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离开。
我很想以小妖的身份重重的点下头,用微笑的表情。
但是,顶在喉间的,是一柄见血封喉的毒刃,让我无法也不可以低下一点点,它会刺穿我的血脉,割断咽喉。
温情而怜惜的安抚着卧龙,直到他放松的又昏昏睡去。
侧过头去,才发现青y不知何时伏在床边睡着了。一向浅睡的他今晚却没有被这乱乱吵杂的声音所惊醒。
“小妖!”他突然狰狞的呓语。枕在脸上的手臂茫然的对空挥舞,像在寻找在迷雾中丢失的方向。
“嗯,我在呢。”
轻柔的握向他的手,指尖在接触到肌肤的瞬间便被紧紧的反握住,紧紧的,像是一辈子也不要放开。
80【一头狡狈一头白眼狼】
将醒未醒时,感觉有人轻轻按着我的手腕。慵懒的嘤咛一声睁开眼,却被床边的陌生脸孔吓的弹坐而起。那是个面貌清俊气质沉稳的青年男子,见我瞪大眼戒备的瞪着他,男子微微一笑,收回搭在我腕上的手指,偏头笑道:“陛下殿下,请到外面一叙。”
这时我才看到他身后卧龙青y的存在,听他如此说,卧龙朝青y使了个眼se,青y会意,便随那青年男子走出了房间。
“醒了”卧龙笑眯眯的道。
“嗯。”真是一句废中之废的废话我随口应着,回身披上外衣,下了床。因为没有睡饱,我莫名的一肚子起床气。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呢”
“客随主便,不敢逾礼。”我疑窦横生的看着无论怎么看都笑的有点虚伪狡诈的卧龙,不觉戒备。
吃过饭,含了香片,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青y提着一个小小的银吊子走了进来。
“吃饱了么”他笑眯眯的问道。白皙脸庞上的伤痕有愈合的痕迹,配上他的过分温柔的诡异笑靥让我不敢直视。
只见他把从地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錾金嵌石的九瓣莲hua银碗。两指按住银吊子的盖子,向那碗里注入了八分满的碧绿se液体。
一缕雾白的水烟从碗里袅袅升起,盘亘在青y的指间,药草特有的木香味霎时盈满了房间。
“喏,喝了它。”
青y把它端到我的眼前,笑如朝露的诱哄道。
我不自觉的接了过来,热热的银碗焐暖了冰冷的手。九悠的叹息道:“那个……老四刚接上的肋骨和手骨又断了……”
“……”
“……”
“娘的!”骤然暴怒的禹莲大吼一声,拔出墙上的宝剑,气势汹汹的朝我扑了过来,“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不行啊!”后面的禹葵飞身抱住他的腰,急急的叫道:“二哥!二哥!冷静!冷静啊!她砍不得!”
“给我闪开老三!这种银妇就算杀不了,我也要把她的手指头一gen根的折断!吊起来用力的抽!”
两个纠缠与反纠缠的兄弟高声争吵着,抱成一团跌跌撞撞的从这边滚到那边。我冷笑一声,优雅的支起身子,施施然向茶几旁坐了,倒了一杯热茶,暖暖的喝下去润喉。
侧坐在床边的禹药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撇头朝自家兄弟扬声道:“麻烦给我安静。”木讷的嗓音不高不低,却奇异的让两人安静了下来,他又伸指探了探禹苍的脉,无奈的叹息道:
“那个……还是把爹请来见老四最后一眼吧,呃,他又吐血了……”
85
为什么他没有吐啊吐的就吐死了.真是有着蟑螂般生命的家伙啊
气闷的碎了一口,我任命的倒上开水,重新把毛巾热热的津透,双腕使劲儿拧成麻hua状抖开后,对准目标用力甩出去,啪的正拍在某颗惨无血se的死人头上.
湿厚的毛巾堵住了他的口鼻,死人头不一会儿便因呼吸不畅而难受的哼哼起来.
嘿嘿嘿,憋死你才好呢.我心中恶毒的暗爽不已.也不管背后的禹药频频设来的死人目光赶在他气绝前慢悠悠的揭开毛巾.不容他舒舒服服的回气,又把他的脸当成桌子动作粗鲁的搓搓gan净.羊脂一般的玉颜上顷刻变被我搓成几大片红红的擦痕.
