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要做,否则,像这样成天进进出出都是一个人,日子久了,不疯掉才怪。
下午,我将准备参展的几张作品排成一列,靠墙放着,自己先远远站着看了一回效果。
说实话,不是十分可心。六张画尺寸倒是一致,其中四张是前些日子新画的,两张是以前的作品。都是花卉,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一张是在室外写生的芍药,跟其余几张瓶花放在一起有些突兀,而且,那张写生也画得不够讲究,构图稍嫌潦草,笔触更不精致,像是为凑数而画。
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有点完美主义倾向,没发现问题还好,一旦发现什么不妥,就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无法忍受。
于是,我去画框堆里翻找半天,找出一个同样大小已经绷好画布的框,放到画架上,打算重新画一张满意些的作品。
画什么呢?我沉吟着。目光一转,忽然看到桌上那瓶不知名的白色的花,眼睛顿时亮起来。
在调色板上重新挤了合适的颜色,我开始画起来。
20
20、(二十)。。。
直到晚上十点多,这张画才基本完成。
这时,我突然听见了几下敲门声。
这么晚,怎么可能有人敲门?我停下笔,疑惑地朝房门望去,很怀疑是自己一时之间产生的错觉。
可是,并没有听错,因为随即又响了几声。
“谁?”我警觉地问。
“我。”是一个男人在回答。
“是谁?”我没听清,又大声问了一句,同时轻步向门口走去。
“我。”这下听得很清楚了,好像是叶砚的声音。可是,他怎么会三更半夜跑来找我?我深感意外。
“叶砚?”我犹疑地问着。
“是我,开门吧。”他在门外笑了。还真是他。
我打开门,果然看见他站在门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的样子。
我诧异地问:“怎么这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他说:“没事,刚开完会,过来透透气。”
我心下纳闷,透气为何要到我这儿来透?
他问我:“我可以进来吗?不打扰你吧。”
“哦,没事,不打扰。”我侧开身,让他走进来。
我关上房门,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纸盒,非常精致,方方扁扁的,系着宽宽的红丝带。
他随手将纸盒放在茶几上,然后不等我招呼就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且立刻脱掉了外面的深灰色西服上衣,胡乱搭在沙发扶手上,又伸手一把扯下领带扔在一边。
我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想,咦,这人倒真挺自来熟啊,到我这儿跟回了他自己家似的。完全不拘小节。
他见我看他,摇摇头,说:“不好意思,实在很累了,开了一天的会。”
我只好说:“没关系,你请便。”
“你在画画?这么晚还没睡?”他松开衬衫领口,随口问我。
“没有,我一般睡得很晚。”我说。心里却咕哝着,真是废话,我要是睡了还能给你开门吗?
我感觉他今晚跟平常不太一样,好像非常疲倦的样子,说话声音也有些喑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副飞扬跋扈的神气。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屋子里只听得一个沙哑的嗓音在兀自讲述,“……那可真是,鼓槌一响,黄金万两……”
“你在听什么?”他问。
“哦,单田芳的自传。”我说,又突然醒悟过来,走去关掉了音响,顿时感觉安静了许多。
“院子里怎么漆黑一片,是没人住还是都睡了?”
“平常都有人,不过最近他们都不在这里。”
“那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大的院子。”
“是啊。”
“你不害怕?”
“习惯了。”
“胆子还挺大的,不过,还是小心点好。毕竟一个女孩子。”
我笑起来,“没事,我又不是什么美女。”
他盯着我,“谁说你不是美女,别妄自菲薄。”
“不是妄自菲薄,是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
他笑起来,“某些人怎么了?”
“还能怎么,过于自恋呗。”我嘲讽地说。
他似乎没听出来,或许是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只是笑,并不说什么。
“你想喝点什么?”我问。
“有什么喝的?”
“有茶,好像还有几包咖啡,不过是速溶的。”
“喝茶吧,我不喜欢喝咖啡。”
“哦,那喝绿茶还是普洱?”
“随便。”
我想了想,给他泡了杯绿茶,因为见他一副倦态,绿茶性寒,可以消火。
把茶杯放到茶几上,我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可能是离得很近的缘故,我才发觉他今天果然是累了,神情十分疲惫,心事重重的样子,眼里有隐隐可见的血丝,嘴唇干燥皴裂,下巴上也泛出一片微青的胡茬。只有眼神依旧十分明亮。
“开会开到现在?”我很奇怪地问。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开了一整天,然后又去吃饭应酬,刚结束。累得快要散架了……有时候真会觉得烦,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开不完的会,忙不完的应酬,疲于奔命,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没有。”他疲倦地说。
“哦,是吗?”我看着他,见他脸上有几分迷茫之色,却想不出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只好随意接了一句。
他不出声,只是伸手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真的很疲倦。但是为什么不赶快回家休息,还来找我做什么呢?我觉得很难理解。
“那,喝点茶提提神吧。”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客气道。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抬起头看画架上那张即将完成的画。
“刚画的吗?感觉很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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