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虽然嫁了人,你还没嫁啊。”吴梅英笑咪咪地接过话头,随口调侃:“咱们今天就是特意替你来求姻缘的,懂了吗”
“干娘!”裴依地跺着脚,娇嗔地低嚷:“你也欺侮我!”
“咦,夜影,你来评评理,”吴梅英转头,拉夜影下水:“我关心我的干闺女,怎么倒成欺侮了”
早一天把她嫁出去,省得她一天到晚缠着她的好女婿。
瞧瞧,只不过几天功夫,她倒自来熟,认了她做干娘,还每天找上门来,跟前跟后的,其用心自是不言而明。
仗着有个当丞相的爹,在政治上对南宫澈有所助益,对晋王虎视眈眈。
偏偏小越表现得丝毫也不在意,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宁折不弯,万一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悄然远走,一去不返。
“是。”夜影笑着应了一声:“裴小姐的终身大事的确是应该好好求一求。”
“你们都欺侮我,哼!”
“呵呵,”方越笑着替她解围:“到庙里也不一定只能求姻缘吧咱们求个平安也是一样的。走吧,先去殿里瞧瞧。”
“是。”四侍卫齐声答应了,自动分成两拔。影和魅盯着吴梅英,防止她走散,寒和枭退到外面警戒。
裴依对进香不感兴趣,方越志不在此,吴梅英是压根就不相信鬼神这一套。
这三个女人进到大殿,拈了香,装模做样地胡乱拜了几拜,添了香油钱,就四处乱逛了起来。
方越心中有事,也无心赏景,边走边看,专挑僻静人少之处走去。
“小越姐姐,你等等我。”裴依才一转头,见方越走得飞快,只瞧见一片衣角,弃了手里把玩的佛象,紧追不舍。
吴梅英心中有数,哪里肯让她追上方越当下一把拽住她:“小依,我走不动,你搀我一把。”
“可是……”裴依没有法子,只得折返过来,挽着吴梅英的臂,两个人慢慢地跟在方越的身后寻了过去。
夜影使了一个眼色,夜魅心领神会,撇下这两个女人,悄然跟了上去。
方越穿堂过殿,沿着青石铺就的通道进了一个小小的天井,两个小沙弥执着扫帚在打扫庭院。青墙灰瓦之外,一枝石榴半吐红蕊,伸进墙来,香气幽幽。
紧靠围墙是一溜禅房,方越一时好奇,探头从窗外一间间瞧了过去,见里面陈设虽然简陋,却收拾得颇为整齐。
瞧到第五间时,不由愣住,里面一人身穿灰色淄衣的男子背对着她席地而坐,头上罩着一块灰布,直垂到肩,低着头全神贯注地不知在做些什么。
“呀!”方越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那人被惊动回过头望了她一眼,不是方起是谁
方越又惊又喜又是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跑到庙里来了
方起回头瞧见她也是一脸的惊喜,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随即起身推开门,垂着头急速地朝护国寺外走去。
方越紧随其后,跟着他七弯八拐穿过几道月d门,走到了寺外,却哪里还有方起的身影
但见空山寂寂,只余一条狭窄的山路,恍如一道天梯,曲曲折折地向白云深处蜿蜒而去。
方越心中疑云顿生,回首望去,已不见夜魅等人的踪迹。
她虽然心知必有古怪,却不想放弃这一线机会,咬了咬牙,还是顺着山路追了上去。
这里显然人迹罕至,两旁树木葱笼,路边杂草丛生,几乎完全掩盖了路面。
有好几处,她不得不弯腰,拂开藤蔓而过。
且走且停地往上攀爬了约五百米,一阵白雾飘过,杂着股极浓的香气扑面而来。方越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摒住呼吸,朝后急跃了一丈多远。
“咯咯咯!”一阵妖媚的娇笑响起,一条绿色的影子从树林里一窜而出:“晋王妃,荒山野岭,意欲何往啊”
“妖狐”方越不必细看来人,只听她的声音便已认出来人。
“王妃好记性!”妖狐掩唇娇笑,手中一条粉色丝帕随风轻荡,阵阵幽香不断漫涌而来:“奴婢贱名,不敢污了王妃清听。”
“你想做什么”方越提气疾闪,连退了十数米。
她吃过妖狐这条手帕的香的亏,心知她的厉害,不敢大意。
“王妃言而无信,咱们候爷可有些不高兴呢。”妖狐一边媚笑,纤纤十指箕张,揉身朝方越扑了过来:“这不,让奴婢们来请王妃过府一叙,你可不能不赏脸啊”
