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缘分,缘来惜缘,缘分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吴启正虽不能算是特别完美的丈夫,但他是一个很称职的领导,一个很守本份的男人,胆小内向,心眼不活,这样的人很适合做我的丈夫,他跟我虽是再婚,而我跟他却是初恋,我爱他,处处为他着想,在爱的氛围里他也不可能与我离婚,更何况他是一个领导干部,要顾及自己的身份,顾全大局。郝从容停住话,看看方菊,见方菊面无表情,她将话题一转说:同时我也相信方菊你的为人,如果你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中插足,别人会怎么看你,你受得了周围人的舆论吗?
§虹§桥§书§吧§bsp;第32节:第五章(5)
郝从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令方菊惊慌失措,她还能说什么呢?郝从容把她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了,她与吴启正的确有了那么一种关系,但如今这年代这样的一种关系能证明什么呢?永恒的爱情?未免太理想化了吧?方菊凭着一副金嗓子,年轻的时候就被许多男人迷恋和喜欢着,至今也没有找到花落的人家,这证明爱情是不可信的,男人的山盟海誓只在女人的肉体属于他的时候才适用,而一旦肉体与肉体分离,那些山盟海誓便成了梦中的情话,睁眼醒来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于是,方菊颇识时务地说:也请郝大姐原谅我刚才的不冷静,我们曾是好朋友,以后仍然是好朋友,我是看了你的面子才去教吴书记钢琴的。
郝从容见方菊的态度有了转变,也就坡骑驴说:是呀是呀,女人毕竟头发长见识短,难免会在生活中犯一些智商较低的错误。以后我们再不要这样了,会遭人笑话。说着拍了拍方菊的肩膀,从手包里掏出一枚胸针递给她说:从小桥流水景区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刚才在楼梯口碰见你的时候忘了给你了。
方菊接过胸针,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说:敢情郝大姐是专门为我送胸针来的。一枚奔跑的小鹿,我太喜欢了。
郝从容说:你喜欢就好,我最怕送给人家东西的时候人家不喜欢。
方菊有意讨好郝从容说:郝大姐送给我什么东西我都会喜欢,毕竟是市委副书记夫人的礼物啊!
郝从容仰脸一笑说:对,连礼品都是讲究级别的。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离开了音协。
郝从容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出了文联径直奔了医院,她要找姐姐为方菊伪造一张妊娠的证明,有了这个证明,看她在没有精虫的吴启正面前怎么演绎方菊。
15
周建业又出差了,祁有音早就习惯了这种凉锅冷灶的生活,她从父亲那里回来,简单弄了点饭菜,囫囵吞枣地吃下去,坐在沙发上想静一静,刚刚坐定,眼前又晃动起念虎和苗花的身影,还有那座破旧得称不上学校的校舍。父亲的癌症已到了晚期,想治愈是很难了,她能在父亲有生之年了却他的一桩心愿,也算是尽了女儿的一番孝心。父亲写的那个证明祁有音看了,证明念虎是烈士虎娃的后代,只能在民政部门解决念虎有限的生活补贴问题,要是在念虎执教的小学校翻盖一座像模像样的校舍,教书育人,那才真正是惠及长水村千秋万代的大事情。祁有音估算了一下,建那样的一座学校大约要三十万元,可眼下她到哪里弄这三十万元去?她和周建业的工资倒不少,但家里杂七杂八的开销都要在工资里支出,自从晚儿上了大学,她的月工资大部分要付给儿子,周建业又是个自律意识极强的人,从不跟商人和企业家打交道,按周建业的身份,跟哪个企业和商人开口要钱很可能都不会打回票,更何况是慈善事业的捐赠。但祁有音感觉周建业不会开这个口,钱从商人的口袋里掏出来,经周建业的手转给长水村盖小学,最后谁能说得清啊。
祁有音干脆别干这样的傻事,她不能为了父亲的心愿而伤了周建业的政治筋骨吧。可单纯地从妇联这样的群团系统筹集资金是很难的。妇联这个系统在别人眼里就是妇女界生活问题的统筹,杰出的男性如果不是后院失火,或许一辈子都与妇联无缘,更不想沾妇联的什么边。有次妇联开一个联谊会,是祁有音策划的,会议的主题很醒目:当代女性文化在和谐社会中的承担。祁有音请了全市的女明星,有女企业家、女歌唱家、女作家、女主持人……郝从容也在被请的行列,她还为祁有音出了不少金点子,她建议祁有音再请几位杰出的男士在妇女联谊会上当〃党代表〃,男女搭配,开会不累。祁有音觉得这点子很有创意,于是便找了几位在本市媒体常见报的男性企业家,第一个电话打过去,祁有音就吃了碰,对方问祁有音参加这样的会有什么好处,能不能让他当全市青联委员?祁有音说当青联委员要共青团市委说了算,我们是妇联。对方立刻回答:妇联的事情我就不介入了,婆婆妈妈的,不是男人干的。祁有音的电话再也没有打下去,结果那次开会一色的〃娘子军〃,没有哪个男性勇敢地站出来去当一回〃洪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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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五章(6)
