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望月帝翻看着奏章，赵硕匆匆进殿。

“陛下，九王爷他……他……”

望月帝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胸口像是有什么梗住了，问：“你说九弟他怎么了？”

“九王爷他自尽了。”

手中狼毫一颤，一滴浓墨滴落在白纸上，晕开。

赵硕不敢去看上首的人，低头禀明道：“九王爷将金锁吞下，死于卯时。”

望月帝搁下笔，闭了闭眼，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他静静坐着，眼底浮起点点幻影。

郊外草地上，一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单枪匹马打败了十几个侍卫，举着长枪欢呼着朝自己奔来。

“太子皇兄！如今我已经能够以一挑十了，兵书背也了一箩筐，终于可以向父皇请命了，以后你尽管放心在打理朝政，边界有我为你戍守。”

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华。

场景一换。

而立之年的男子，身穿盔甲，脸上是常年风沙侵袭暴晒留下的痕迹，他被自己一封圣旨召回，单膝跪在自己面前，难以置信地双手奉上。

“谨遵圣旨，末将这就交出三军令牌，从此不再踏出帝京一步。”

如今，耳里回荡着昨日他说的话。

“……想培养他成为一代武将，替望月站在最外的一道防线……本王戍守边疆多年，从未有过异心……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何啊……”

望月帝眼眶微湿，闭上眼握拳怒捶桌子

吴喜吓得赶紧托着帝王的手，慌乱道：“陛下，老奴知道您伤心，可也不能伤害龙体……”

望月帝收回手，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让人厚葬了九王，让宗人府以后多加厚待九王家眷。”

吴喜犹豫后道：“九王未曾纳妾，自从九世子和九王妃逝世后，就剩九王爷一人了。”

望月帝愣了下，最后摆了摆手，“那就这样吧。”

慕容锦昭蹲在台阶上，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往乔初身上爬的小盏，突然得知九王自尽的消息。

他叼在嘴里的桃子就这么掉了，引得小盏飞快跑过来，嗷呜一口咬上去，叼着跑到乔初脚边，献宝一样想给乔初。

然而它不解地歪着头，为何小主人没反应？以往她都会蹲下来，拍拍它的头，然后将它揉进怀里的呀！

“还有一个月，为何九王爷这么想不开？”乔初诧异道。

慕容锦昭怔愣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皇伯父说九皇伯历经丧子又丧妻后，脑子就不清醒了，端午刺杀也是受了九皇婶娘家人蛊惑，才会酿成大祸。”

“我还想着这几天去牢里探望九皇伯，但没想到他会……”

近几个月，从小金麒，再到小十二，最后是九皇伯，乔初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她拾阶而上，陪他席地而坐。

这时候，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了。

她看着笨拙咬着桃子的小盏，问他：“需要我陪你喝酒吗？”

慕容锦昭脸上有了一丝松动，“就你？到最后，铁定还得爷背你回房、”

“真是好心没好报，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

她站起作势就要走，突然裙摆被拽住。

她低头，就对上小霸王咧开的大白牙。

他两指比了个小缝道：“爷允许你喝一点点。”

乔初叉腰道：“你这人，烦死了烦死了！”

慕容锦昭小小声嘀咕道：“你这人凶死了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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