“他把无极老人藏到哪里去了”方越冷声质问,随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哟,王妃是身娇r贵之人,也学我们舞刀弄剑啊那可失了身份呢!”妖狐咯咯笑着,十指连弹,从指甲缝里弹出十来颗黄豆大的弹丸朝方越激s而去。
方越挑剑斜抹,一连串“哧哧”的轻响之后,弹丸碎裂,冒出阵阵紫色的烟雾。
她心中一惊,运剑如风,刷刷几剑,顿量寒光暴长,把她护了起来。
“咯咯,王妃,你也别做无谓的抵抗了,这可是最厉害的苗缰金花情蛊,药效可持续一柱香时间,你自问能支持这么久不呼吸吗”妖狐嘴里笑着,纤腰一拧,解下腰间束腰的彩绸,朝方越攻了上来。
方越闷不吭声,只咬紧了牙关苦苦支撑,打定了主意拖得一时是一时,只盼夜魅他们寻迹而来,到时才会脱身有望。
妖狐见她一副拼命的打法,却也不敢贪功冒进,彩绸如练又似入海的蛟龙灵活地缠上方越的宝剑
|||
,想要以柔克刚。
方越沉住了气,以快打慢,漫天剑影里,只听哧地一声裂帛之声响起,妖狐的一条彩绸生生被她削断,碎成千万片,犹若漫天花雨般纷纷洒了下来。
“看剑!”她低叱一声,身剑合一,划做一道寒光向妖狐疾扑而去。
正文118我是你最信任的人
“啊!”妖狐失了兵器,花容失色,纤腰轻折一招风摆荷了一会,忽然指着林子左面吩咐。
“老夫人,”旁人还未吭声,夜影已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飞掠过来,蹲到吴梅英的身前道:“得罪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吴梅英也不客气,手一伸已搂住他的脖子爬到了他的背上:“快走吧!”
“影”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尽皆呆住。
“枭送裴小姐回相府,顺便禀告王爷,其他的跟我来。”夜影一边说着,负起吴梅英快若闪电般跃上了树梢,转瞬之间已去得远了。
“走!”
“哎,我也要去!”裴依还未反应过来,那两人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裴小姐,请。”夜枭躬身请她下山。
“讨厌,为什么把我扔下”裴依噘着唇,恨恨地一甩袖子,扭着身子不情不愿地下了山。
吴梅英趴在夜影的背上,一路上不停地给他指引方向,不知不觉地已从另一面绕下了山,来到了官道上。
“老夫人,你怎么知道王妃是从这里走的”夜魅实在憋不住,直愣愣地追问。
万一走岔了路,耽搁了时间,大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别管那么多,跟着走就是了,难道我还会害自己的女儿不成”吴梅英不耐地皱起眉头,摇手阻止他的发问:“别打岔,这里风大,人又多,香气没那么浓了,糟糕,实在不行得等晚上了。”
“等晚上什么意思”
“又有了!往这边走!”她欢喜地低叫。
“影,咱们大白天的背着人在路上飞奔,一是不太妥当,二来也嫌太慢。”夜寒心细如尘,顾虑周详:“不如你们先行,我去找几匹马代步。”
“好,你速去速回。”
当下众人又分成两拨,朝前急追。
没多久,夜寒果然弄了三匹骏马追上,几人纵马疾驰,走走停停,约半个时辰后,四人三马已追到一个小湖边。
“没了,到这里完全没了。”吴梅英立在湖边,不安地来回走动,直到此时脸上方见出些焦急来。
她们是不是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
方越将计就计,他们在后循线追踪,这个主意好象有些冒险了。
“难道,他们进了梅山湖了”凝目望向波平如镜的湖面,夜寒眉峰轻蹙。
“不管,先找条船下湖再说。”夜魅性子较急,立刻寻求对策。
“好,咱们在岸边再好好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正说着话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迅若奔雷,疾驰而至。马儿全身乌黑亮丽滑若绸缎的鬃毛,人是一身紫色的长衫,却正是南宫澈。
“怎样,找到小越没有”他人未到,声先至。
三护卫垂着手缄默以对。
“全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找”南宫澈面色铁青。
四个大男人,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劫走了小越,真是丢他晋王府的脸!