祁有音发了一会儿愣,很想跟郝从容通个电话,郝从容在市文联工作,再加上她的作家身份,认识的人比较多,或许可以为长水村小学校舍的三十万赞助寻找到突破口。她拿起座机刚要拨电话,又觉得自己为长水村去找郝从容拉赞助未免太失身份了,自己毕竟在省里工作,周建业到底是省委的领导干部啊。要是郝从容跟某位肯出血的商人说是省委领导的夫人求我办的,那她无形中就给周建业加了砝码。……想来想去,祁有音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打开电视,想看一会儿晚间新闻,调了几个频道都没有调出来,这才发现早就过了晚间新闻的时间段了。
夜深了,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祁有音忽然感到房间的空落,便想住大房子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宽敞明亮只是表面,真正的内涵只有主人自己能够体会。当年她跟周建业挤住在小房子里的时候,家的温馨气氛是难以述说的,现在他们的房子是从前的几倍大,但温馨的度数却一降再降,并不是夫妻感情在淡化,而是彼此忙得顾不上研究家的真正概念了。按世俗的观点,这也是一种悲哀。
祁有音准备去冲个淋浴,将几天的奔波疲劳冲净,而后睡个踏实的好觉,以饱满的精神迎接明天的工作,为长水村拉赞助的事情要慢慢去设想。
省妇联距离祁有音的家大约半小时的路程,祁有音骑自行车上班,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她的体态一直保持完好大概与骑自行车有关,除了公事以外,她一般不坐车,因此单位车改后她没有失落感,不像那些靠公车上下班的干部,离开了方向盘好像地球都不转了。
祁有音进了办公室,接到的第一个通知就是开会,机关里就是会多,单位的一二把手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应付开会,而真正坐下来研究具体的工作几乎凤毛麟角,久而久之,开会倒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而研究具体工作倒不是人间正道了。祁有音最怕开会,特别是那些跟本职工作不着边际的会议,诸如环保局啦司法局啦劳动局啦计生委啦……可所有的会议又都与妇联工作贴谱沾边,各行各业都有妇女嘛,妇女要参与环保要知法懂法要二次就业要计划生育,因此给她安排的会议也就最多,今天又是一个妇女再就业会议,祁有音走进会场坐下,准备翻她的会议记录本,别看她不愿意开会,但听会却是极其认真,每会必记录,尽管会上常发一些讲话材料,可祁有音觉得领导在会上的即兴发言往往是最精彩的会议精髓,她已经存了几本会议记录了,有次跟周建业开玩笑说等她退休后要建一个政府会议档案馆,她当馆长。周建业说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的脑袋有创意。
祁有音将会议记录本翻开,写下日期及天气情况。这时会场的人已陆陆续续坐满了,主席台上的领导也坐下来了,会议主持人握住了话筒,宣布开会。祁有音正待记录,手机响了,她看看号码,是自己不熟悉的一个号,谁呢?会不会跟晚儿有关?祁有音悄悄起身出了会场,在走廊里接听手机,她听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大学时的同学杨亮,祁有音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杨亮可说是祁有音的初恋情人,大学时他们在校播音室工作,祁有音说话的声音甜美,被誉为向隽殊,而杨亮被誉为乔榛,他们俩人曾在全校的文艺演出大会上表演过电影《叶塞尼亚》片断,轰动全场,被学生们私下称为金童玉女,后来他们的关系没有发展起来,好像是有人在他们中间插足了一下,这个人就是邢小美。邢小美有一天在宿舍里指着胸前戴着的一枚胸针说:看看它有多漂亮,是杨亮送给我的。
祁有音当时正暗恋杨亮,她感觉杨亮也在恋她,然而彼此都没有说破,也就不知道各自真正的心思,邢小美突然亮出了王牌,祁有音自然会退缩,她是干部家庭的子女,感情上的事情绝不可弄得满城风雨而影响了自身的形象。
她与杨亮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将热情降温了,后来邢小美也没有成为杨亮的恋爱对像。杨亮根本没爱过她,更没送过她什么胸针。祁有音认定邢小美浅薄,也就是从这事开始的。现在,杨亮突然来找她,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吧。毕业后她听说杨亮下海搞了一家公司,做得很不错,是有关科技方面的,祁有音也没细问,有次郝从容说出来的,郝从容想试探祁有音对杨亮是否有旧情相依,而祁有音听后偏偏面无表情,她想作为周建业的夫人,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在情感上的越轨,哪怕是意向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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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六章(1)
杨亮约祁有音在市中心的五月花茶楼见面,说有要紧的事情向老同学求援。
祁有音推辞了一下,告诉对方正开会呢,能不能下午?
