绪混乱,各种想法不停在她的脑中盘旋。
这是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她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在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她不可以妄加猜测,因为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可是,一切的事情都太过巧合,爸爸过世,然后克雷斯跟着出现,他无怨无悔的照顾她,说是正巧路过救了她,但他又跟爸爸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这不是真的。她深深的将脸埋人手掌心,显得无助又无措。她身边没有半个亲密的朋友,现在发生这种事,她根本找不到人商量。
她木然的起身,每周固定来家里打扫的女佣向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沿着墙壁走回房里。
在关上房门时,挂在门边的东西掉在地上,碰到她的脚。
她蹲下捡起来,摸索之后才知道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提包。
她将提包打开,抽出一个信封。她难过的忍不住哽咽,握紧父亲过世前唯一给她的东西。
爸爸叮嘱过她,这张磁碟片只能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而现在,她却什么人都不能相信了!
这时候,女佣敲门后走进来,看到于夕汐异常通红,她担忧的放下扫帚。
“太太,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打电话请先生回来?”
于夕汐坚强的眨去眼中快流下的泪水,说道:“不用打给他,不过我想请你替我拨电话给另一个人。”
她将磁碟片塞回信封里,内心暗暗作了个决定。
“名单的事,你解决了没?”
亚斯不请自来,让坐在办公桌前的人不悦的蹙眉。
“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份内的事都做完了吗?”克雷斯飞快的签完名,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一旁。
“你不是正在帮我做吗?”亚斯笑嘻嘻的指指桌上的文件。太好了,有克雷斯在,办事的效率果然高很多。
克雷斯垂下冷眸,“也许我应该把桌上这些全留给你,免得让你闲着没事做。”
“不要,我已经开了一整天的会,屁服坐到快麻掉,你突然又增加我的工作量就太不人道了。”
“对付你这类人不用太客气。”何况他现在还能在面前摆出笑脸,就表示他精力旺盛。
“什么叫‘你这类人’,我们可是同一家厂商出品的。”
“不一样。”克雷斯勾起嘴角冷哼,“你是劣质品,我是优质品,两者身价差很多。”
亚斯闻言气炸了。“我哪里看起来像劣质品?”他也是很有身价的好不好?
“不是看起来像,而是你全身上下,包括每一根骨头,都十分劣质,说话也很低级。”
低级?这真是天大的侮辱,想他亚斯勾勾食指,就有一卡车的美女倒追他,要是他一开口,哪个女人不沉醉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中?“喂,姓克的,说话客气一点。”
“白痴。”克雷斯甩也不甩他,只是加快手上批阅的动作。
“你凭什么骂我白痴?”他气呼呼的冲到桌前。
“如果你连自己笨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是白痴。”
“啊?有种你就再说一次!”亚斯抓狂的大吼,一古脑儿便将桌上已批阅的文件推到地上。
他幼稚的举动终于引起克霄斯抬头注意。
面对眼前冷凝的黑眸,亚斯头一次无所畏惧,神情高傲得像刚占领山头的猴子大王。
克雷斯先是看看他无聊的举止,随即又埋首在公事中,“记得把自己推到地上的资料捡起来,免得被打扫的欧巴桑当资源回收的废纸搬走。”
“我不要!”亚斯不服气的又叫又跳。
只是五分钟过后,他又很没种的蹲下去把资料夹捡起来。没办法,谁教他推倒的是重要文件,丢不得。
“攻击夕汐的人,你查到了没?”克雷斯仍没抬头。
亚斯重重的把东西放到桌上,不满极了,“还要一些时间。你既没有给我指纹,又不准我对夕汐采样,我光是在她家翻那堆变成垃圾的家具残骸就浪费不少时间,更不用谈找出伤害夕汐的人了。”
“这是你份内的事,尽快把人查出来。”
“不公平,我除了要管理公司,还要帮你找出坏人,你有没有同情心啊?”他都快累死了。亚斯抱怨着,坐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
“你这是抱怨我在虐待你?”克霄斯放下钢笔。
“没错、没错。”他用力的点头,“你总是不停地派任务给我,分明是公报私仇。”
“说完了吗?”