唔...他委屈的唔哝一声,慢慢地半掀起密且卷的长睫,似水的桃hua眼哀怨的睇向我,睹唇软软的说到:"公主~你这是在嫉妒在下的美貌么
"呵呵呵.我是嫉妒大人那堪比鞋低厚的脸皮呢.随手把毛巾仍回盆中,我向他笑弯了眉眼,从牙缝中一字一顿的哼道.
府魅的抛来一个羞涩的飞眼,略显沙哑的声线若不仅风,"公主爱说笑,在下的肌肤吹弹可破细如凝脂嫩如婴孩,岂是那足下俗物可比
我受不了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大人说的没错,你的脸皮岂可用鞋底来比拟,瑞凰失言了..它明明就是牛皮!而且还是水牛皮!那锥子截也截不透的那种!
说着,我竖起食指朝他脑门截了他两下解恨.
我被强迫做婢女也就罢了,他忤逆皇族,伤害青y的罪过我也大度的暂且放过没有趁机报复掐死他.为了明哲保身,也为了皇室和禹家的关系不会因为他而恶化,我这几ri也算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了.
一开始他昏迷不醒xing命垂危,倒还有三分病西施的怜人之态,直至前ri禺药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几乎立刻的,我开始反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情他仿佛是早知道我的到来,他醒来的第一眼便准备的望向站在床畔的我,不是惊讶或者感动的反应,他气虚的唤了一声"公主"后便又嘴角擒笑闭上眼满足的睡了过去.我冷眼斜猊着他那弧型优美的唇线,油然而生一股被骗的感觉.
这朵狡猾的桃hua,该不会给我使了个苦r计了把...
思及此,我怒从心起,又恨恨的截了他脑门几下泄愤.
"哎呦...公主受劲好大啊."他吃痛的皱了皱眉,嬉嬉笑道"公主表达爱的方式真可爱,在下也爱您呢~"
"我这是表达愤怒,禺大人!"我厌恶的眯起眼,滋生出更为暴力的情绪
打是亲骂是爱,公主对在下又打有骂的,哎呀呀~您的心意在下全收到了呢~"说出这恶心的话的家伙居然还无耻的作出害羞的表情!!
".."眼前一片眩昏,我扶住在一旁的床柱勉强稳住摇晃.我迟早会别他气死!
"禺大公子,你弟弟脑子进水傻掉了,建议好你还是给他准备好后事把."我嘴角抽搐,皮笑r不笑的向禺让药道.
“噢——”将书翻向下一页,认真学习知识的大公子头也不抬的讷讷应了一声,“那个,公主不要介怀,他只是心情很好,兴奋了些。如果您
实在无法忍受的话,那边的几案上有一个小金槌……”他抬眸向我木然而礼貌一笑,“你可以拿起来朝自己的太y*用力敲下去。”
“…………”
与我难看的脸se相反的,禹苍屏着气“咕咕咕咕”的怪笑起来。午后的y光从漏窗透进,斑驳了一室的细碎金子。禹苍吃过药后又
睡了,一天中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据禹药说那是因为他形神几乎耗灭殆尽,所以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来回复元气。
临睡前,他软语请求我为他弹奏几曲助眠,我欣然同意,净手燃香后,便为他弹了一首凄婉而情重的哀乐《葬别》表达我的“绵绵情意”。
卧在锦缎里的禹苍极其哀怨的睇了我半响,咕哝着说我的琴技已至臻境,都能把索命鬼引来。抑郁的吐了几口血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我暗爽在心,也偷得半ri闲的倚靠在美人卧上解九连环打发时间。
静谧的午后光y飞逝,我全神贯注的解着环,直到乍现在头顶的y影遮挡了全部的光线,才发现一直稳坐泰山的禹药竟走过来站在了我的
面前。
“有什么事么”黑se的腰带就抵在我的鼻端,很不习惯他靠的这么近,我皱皱眉顺着他的腰际抬头向上看去——喝!!乍一见他的表情
,我悚然惊骇的差点跳起来。
常ri里那宛若两滩亡灵沼泽般的墨黑双眸头一次有了情绪的波动,此刻正熠熠发光的猛盯着我看,迥异于平素里程式化的微笑,近乎谄媚
的jian笑几乎把嘴角裂到耳朵后去了。
“公主殿下~~”急切上扬的语调带着诱哄的成分,他弯腰贴过来,光芒四设的大脸几乎贴在我的鼻子上,透过肩膀,甚至隐隐能看到有
一条大尾巴正在他的身后晃来晃去。
“你你你要做什么!”我顿感不妙,害怕的蜷缩进美人卧的一角。这家伙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吧,像是一只r食动物紧盯着猎物的目光,他脸
上清楚的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大字!我又缩了缩,“禹大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在下怎么会乱来呢,在下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他笑的无辜又纯真,靠的更近了些,“公主,您不介意分享一点您的健康给在下吧”
