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马上要上飞机了。”声音轻快,假装得很辛苦吧。
“那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我看到何倾将手机递给旁边的医生。是为了不让我看到你的病情,所以在上飞机之前,才打电话给我,是吗?
10米远,何倾掩着嘴咳嗽起来,松垮的衣服,还有那头短硬的棕褐色头发在明亮的机场内闪着一层金光,我却看不清他的眼睛。也许从任何角度来看,何倾依旧引人注目。
“你看,那孩子真是可怜了,长这么好看,偏偏要坐轮椅。”“看这样子,病的不轻。”经过一群大妈,讨论声依旧。
“你没事吧。”我眼前是一只手伸出来一张餐巾纸,我转过头,是一个戴着蝴蝶结的绯红裙子的小女孩,“你为什么蹲在地上?”
我微微笑,站起身,接过餐巾纸,俯下身子,摸摸她的额头:“因为我遇到了很困难的事,所以我在想办法。”
“很困难的事?比我不能看动画片还要严重?”
我笑笑,点点头:“是啊,比你不能看动画片严重得多。”
“那你要好好努力,我妈妈说,如果我努力的话,成绩就会好,这样就能看动画片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想,我可能得好好努力了。”
“我也这样觉得,那你好好努力,我妈妈还在等我。”她艰难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再见了。”
我看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云开见日的感觉,是啊,好好努力,也许,一切都会如我所愿。
何倾离开我的日子里,我常常感到,似乎他就在我的身旁,近些的时候,我能听见他的呼吸,能闻到他的味道,远些的时候,我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背影,却够不到哪怕他的衣角。
周末的时候,我跑去君山寺为何倾祈福,我不怎么信这些,但我却不知道,离何倾那么远的距离,我能为他做什么,除了在青灯古佛下为他祷告几句,也算聊以慰藉,我能做的,再渺小不过。
我常常跑去问鲍勃关于颅后窝肿瘤的治疗,他觉得有趣,有些时候,他倒是提醒我,可以做一个关于中医治疗肿瘤的课题,我百度资料,总觉得这些中医学与肿瘤的治疗似乎也只是停留在表层,深入研究很要花费时间。我问朱米要了市里图书馆的阅读证,常常泡图书馆到关闭,又是借了很多关于肿瘤的书,却常常力不从心,很多东西总觉得未联系实际,又不敢牢记,总怕理论与实际不能相结合。
朱米和高函的事,我似乎也抛在脑后了,只是深夜噩梦醒的时候,会想想他俩的事,却又觉得心烦,总不愿多去思考,去德国之前的体检中,发现体重轻了很多,居然完成了我从高中起就许下的愿望,成功减到九十来斤,只不过视力倒是有些下降,体检的医生让我多休息休息,我随口应了下来,却还是没办法清闲下来,常常一查资料又是一日半宿。
那日,阳光明媚到泛滥,街上又是一阵节日的氛围,离何倾走后已是一个月,今天是六月一号了,我常常在想,何倾现在在干什么?和lisa国际长途的时候,lisa总是抱怨何倾毒蛇,又是一口气的埋怨,何倾的病情似乎稳定下来了,常常会到户外走走。
我们在机场分别,朱米是一个人来的,姨妈也请假过来了,说了几句路上安全之类的话以后就是一片沉默。虽说姨妈不赞成我去德国,但毕竟我是姨妈最亲的亲人,最终姨妈还是放行了我。
我突然发现,姨妈对我的感情,似是千丝万缕般缠绕,我对姨妈,已不知是感激还是爱。我抱了抱姨妈,突然发现,如今的她,瘦小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朱米对我笑笑:“等你回来。”
我也笑笑:“到了那里发email给你。”
“那我祝你学习进步。”
“谢谢,你也是。”
我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同她们道别。发了短消息给江谨瑞,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江谨瑞收留了我,对他,我实在是很愧疚,不敢告诉他要去德国的事,也许,只有在最后,我才有勇气去面对。
关了手机,我坐在窗口,舱内温度很好,很适合睡觉,我想,一觉醒过来,也许就到德国了。同行的还有一些医生,都是此次去德国学习进修的。
第二十五章无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
一路上;我拿出笔记本写下点点滴滴;我不是一个常常温故的人;现在却开始怀念每一个日子;我想;是何倾让我想到了一生。
“小姐,这是一位先生要我交给你的。”我接下乘务员递上来的纸条,有些纳闷,想着难道才一点点路程,这么快就有艳遇出现了,虽然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发生的概率不是一般的渺小。怀着小小的兴奋与紧张感,无比期待地打开纸条:
你是有多不想见到我,所以临上飞机之前才发短消息给我。
没有署名,但我似乎已经知道是谁了,转向四周看看,发现江谨瑞就在走廊旁座位上离我三排的距离似非似笑的看着我,我顿了顿,也朝他微笑了一下,又将身子摆回座位,不断思考着,为什么他和我同乘一班飞机,为什么他知道我就在这里,他去德国是为了什么?请原谅小女人的花痴行为,所以脑袋会不自觉地跳出“他这样是为了我”之类的思想,我知道这是不可取的没有理由的原因,但还是不断的跳出这种想法。
我撕了一张纸,写下:你怎么在这?
招呼乘务员帮忙递一下,一会纸条又递回来,乘务员保持对此种幼稚的传递纸条行为的尊重,微笑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那位先生已经睡了。”我接下纸条:“谢谢。”探出头回过去,看到江谨瑞盖着薄毯,双手磕着头,闭着眼,嘴唇却弯成一个弧度,渐渐扩大,露出一排白牙,眼睛睁开,微微眯上,稍稍朝这边眨了一下眼,狡黠地又闭上眼,我恨恨地瞪了一眼,才回过去,合上笔记本,在封面上认真地写下:写给何倾。抬起手表,时间稍早,可以睡一觉。
梦里,出现了很多场景,却总感觉像是发生过一样,少年的何倾,少年的江谨瑞,还有一个女孩,却感到没由来的心酸。
到达德国柏林的时候,是德国时间的中午时分,也就是说,整整飞了一夜。拖着行李箱在tegel的机场大厅里走着,柏林给我的初感觉,就像是停到了一个小城一样,走到门口,总感觉,这不是柏林,没有喧嚣,没有大城市的气魄,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沉稳,一种内敛,如同何倾给我的感觉一样,这是安定而平稳的,路上,时而是一群做实践的中学生路过,时而是一群拿着地图行色匆匆的旅人,似乎没有人对我们这一群黑头发的异国人行注目礼,这让我些些的心平气和。想到原来在家乡的时候,总是对与自己长相不同的外国人注目,有些好笑,不知那些被热烈的目光瞩目的外国人会不会感到拘束。
“真巧。”我往旁边看看这个会说中文的中国人,也不理他。
“喂,你不会是在怪我在飞机上没理你吧。”江谨瑞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我们一行医生都是在等去酒店的大巴车,“你怎么会来的?”
“我嘛,你可以理解是为了你。”江谨瑞皮笑道。
引得旁边一群医生都意会不明地笑起来,林银是和我同一个医院的医生,其余的也认识一两个,都凑起哄来。林银笑道:“轻轻,你就从了他呗。”我忙打住道:“林银,你可别怪我跟你男友说坏话。”林银巧笑,意图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和周围医生调笑起来。我也不说话,也不看江谨瑞,一辆宾利停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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