“阿澈,你先别太急,”吴梅英神色尴尬地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小越一路上都有留下线索,应该不是被劫走的。”
“哦,小越又在逞能”南宫澈面上没有半点笑容,冷凝着脸:“那么,她现在有没有告诉你们,她在哪里”
总是这样,想到什么事先也不打声招呼,跟他商量一下,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赖
面对盛怒的南宫澈,吴梅英只得苦笑,无词以对。
事实上,这次却是她好心办了坏事。
这几个月,她经过反复试验,终于从绿萼梅花里提炼了一种香气较常用香料持久性高数十倍的植物香精,混和上干萤火虫的粉末,制成香袋,配在了方越的身上。
这种白色的粉末,除了香气特别之外,到了夜晚还会发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幽幽的萤光。当然,这种香味,平常人是闻不出什么异常,只有象她这种天赋异禀,对气味格外敏感的人才能分辩出来。
原本以为,即使时间长了香味被风吹散,至少还有萤光可循。所以,不论到哪里,总能追踪得到。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现在贼人带着方越从水面经过,香粉融入水里,那可是一点痕迹也无了。
一艘画舫悄无声息地从水面轻盈的滑过,荡起了细细的涟漪。远处岸边的杨柳和着天边飘着的数朵白云倒映着清澈的湖水。水天相接,融为一体,已分不清哪里是水,何处是天了。
湖面吹来阵阵微风,拂在脸上,带着些微的凉意。
悠扬婉转的箫音伴着阵阵清风,幽雅深遂,曲折低回,如冬天的寒风,又似秋天的落叶,似离人的泪,带着淡淡的伤感,深深的悲伤,如泣如诉,如痴如狂,静静地回响在平静的湖面。
方越微微皱眉,悄悄地睁开一线眼帘,朝船舱外打量。
龙天涯一袭青衫,一管玉箫横在唇边,默默地倚着船舷,朝着湖面,用箫声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她默默地聆听,渐渐地被箫音吸引,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这一缕箫音,而这箫声又是多么的悲凉,孤独和绝望!
忽然之间,她觉得人生乏味,活着没有意义,感情没有依归,世界竟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她困惑极了,感觉自己陷在一团迷雾之中,前所未有的孤单与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
龙天涯缓缓地踱到她的身边,放下玉箫,俯瞰着她朦胧的眼睛。
“你是谁”她茫茫然地看着迷雾中那对闪烁如钻般的黑眸。
“我我是你最信任的人。”他伸出手温柔地摩挲着她修长却不失柔软的手。
她一如他想象中那么娇美动人,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淡淡地弥漫开来,沁入了他的鼻端,在内心某一处s动着,灵魂微微悸动。
“我最信任的人是谁”
他俯身,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亲密地蹭上她柔嫩的面颊,低笑:“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南宫澈”记忆里,模模糊糊地浮起一张俊朗霸气的脸孔。
龙天涯微微一怔,脸色y沉不定,顿了一下,才低声答:“是,我是南宫澈。”
“南宫”她迟疑地抬起手,轻轻地碰触他的颊,瑟缩了一下低语:“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他的皮肤会这么冷象冰块一样。
“好,我们回去。”龙天涯缓缓地把她搂到怀里,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柔声问:“不过,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
“我”方越偎在他的怀中,怔忡地看着他:“我是方越,你
|||
忘了我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来的。”
“中国我们一起去。”龙天涯摒住了气,故做镇定地微笑。
中国,她是从海的那边来的吗
正文119相隔一千年
“又哄我了,”方越笑了,娇嗔地横了他一眼:“隔了一千年呢,你怎么去”
隔了一千年
龙天涯大惊,手底下的力道不觉大了起来。
“南宫,你弄得我没办法呼吸了。”方越挣扎着推开了他。
“哦,对不起。”龙天涯惊疑不定地凝视着怀里的佳人。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人怎么可能活一千年
难道世上真有神仙和妖怪不成
可,也只有如此,才可以解释她的与众不同,她的特立独行,她卓尔不群,超人一等的智慧,不是吗
“我头晕,想睡了。”方越打了个呵欠,垂头靠在他的胸前,闭上了双眸。
“对了,云飞传来的消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他悄悄地搂紧了她,不自觉地替她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哪个消息”她勉强打起精神,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忘了”他皱眉,微露责怪之色。
“你说两万精兵的事”她垂下眼帘,昏昏欲睡。
“两万精兵怎么了”这与隘州那边传来的消息?
阅读替嫁:冷王的俏皮王妃 完结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