凉凉的有着药草味道的呼吸在我的眉眼唇耳间喷扑游走,我不舒服别开头,小脚顶在他的胸口上用力的蹬远,“不管怎么样,麻烦大公子
不要靠的这么近。”
“是公主的头不要躲来躲去才对,在下捉不准呢~~”
娇嗔的甜笑着,他微微侧身避开我的脚,屈膝爬上了卧榻,又擒住的肩膀居高临下的压了过来,“公主,请张嘴,啊~~”
“啊!”我拧起眉耐xing耗尽,刚欲发火,他却嘟起嘴猛然低下头堵住了我的嘴。
没想到他竟会亲我,脑子一瞬间的空白。直到他咬着我的唇,将他温热的舌尖探了进来的时候我才开始挣扎。但是扣在我脑后的青蓝se修
长的手指却不容我反抗的固定住我的头。
“嗯嗯嗯嗯嗯!!”王八蛋快放开我!!我张口大骂却被他趁隙将舌头探的更深。这混蛋还无耻的咬破了我的舌头,血腥味顿时在口腔中
弥漫开来。接着我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个通体滑腻细长的活物自他的口中哺送过来,通过喉咙飞速的钻入我的身体里!心头一凉,我施尽平生力
气推开他的头,因为骤断的力道,来不及缩回的舌带出一丝晶亮的银丝,划出暧昧的弧线。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捂着嘴恶狠狠的瞪向他,压着咽喉妄图吐出来。
“蛊。”抬手缓缓的擦掉沾在唇旁的津液,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上串下跳的禹药喃喃劝道:“你不要白费力气,吐不出来的。”
“你!!卑鄙小人!!”
他怔怔的瞅着我柳眉倒立的小脸,半响没有作答,忽然垂手摸向自己的小腹下,低低的呢喃了句“奇怪。”
我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见覆盖在手掌下,胯间某个男xing的东东正高高隆起,他竟然,他竟然……
我登时又羞又愤的气红了脸,“下流!”忍无可忍的狠狠搧了他一巴掌。
头被打偏向一边,他摸了摸发红的脸颊,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更为迷惑的神态,反倒是我不争气的被他那直愣愣的视线吓的倒退了两步。
“那个,你真香,而且很甜很健康……”
“大哥!”
压抑着怒火的嗓音打破了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不知何时醒来的禹苍强撑起身子,焦躁的向这边瞪来。
“你给她种了什么!”
瞬间眼眸中属于人类的思想和情绪全数褪尽,再一次的归于黑暗,禹药瞥向自己的弟弟,笑道:“那个,方才看见书上介绍一个古蛊的培
育方法,所需的容器是少女,正巧公主又很健康,借点她的血用用,过几天再取出来看看效果如何,放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我闻言没有副作用,悬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禹苍也松了一口气,无力的抱怨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毛病啊。而且府里的婢女多
的是,公主是万金之躯,我会心疼的。”说着又向我妩媚的眨眨眼。
“但是那些女孩们一见到我就会远远跑走啊……如果四弟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把蛊拿出来。”说着,禹药回身搂住我的腰肢,捏开我的嘴
,薄唇微启便又压了过来。
“放开我!”我怒目喷火,啪的拍开他的脸。
“大哥‘住嘴’!”那厢的禹苍凄厉的一声嘶喊,蹭地翻身坐起。
“不这样嘴对嘴的话,蛊是取不出来的。”禹药歪头睇着我犹豫片刻,还是放开了手。回头又见弟弟一脸激动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严
肃的警告道:“那个,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否则又要吐血了。”
话音未落,便听“哇”的一声,禹苍倒在床边便吐了个昏天暗地。
“说过不要激动,真是。”禹药几步上前扶起他,连点了几个*位止住了血。
“啧,肋骨又错位了,这样下去你的伤势会变得很麻烦。我看还是给你一只‘游壳蛊’生肌续骨吧。”说着,支起禹苍的下颌,禹药低首
便轻柔的亲上了自家弟弟那苍白诱人的唇。
“…………”
刹那间,天地无声,七se褪却。流泻着绸缎丝光的水墨垂帐下,肩背曲线优美的黑衣男子怀抱着弱不禁风的白衫美人,深情而虔诚的拥吻。青发垂在白衣上,宛若丝线;玉白的手紧紧的攥住黑se的臂膀,仿佛是紧张……湿濡纠缠的唇舌,微阖颤动仿若蝶翼的睫毛,间或一声银靡
的“嗯嗯~”,视野里禁断的画面竟是令人心跳加速的美丽——我绝不承认!