杨亮说下午要飞往外省谈业务,只有上午的时间。担心祁有音不来,杨亮又反复强调说您都是省委领导的夫人了,总该俯视一下老同学吧?
祁有音被将了一军,只好放弃了返回会场的打算,她出了大楼,直奔市中心的五月花茶楼。祁有音没有泡茶楼的习惯,全市有几家茶楼具体方位她一概不知,她几乎就没私自进过这些消闲场所,周建业虽然对她没有这方面的约束,但她的生活圈子除了办公室就是家里,与郝从容、邢小美偶尔聚在茶楼里聊天已是相当奢侈的事情了,大大超越了她的生活范围。因而祁有音此刻奔赴茶楼难免心惊肉跳,生怕认识她的人看见,她要见的人毕竟是大学时的初恋情人,尽管后来没有既成事实,但彼此的心都在风华正茂的年代跳动过,要是有知道真相的人拿这事做个醋什么的,很快会酸起来。祁有音可不想弄这些没影的风言风语,眼下任何风月都比不上周建业重要,更何况所有的风月都是过眼云烟。
五月花茶楼要过两条马路,祁有音步行过去需要十分钟时间,为了节省时间,祁有音拦了辆的士,她向司机讲了要去的方位,随后她看到眼前的风景一掠而过,楼啊树啊汽车啊,都被她乘坐的的士甩得模模糊糊了。
第六章
16
许鹏展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跟邢小美在一起过性生活了,他偶尔会跑回家看看,总是在白天的时候跑回来,带给邢小美一包贵重的东西,有钱有首饰有玉器,邢小美在欣赏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把白丛的事情忘在脑后了,等她把东西锁进保险柜,夜里不放心地起来打开保险柜看上几遍的时候,内心忽然又有了一种失落感,她成了替许鹏展守护这些东西的人了,而随着这些东西的增多,许鹏展身上那份丈夫的责任似乎再也没有了,他不再亲吻邢小美,不再跟她上床睡觉,他甚至不再关注她的穿戴,她与邢小美的关系就是送东西和收东西的关系,而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脏物,邢小美的十个手指即使戴满了流光溢彩的珠宝,也离不开脏物的概念,渐渐地她竟不喜欢戴戒指了,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还是向往未当上副县长之前的许鹏展,那个时期的许鹏展充满了真实感,对她的疼爱发自内心。
当初为什么偏要削尖了脑袋为他争这个官呢?邢小美想起当初为了寻找到郝从容的家,她提了一个大包在城市里穿越了无数的楼房,她就是从那时开始与郝从容恢复了同学关系的,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同学少有来往,邢小美费了好大的劲,打听了无数的同学,才把有可能帮上许鹏展忙的郝从容找到,而郝从容那时已是市委副书记的夫人了。
郝从容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审视着邢小美,邢小美知道自己眼下是处在矮檐下,她低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她与许鹏展多年来两地分居生活的不幸,细数着许鹏展被埋没的才干,最后邢小美就把母亲的生活哲学搬出来了,夫壮妻抖,男权社会女人必须靠了丈夫的势力而生存,再然后邢小美又把世俗的官场哲学搬出来了,吴书记总要安排自己的一批人吧,他敢保证自己就没有什么事情求人去办?许鹏展当了副县长,吴书记吩咐他什么还不是一句话,再说许鹏展现在有这个机会,这个机会给了别人还不如给许鹏展,好歹邢小美与郝从容还同学一场呢。
郝从容真被邢小美说动了,进而她又去说服吴启正。吴启正当时有点恼火地看着郝从容说:怎么我刚上任你就来开后门,你不怕别人说夫人参政我还怕呢。郝从容撒娇道:老同学来求嘛,总要给个面子吧。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不久,邢小美就如愿以偿了,不过郝从容始终没有通过她求许鹏展办什么事,反正人情在那里存着呢,许鹏展年轻有为,用他的时候还在后头。
邢小美倒是因为欠了郝从容的情而隔三差五就要给郝从容打电话,偶尔她还会送郝从容一些礼物,首饰啊玉器啊,郝从容接过礼物常常是不在乎地放在一边,最后礼落谁家她也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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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六章(2)
对于两个月没有性生活的邢小美来说,一种来自体内的焦虑让她坐卧不安。万般无奈之中她就给郝从容打电话,虽然夜深人静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郝从容也没入睡,声音不像是梦中醒来的样子,誰这么晚还打电话?