“当然没完。如果不是你叫我去处理夕汐的食衣住行,拉拉杂杂有的没的事,我早就完成任务回法国抱女人睡觉去了。”谁知道克雷斯竟然抱得一个美娇娘,哼!
很好,他竟然有胆跟他翻旧账。克雷斯将手中的钢笔折弯成l形,对着亚斯阴侧侧的寒笑,“当初若不是有个笨蛋,信誓且且的说会如期将磁碟片交给我,先完成任务回去复命的也只会是我。”
“这只是意外,跟于守谦偷听我们讲话是一样的。”亚斯心虚的被口水呛到,不停咳嗽。
“但是偷走磁碟片的也是于守谦。”
“最后你不是找到了吗?”干嘛那么爱记仇。
克雷斯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袭击夕汐的歹徒,目标也是在于取得磁碟片,她会被人打昏,有一半是你的责任。”
“我又不是故意弄丢磁碟片,再说,我已经加快速度寻找动手的坏蛋,他不会逍遥多久的。”
“你有这个认知最好,少在我面前无病呻吟。”公司有一半的决策都是由他经手,这家伙的工作根本不比他来得多。
“我是抱怨,哪有呻吟。”亚斯小声的嘀咕。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立刻病到呻吟?”
“不……不敢。”他委屈的闭上嘴,可没忽略被折成l形的钢笔可能是他的下场。
“你们在吵什么?外面的秘书阿姨吓得差点要打电话报警了。”小翊走进办公室,顺便将门关上。
“小翊,你跑去哪里偷懒了,整天都没看见人影?”亚斯火大的站起来,想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小翊轻轻松松就看出刚才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才懒得理会他,“我去于守谦的办公室,顺便检查他的电脑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料。”
“你怎么说服秘书小姐让你进他的办公室?”
“这太简单了。”小翊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告诉秘书阿姨们,我是你的异母弟弟,你要我来帮你拿一些东西过去。”
亚斯有如遭到晴天霹雳,头顶笼罩一片乌云,“她们相信你的话?”他的嘴角不停的抽搐。
“她们全部都相信了,真的很好骗耶。”他嘻嘻笑道。
“你这个死小鬼,我清白的名声全让你破坏殆尽……”
“你哪来清白的名声?再说多个弟弟跟名声有什么关系?”小翊拍拍他的肩膀,“反正多我一个弟弟也不错,我这么可爱,你的女人缘说不定会更旺,对不对,哥哥?”
“哥你个头。”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小翊头上,“你明天去弄一张血统证明,马上昭告全公司上下的员工,说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血统证明?我又不是狗,呜……”小翊抚着头,委屈的像小狗般哀鸣,“克雷斯哥哥,人家的头好痛,一定是肿起来了,好痛喔。”
“小鬼,少在别人面前可怜兮兮扮无辜,每次都来这招不烦啊?”亚斯气得大吼大叫。
“够了,统统都别吵。”克雷斯不耐烦的拉起窗帘,将夕阳余晖挡住,“要唱歌剧去外面唱,这里是办公室。小翊,我要你待在夕汐身边,为什么跑来公司?”
“喂!”亚斯满脸不平,“为什么小翊可以待在夕汐身边,我就要在公司劳心劳力卖命?”
克雷斯沉下脸,唇角扬起冷酷的笑,“你也可以选择待在夕汐身边,被敌人用枪打成蜂窝,但是你保护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照样把你的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鞭打。”
“呸呸呸,说得好像我会死掉一样。”亚斯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只是说说而已,等一下还不是照样把工作做好。”接着他安分的将桌上的文件抱走。
“克雷斯哥哥,因为夕汐和她以前幼稚园的同事出去,我不好意思跟去碍事,所以就来公司了。”
克雷斯没有什么反应,转身收拾好桌子,将折弯的钢笔一丢,投进垃圾桶。小翊看着他提起公事包。“你要走了?”