我惊愕的捂住脸,踉跄着差点晕倒。
tai!biantai!biantai!
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震撼于禹家的扭曲,但是其彪悍的家风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震撼的我猝不及防。
在“嗯”了第三次后,禹药终于放开了禹苍,怜爱的轻抚着他的脸,笑若春风,“好些了么嗯”
“大哥真是……”禹苍微嗔的轻睇了他一眼,咬唇的样子无限娇媚。
啊啊啊啊啊!!!!我说禹苍!!为什么你要脸红啊啊啊!!!我揪着头发几乎要尖叫出来。
正你侬我侬的两两相望着,突然禹药面se一凛站起身来,昂首闭目仿佛在倾听什么。他又掐指算了算,y阴笑道:“有客人不时便会来访。公主,你最好呆在四弟的身旁比较安全。”余音还未落,魔魅的身形便已移至我的眼前,手抵在我的后心轻轻一推,我只觉一阵风响,人便
轻飘飘的落在了禹苍的身旁。
禹药从袖中拿出一摞五se的符纸,提笔飞速的写下符令,写完一张,扬指以内力将符纸钉入门窗和墙壁之上,不一会儿,屋子的四壁便密
密钉满了一圈我看不懂的符文。
“他这是在做什么”我不禁好奇。
“只是术数的一种而已,”不等弟弟张口,放下笔的禹药又托起一钵金粉,随意的朝四个方向分别撒了几把,笑道:“难等大雅之堂的小
障眼法,不过却很有用。”
“虽然大哥说那不过是障眼法,但是能勘破他这手段的世间少有几人。”重新躺下的禹苍从被子中伸出手紧握住我的,自信又骄傲的笑道。
我故作了解的点点头,但笑不语。哼,他所说的不就是奇门遁甲,八卦五行之术。从古至今能将此术习得j髓之人寥寥无几,这禹药巫蛊
之术貌似不错,年纪轻轻又极通这奇门之术若真如此,真可称得上是鬼才了。
“那个,并没有鬼才那般高的天分。”
“哎!”
好似通晓读心术一般,禹药竟能知道我心中所想!他笑吟吟的望着呆若木鸡的我笑道:“当今天下能将五行遁法运用如神器鬼兵的大有人
在。比如那个天资很高的夏侯尚,他就能破此阵——不过可惜,前几ri他来的时候,还未到此地,便在前门处被父亲大人重伤,铩羽而归了…
…”
我霍地的站了起来,面se恐怖的绞视着他,见他浮起了感兴趣的笑容,我忙稳下心绪低头柔声道:“他……可还好”
柔荑被用力的攥紧,禹苍的祈求的望着我,眼神悲凉。我讽刺的冷笑一声,别开头去。禹苍难道你不明白么,如果夏侯尚死了对于我来说
一切全成了空。
禹药笑了笑,还未及回答,便听一个娇懒的声音自上空绵绵传来:“难为你还惦记着他,多谢呢。”
似从空谷深处盘亘而来的笑语将落未落时,屋顶轰然塌陷一个大dong,粉碎的瓦砾砖石如下雨般落了一地,我惊愕的抬首,只见一个穿着宽
袖长摆,衣饰华丽的美妇从天而降。
“婆婆!”我呆了呆,本能的想上前几步行礼,手腕却被禹苍死抓着不放,挣脱不开。
“呦,儿媳妇。”双手笼在袖中的婆婆保持着雍容的微笑,眼角飞快的扫了眼我身后的禹苍,瞬间一抹凌厉的杀气。
“那个,夏侯夫人造访鄙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禹药手持一柄长剑,含笑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挥开y光中的灰尘,婆婆掩住口鼻,似笑非笑点头赞道:“这个金波阵是你布的小子,不错嘛,孺子可教呦。”
“夫人谬赞,小小把戏还不敢妄入夫人的眼。”说着长剑一抖擎在腕上,摆出了攻势。
婆婆淡淡一笑并不管他,侧身向我笑道:“儿媳妇,今儿我是来找你的。哎,都怪我们家那小子,他学艺不j,脑子又笨,做事一gen筋,