邢小美怯怯地说:是我。从容大姐你没睡呀?
我要睡了还能接你电话吗?郝从容一听是邢小美便有点不耐烦了,说吧,什么事又找我?
邢小美索性把想说的话都坦白出来了,对郝从容她从来不隐瞒什么,她说许鹏展可能出问题了,他已经两个月没跟我在一起了。
郝从容沉默不语,心想怎么所有的丈夫都出问题了,这夫人的角色真不是好当的,想想吴启正与方菊,她心里的苦尚无处诉说,邢小美又来向她诉苦了,不过郝从容在邢小美面前还是沉得住气的,她有意地试探说:小美,许副县长出问题可不是瞎说的,他是官场上的人,政治前程要紧,当初我帮了你们的忙,可不是为了他今天出问题,你别打我的耳光啊!
邢小美急忙说: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敢闹,可我心里闷得难受,非要找人说说不可。
郝从容说:话到我这里就算为止了,你别再四处张扬了,如果许副县长真出了问题,你就要从根本上治理,釜底抽薪你懂吧?好了,天不早了,休息吧,再说一会儿我就彻底失眠了。
邢小美听郝从容这样说,立刻心领神会起来了。放下电话,她又找绿丛,她已经给绿丛买了手机,要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
绿丛睡觉了,听见手机响,就知道是舅妈打来的,恰好白丛不在房间,她可以无拘无束回答舅妈的问题。
邢小美第一句话就问白丛的情况。
舅妈放心吧,她只要在我身边,我就一直盯着她,可她经常不在,我的视线没那么长,没办法时时刻刻看住她,她下午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绿丛说。
跟谁出去的?邢小美警觉地问。
绿丛本来想说是舅舅喊她出去的,可话到嘴边又变得含蓄起来了:反正她接了一个手机就出去了,至今也没回来。她经常这样,我又不能弄根绳子把她拴住,要我看舅妈不如把她打发回家,省得在这里给您添乱。
绿丛打心里讨厌白丛,白丛依仗自己长相好,在家时就看不起绿丛,到了这里有了舅舅的宠爱,越发心高气盛;欺负绿丛是经常的事情,绿丛在舅舅那里说不上话,在舅妈这里倒有话好说,只可惜舅妈没有舅舅的权大,不是现管,白丛在许副县长面前近水楼台,白丛已经跟绿丛透露了,不久她就要到服务台工作了,说这话时一脸的喜悦,绿丛当时心就堵起来了。
邢小美继续问:白丛近日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绿丛说:要到服务台工作了,长得漂亮到底还是有用处的。不过,她最近气色不好,早晨经常呕吐。
什么?邢小美立刻警惕起来,一下子想到了问题的实质,白丛会不会跟许鹏展发生了关系,进而导致了怀孕?可这话她不能乱说,特别是对绿丛,绿丛要是用这事糟蹋白丛,首先殃及的是许鹏展。
邢小美关心地问:白丛每天早晨都这样吗?
绿丛说:差不多吧,都一个多月了。
邢小美心里的灰暗更浓重了,她想她明天一定要设法见到白丛,白丛的呕吐如果真是许鹏展造成的,她就要从根子上想办法了,郝从容不是让她釜底抽薪吗?现在该到这样的时候了。于是邢小美安慰绿丛说:你还是按着舅妈的吩咐办,白丛心眼活,别出什么事情。过一半天我抽空去看看白丛,真要是病了,要给她治病。不过你这话先别告诉她,我什么时候能去还不一定呢。
绿丛满口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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