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转头看向薛铭道:“处理一下,散会。”
又是两年,这次我拎着行李箱站在自己的家门口时,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这次,再也不会离开了。
院子里的桃花和梨花已经开尽,但是绿色的树叶还在,虽没有三四月份那般嫩地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但是愈加成熟的绿色,让人更加心驰神往。
立在院子外面,护住院子的栏杆被雨水和风沙侵蚀,日子久了,脱落出斑驳的印记。踮起脚尖,我甚至能看到不远处的紫藤花架。
深吸一口气,摁响门铃。
久别重逢,奶奶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我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好了奶奶,好了。”
李薇想要把手头的事情全部理清楚再交给我,就把她上任秘书部经理的时间往后推了几天。趁着这几天功夫,她把手里的所有东西归档分类,清楚明了地交到了我手里。
我就这么被动地,回归了我最爱的生活。
b市的公共交通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几年前的阴影犹在,即使有家里人的鼓励,我也摸不得车,上班的路程也因此变得格外艰辛。
第一个礼拜,父亲每天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先把我送到公司,自己再去上班。坚持了一个礼拜,我觉得这样实在不是办法,就在黎梦天租了一间小房子,跟李薇做起了邻居。
真的跟李薇开始共事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双重性格实在很明显。第一次见到她一脸严肃地交待事情的样子时,我险些以为这个其实不是李薇。所以,职场如战场。即使是话多如李薇般的人,也能在职场中摇身一变,变成我全然不认识的模样。
搬家的那天我没让任何人帮忙,包括父亲和爷爷奶奶。两个箱子,我的全部家当,打了辆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黎梦天。
小区环境很好,绿茵林立,在b市也算是很难得了。我租的房子在小区的最深处,幽静且阳光充足。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租的是一室一厅。趁着周末,我去附近的家具城转了转,给自己添置了不少家具。
比起在澳洲的房子,这间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我对着满屋子的东西擦擦洗洗,心里像是要开出一朵花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明亮的房间,还是越来越明亮的生活。
打开音响,放上王菲的歌,我边跟着哼边把衣物和用具归位。门铃声传来,我有些疑惑,想来想去也就可能是李薇过来帮忙,我从床上跳下来,鞋都没来得及穿,掂着脚开了门。
是飞扬,我的笑容僵了僵。
在集团上班有一阵子了,飞扬对我完全就像是陌生人。除了安排工作和让我给他倒咖啡、倒水的时候,其他任何情况下他都是面无表情地直接从我面前走过。除了要签文件的时候,我也从不主动找他。
即使时有时候他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大部分时间也是跟爷爷聊政治、聊新闻。我跟他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可是即便是这样,每天都能跟他相处,我也很满足。
可是,大礼拜天的他出现在我新租的房子里时,我有些不知所措。
飞扬并未理会我的不安,他进了屋子,四处环视一遭之后就打开电视,坐在了我精心挑选的深褐色沙发上。连我都没坐过呢,他竟然成了第一个。
我撇了撇嘴,由他自己待在那儿,卷起袖子继续收拾我的东西。天渐渐凉下来,我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到衣柜里的时候,飞扬起身关上了卧室的窗户。
我把一早在附近早市买的蔬菜洗洗干净,焖上米饭,这才想起缺了一味调料。我把牛肉用电压力锅炖上,检查好电源开关,打开厨房的窗户。
我拎着包出了门,回身想要关门的时候撞到飞扬的怀里。我抬头,对上飞扬弯弯勾起的唇角。我微微侧了侧身,他伸出手环住我的肩,我很怀念跟飞扬亲近的感觉,也就由着他环着。
我们就像是一对最寻常不过的情侣,他一手推车,一手环着我的肩。本来去超市只是为了买一盒咖喱,可是飞扬从头逛到尾,买了一堆吃的用的,还有一双男式拖鞋。只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谈。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做了三个菜一个汤,一样一样地端到餐桌上,飞扬挽了袖子坐在了我的对面。咖喱牛肉、香菇油菜、西红柿鸡蛋和鸡汤,两个他的最爱,两个我的最爱。我从电饭煲里呈出来两碗米饭,他慢条斯理地将菜各夹一口,似是品味一般地咂了咂舌。
一顿饭吃下来,我出了一身汗。起身走到卧室把窗户打开,窗外炊烟袅袅,万家灯火零零星星地亮起。一双手环过我的腰,飞扬把下巴抵在我的颈窝,我就由他那么抱着,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飞扬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似是带着决绝般的放开我,转身换鞋,开门离开。
这天下班我正要离开的时候飞扬推门出来交待我在古典汇定一个包间,要请客人吃饭。我心里略略一琢磨,想到监管机构对并购案的审查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默不作声地拨通了古典汇的电话。
古典汇是清朝某个王爷的府邸改建而成,古色古香的花园、回廊上的宫灯、风荷、柳树,古典韵味十足,绝对对得起它的名字。
五年后再次踏进这个院落,值班经理迎上来礼貌地对我说:“尹小姐,很久没过来了。还是坐老位子吗?”
我摇了摇头说:“刚才我已经打电话订过位子了,林氏集团。”
经理有些愣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引着我进了柳玉厅,连门牌都是金镶玉,足以看出此地的奢华。我微微笑了笑,对经理说:“林总要宴请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按照林氏惯常宴请的标准上菜就行。”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在窗边看到飞扬跟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人一同往柳玉厅的方向走来。飞扬身穿黑色的西装,他走在那人的旁边,言笑晏晏,礼貌却不显卑微。我看着他越走越近的侧影,没错,这就是我爱的飞扬。
觥筹交错间,两个人相谈甚欢。我给灰色西装的人斟满最后一杯红酒,飞扬举起自己的酒杯,似是混不在意地开口问道:“冯监察长,不知道林氏集团对华朗的收购案审查到什么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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