遇到*大点的事就压不住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前儿个被人砍了十七八刀的也算是得了教训,他活该!你也不用替他担心,他硬骨
头,皮糙r厚死不了的,昏迷个几天八成就好了。咳,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儿想跟我走不我可是不勉强的。”
“我跟婆婆走。”想都未想,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乖儿媳~”她满意的点点头,晃眼间便从屋子的中央凌波微步至在我的面前,“我们走吧。”
手掌搭上我肩膀的瞬间,我只觉耳后有一片凉风贴着肌肤向她设去,婆婆偏头闪开,噗的一声闷响,一枚银针钉入了床隔中。
“夏侯夫人,得罪禹家的事请三思而后行。”禹苍拼着命挣扎起来,煞白的脸虽笑却如乌云y霾。
“哼,兴风作浪的小虫子。”
婆婆不屑的扬起下巴,gen本看不清她是如何发招的,只是见她手指抬起又放下后,禹苍便颓然倒下昏死了过去。然后宽袖看也不看的向后
一摆又一卷,铮的一阵颤动的尾音,禹药从后面刺来的剑已被她卷走,笔直的穿进了大理石屏风。
绣满金线牡丹的袖袍又一甩,屋内顿时烟风四起,而她已抱着我跃出了房顶。
“告诉你们的老子,我夏侯诗等着他上门来磕头认罪。”极度傲慢狂妄的战帖即使在离去很远后也如金钟的余音般回音袅袅绕梁不绝。
86【波女波女】
虽然如此形容有些夸张,不过婆婆的轻功真的和那画中的仙子飞天一般,仿若空中漫步,如微风送絮行云流水。别说是颠簸起落,连她运
气吐纳都感觉不到一丝。
我不禁微微侧目。因为之前无论是和夏侯尚、禹苍或者是那个“传说中”的高手茉莉一起踏空而行的时候,他们都不曾有这般高深的内息。方才又见这她对付禹苍禹药的武功路数奇谲神诡,不露半点端倪,堪称奇绝。虽然说是将军夫人的身份修习武艺也无可厚非,但总觉得她不
是那么简单。
正乱想着,失重的脚下忽然接触到坚硬的地面,我回神一看,原来竟到了夏侯府的西渭园里。
我扶着婆婆的手臂还未站稳,便听不远处的假山旁一声天崩地裂般的震天狮啸:
“扫把星!你居然还敢回来!”只见夏侯山老将军面皮紫胀,一手叉腰,一手正指着我,大步流星气势汹汹的奔来,一路夹着风破口大
骂道:
“不知羞的女人!你到底想害我的乖儿到什么地步才罢休!非要了他的命才称愿么!滚!立刻滚出去!我们夏侯家就算被抄家问罪,
也要休掉你!害人不浅的大扫把星!”
卷起一尾烟尘的老爷子虎目如炬,气愤填膺的喘着粗气,指在我鼻端的手指气的直发抖。
我咬着唇自知理亏,不敢与他悲愤谴责的眼神对视,强弯起一朵笑,垂颈福了福:“公爹大人万安,瑞凰惶恐……”
全礼还没行完,他一把拽起我来,恨道:“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受不起!什么温良淑德孝恭上亲!收起你那套公主做派!现在马上
给我走!回皇宫也好!去禹家也好!但凡你有一点良心,立等断了和我们夏侯家的所有关系,我就谢谢您了我!!”钳住我手肘的手劲大
的惊人,我几乎痛出眼泪来,这半身拜不下去也起不来,尴尬无比。不远处甬路上三三两两的仆人也向这边看来。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和无法反
驳的指责让我羞愤胶加,眼圈一酸,扁扁嘴欲哭。
夏侯山两道浓眉揪在一起,不耐的呵斥道:“哎,我说公主殿下,你可千万别哭出来博同情!我比你还想哭呢我!”