应了一声,他头也不回地道:“你不用跟我一道回去,看是住亚斯那儿或饭店都行。”
“喔,只有今晚吗?”
“不,以后每一晚,谁也不准来打扰。”
克雷斯回到家,一如以往的等着娇妻开门迎接他,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的不是娇美动人的妻子,而是一片漆黑。
黑暗对于从小就执行任务的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多年来的训练让他很快便适应,直接走向卧室。
啪的一声,室内灯火通明,克雷斯支手撑在门框上,看见她正蜷着身子坐在床上,宛如沐浴在灯光下的精灵。
他放下公事包,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你怎么不开灯?”他温柔的问。
于夕汐呆了许久才有反应,她朝着门的方向缓缓抬起头,无力地道:“我的眼中只有黑暗,开不开灯又有什么差别呢?”
“你不是真的永远看不见,不管用多少方法,我一定会让你的眼睛及早复元。”
“要等多久呢?”她笑得极为凄凉,“你真的希望我的眼睛早点复元吗?”
“我当然希望……”
他赫然停顿不话,因为她说的没错,即使知道她的眼睛治得好,他依然不能让她早点接受治疗。
因为他不能让她看见他的脸……
于夕汐感受到他的迟疑,更加心痛,“其实看不见也好,何尝不是种幸福?”
“你不想重见光明吗?”他悄悄来到她身边,拥她入怀。
“曾经很想,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低喃。
是的,能不能重见光明,早已不再那么重要。
她曾经期盼能早日治愈眼睛,看看克雷斯的容貌究竟如何,直到震惊的从医院回来后,打扫的女佣告诉她,浴室经常放置黑色染发剂,及书房的桌上有两副黑色的隐形眼镜,她深深明白,眼睛能不能复元已经不再重要,她的心已经破了个大洞。
“你变得很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克雷斯皱起眉头,双手捧着她呆滞的脸。
她只是说:“也许我太累了。”
是的,她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跟同事出去的关系吗?”他亲吻她略显疲惫的小脸,“你只是太过虚弱,才会说出眼睛不能医治的丧气话。”
于夕汐默默的挣脱他的手,觉得一阵鼻酸,眼眶泛出泪水,“如果我是说真的呢?”
“傻女孩,谁不希望自己能早日重见光明?”他爱恋的捏捏她的俏鼻,笑道:“难道你不想看见我的脸?”
克雷斯的脸?
她如何能接受让她伤心的脸孔,再受第二次伤害?她哀戚的想。
“你觉得我漂亮吗?”
“你很美,就像落入凡间的精灵。”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我,至于其他,我已经别无所求。”她忧伤的低垂下脸,几乎哽咽。
“你太容易满足,我可以给你所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你幸福。”
“幸福……”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她觉得全身冰冷,“我已经得到太多不该属于我的幸福。”
“胡说,你所拥有的都是你应得的。”他把她拉到怀里,惩罚你的吮吻。
亲密的气氛在两人周身缠绕许久,两人分开后,于夕汐气喘吁吁,整个人无力的软倒在他身上。
克雷斯满意的审视她娇颜上的神情,握住她一绺细软的发丝,“你总是心灰意冷,为什么?难道不相信我可以为你解决所有的困难?”
于夕汐绝望的摇摇头,“你已经为我做太多太多的事了。”
“那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叫应该做的事呢?”她不禁感到疑惑,“是因为对某人亏欠,所以才要尽全力弥补?”
“当然不是,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只是想让自己的生命能更完整罢了。”
克雷斯说完,迅速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小心翼翼的覆在她身上,像是生怕不小心会弄伤她。
不可讳言,克雷斯是一个完美的丈夫,永远对她真心呵护,她有如被他捧在手心的珍宝,但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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