厌恶的话音未落,但听身侧的婆婆优雅的轻咳了一声,笑道:“哎呦,咱们家的老爷子好大的官威呦~这眼睛瞪的跟牛眼似的,给谁看呢胡子一大把了还欺负人家小女孩,你羞不羞”
涂着深se蔻丹的兰hua指朝他的手腕一扫,将自家老头b退了几步远,垂地的袖袍又一扬,便将我笼在了身后。
公爹大人虎虎生威的阎王脸顿时委屈成小媳妇状,“夫人啊~~自从她强嫁入我们家,我们就没得一天的好!乖儿都是因为她才变成那个
样子,你为什么还要维护这个扫把星!”
“你这个猪脑子!不要本末倒置!一股脑的怨恨别人,明明是你和儿子太没用才会让夏侯家走到这一步!还好意思教训儿媳妇!”难得生
气的婆婆大人语气强硬起来,完美的笑脸有鬼裂的痕迹。
“欸”
莫名含冤被抢白一顿的夏侯老将军满面委屈,瞪起虎目还要辩驳,哪知婆婆大人已经失去耐xing,美目一瞪,骂了句:“烦死了!闪开。”
同时右手握成拳,自右后侧向左上方击出一条凌锐的直线,快而准的撞上公爹大人的下颌,孱弱的公爹大人不及躲避,惨叫一声,瞬间便
被老婆大人的铁拳抛物线到一棵梧桐树上。
“我就讨厌男人没担当怨天尤人的怂德行儿!有空骂人还不如找禹让单挑才是真本事!哼!”
鄙夷的恶瞪了老头子几眼,婆婆再次侧过身来时又换上了一脸的雍容慈爱。怜惜的替我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肘,抱歉的笑道:“老爷子总是
不懂事,让公主见笑了~我们崩理他,走,看看小尚去。”
边笑语着边拉起我脚不沾地的飘远了,我回头望向拦腰挂在树枝上不知生死的公爹大人,张口无声的道歉不迭。祈祷他ri后不要把这笔账
也一并算到我的头上……
才临近夏侯尚少年时居住的北朽园,便听类似于某种野兽的嘶吼声从里面传出。一声声狂狺的兽啸沉喑似百鼓共震,撞击着我的耳膜和心
脏怦怦直跳,胸口一痛,头晕目眩的几乎站立不稳。
婆婆见状停下脚步笑道:“别害怕,站这儿深呼吸几口,适应一下了。”
我惨白着脸点点头,依言呼吸调理。奇怪的问她里面是不是养了什么野兽光声音便这般的可怕。
婆婆笼着袖,讳莫如深的睇着我,“明知故问的丫头,你逃避什么前面就是小尚的院落呢。怎会有什么野兽”顿了下又无奈的摇头笑
道:“不过,说是野兽也不尽然错。哎~~该知道的总要知道,只求你不要嫌弃他才好……”
心率因她的话紊乱,我强笑不语,双拳却不自觉的在身侧捏紧。耳朵稍稍适应了那虎啸狮吼,婆婆拉起我便继续前进,前脚刚踏进庭院的
门槛,便看见正前方红柱飞檐的正室大门紧闭,台阶上坐着一个华服丽人,似乎在守卫。见我们进来了,忙站起身来。
“茉莉……”
那个袅袅婷婷如烟如柳的华丽美人正是当ri临场失职的无用茉莉!没用的家伙!我那么信任他,他却一个再再而三的给我大摆乌龙!我眯
了眯眼,不觉冷笑。
哪知我冷笑他也冷笑,而且还笑的很大声,某人扭着帕子迎了上来,搔首弄姿的嘲笑道:“啧~红颜祸水的公主回来啦~这次又把小尚害
的不浅呢~托您的福,小尚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唤不醒了!”说话间他已走近我,宝石般的美目满是恨意,他装模作样的理理鬓角,翘唇讽刺:
“该死的臭丫头!不可原谅……啊啊啊啊啊~~~~~~”余下的话变成盘旋而去的惨叫声。
婆婆仿佛gen本没看见他,脚步未停的像赶苍蝇般随手一拳挥过去,便把猝不及防的茉莉整个儿打飞了出去。耳边犹存他啊啊的余音,我目
瞪口呆的的看着渐渐淡远变小的他,消失在天际。
“……”
推开沉木无窗的厚重大门,傍晚的夕y随着门扉沉重的声响映入昏暗的厅堂。顿时那浑厚的狂啸声如被解禁的封印般,带着强劲的风势扑
面而来。我下意识的捂住耳朵,难受的弯下腰去。等压迫着胸腔里使人窒息的感觉过去后,我慢慢的直起身来,擦擦额上的冷汗,抬眸循声看
去。
不似一般的厅堂摆设,空空如也的偌大房间里,三个约五六米高的锥形纯玄铁柱子呈三角的方位置放。从两边的玄铁柱上延伸过来两条手
臂粗的黑se铁链,长长的锁链胶叉着绕过中间的铁柱,紧紧的箍住绑在上面男子的手脚。
“尚……”我惊愕不已。
乱糟糟的头发散乱着盖在眼前,看不清面容;仿佛不甘心手足上拴着铁锁,他如同一头躁动不驯的野兽般疯狂挣扎;暗淡无光的环境虽然
阻碍了视觉,在昏暗间反而更加凸显他勃发的肌r力量;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身躯仿佛比平ri里壮硕了两倍,我似乎能看见他隆起的肌r上
那一条条纵横蜿蜒的筋脉血管。
狺狺如兽泣的嘶吼隐mi诡暴,如两只鬼灯笼般的金黄se眼眸从发后直直的瞪向我。“吼——”他又长啸一声,张牙舞爪的想挣断的禁锢,
沉重的铁链发出喑哑的破空啸音,甩在地面上竟生生砸碎了坚实的石板。震慑于他那不属于人类的狂猛气息,我无法言语,手脚不禁开始发抖
,我怯怯的望着困兽一般的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嗞——厅堂顿时明亮起来,婆婆吹着火折子点亮了一盏壁灯。跳动的光亮仿佛刺激了夏侯尚的神经,瞬间发出的尖啸几乎刺穿了我的耳朵。
“怕么”婆婆轻抚着我的后背,笑道。
我强笑着摇了摇头。
她含笑叹息,“不怕你怎么不敢抬头看他”
我一时语塞,脸上的笑挂不住的万分尴尬。婆婆执起我的手拢在掌心,柔声细语道:“傻孩子,在发抖呢。怕就是怕,有什么不好意思承
认的呢抬头看看吧,无论他是什么鬼怪模样,他就是你的夫君。你嫁给了他,就算厌恶他,无法爱上他,也请不要抛弃他……”
“婆婆,我,我绝对不会抛弃尚。”我坚定的回答道。闭上眼稳了稳情绪,我鼓起勇气睁开眼向他看去。
“天啊,他在流血!”我惊叫起来。只见半身裸露的前胸,臂膀和腰腹处有几道长长的刀痕,伤口向外翻出白se的r,渗出丝丝的鲜血。
我抽出帕子欲向前为他止血,后领一紧,却被婆婆扯了回来。
“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的,他现在没有理智,你过去搞不好会被他咬死的。走了~”
见我还痴痴的望着尚受伤的地方,婆婆大人当机立断的挥灭了壁灯,拉着我出了屋子。
“这样放着不管,伤口会感染的……”我一步一挪的频频回首。
“没关系,不要把他当人看,野兽的自愈能力很强。”轻轻的夹起我,婆婆大人足尖点地,须臾间便飘出了北朽园在牡丹庭的游廊上停了
,她择了一方长石优雅落座,手向旁边做出请的姿势示意道,“坐。”我依言落座,怔怔的望着园内怒放的牡丹失神。眼前跳动的都是被残忍
锁住的尚。
“没有问题么”“哎”我猛一清醒的看向她。美妇红唇弯起,笑意融融,叹道:“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偏偏一点不好,俗语说‘事不关
己高高挂起’,你呢,是‘事若关己高高挂起’,什么都逆来顺受,这可不对。如果你好奇什么就不要客气的寻求答案,想要得到什么不要客
气的尽力去争夺,想要守住什么东西即使不择手段的也要认真的去保护,这才是真正聪明的人。你明明担心小尚却又不提,真是别扭啊。
啧,你不问我也不细说了,只是你有权知道小尚的一些mi密,那孩子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家族的‘遗传病’。他受不得刺激,若
彻底激怒了他,他就会变成依循本能的野兽,毫无理智可言。从小发过几次病,后来大了些便一直很会控制自己,这次实在是因为遇到另一只
‘野兽’控制不住自己的血才会再次发作。可怜的孩子……”
婆婆目光遥远的望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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