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秋娘用细长娇媚的凤目盯他半晌;似是看不过他这麼跋扈;轻吞樱唇;吐出两个字;「余浪。」
烈儿如遭雷殛;脸刷一下白了;漂亮的轮廓微微扭曲;眸中竟流露出一丝极胆颤心惊的恐惧。
他原本得意洋洋双手叉腰站在房中;此刻却似乎连双膝都撑不住身子;踉跄退了两步;小腿隐隐碰到一样东西;似是脚椅;慢慢向後摸著椅子坐了下去;良久;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卫秋娘见他忽然之间失魂落魄;也自知失言;她虽然泼辣凶恶;心肠也不坏;看见烈儿这般模样;反而有些不忍起来;放柔了声音道;「你不必害怕;这事我不再提起就是了。」
烈儿咬了咬牙道;「谁害怕了?你要提就提;用不著可怜我。」
话虽如此;声音却有点发颤。
他从小被选为容恬贴身护卫;机灵狡黠阅人无数;小小年纪连永殷王都玩弄於股掌;却从未见过如余浪那般冷血绝情;手段狠毒的人。
若言虽残暴可恨;但若要比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却远远逊色於那人。
到了此时;逼卫秋娘赴宴的事情早抛之脑後;烈儿彷佛无法再在这里待著;站起来扶著椅背稍停;等自觉脚步稳当了;立即向木门走去。
一拉开门;却骤然一震。
闪躲不及的凤鸣站在门前;窘得满脸通红;连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偷听的;真的不是。因为觉得还是我亲自来请比较有诚意;所以才赶过来;正巧遇上你们在房里说话;又不好意思就这样推门进去。。。。。。。。」
烈儿到底不是常人;一震之後恢复过来;强笑道;「烈手人不愿赴宴;我是劝不动了;鸣王自己再劝劝她吗?」
「不去就算了;不勉强;不勉强。」
「那属下先去办其他事了。」烈儿行了个礼;和凤鸣擦身而过。凤鸣乖乖站在一旁;等他去得远了;才走进房中;礼貌地招呼了一声;「烈夫人。」
卫秋娘不作声。
「今天我们为烈先生摆宴;庆贺先生愿意留下;不知道夫人肯不肯赏脸?」
「。。。。。。。。。。」
「嘿;夫人不肯去就算了;我们也不勉强的。不过我想先生应该挺希望夫人到场才是。秋蓝还准备了不少美食呢;?还有歌舞;容虎他们找了酒来;虽然不是什麼好酒;但是喝起来味道还不错。」
凤鸣早猜到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本质比茅坑的石头还硬的女人不会搭理他;唠唠叨叨说了一轮;算是尽了邀请的义务;也就不再多说了。
「既然夫人不肯去;那我就走了。宴会的酒菜;我会派人送一些过来。」凤鸣说完;老老实实告辞;脚到了门前;却再也迈不过去;犹豫了一会;似乎猛然下了决心;转身过来问;「那个。。。。。。夫人可以告诉我余浪是什麼人吗?」
没办法;好奇心杀死猫。
偷听当然不是什麼好习惯。。。。。。。。。。
不过;既然已经偷听到了;要他这个好奇宝宝装作没有这回事;实在太难了。
(bsp;卫秋娘道;「你要真想知道;方才怎麼不当面问他;却来问我?」
她语带双关;一句话羞得凤鸣两颊微红;自忖道;这定是烈儿的伤心往事;在他背後问人;确实有失厚道。讪讪道;「夫人教训的是;凤鸣错了。」又对卫秋烺轻轻躬了半身;安静地退了出去。
卫秋娘虽然和他们相识不久;西雷鸣王的大名却是早就听过的;眼前这俊美男儿走博间过离国;出使繁佳;末了还大闹东凡;竟然连才华纵世的鹿丹也栽在他手里;背後又有西雷王容恬撑腰;俨然成为天下顶尖的人物;此刻匆匆数语交谈;却和印象中大为不同;不但没有容恬一半的犀利跋扈;反而处处显得孩子似的毫无心机;倒单纯得让人吃惊。
但今日若非此人施展口才;一句「缩短天下一统的过程」一矢中的;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正中烈中流平中所想;烈中流又怎会甘心居於容恬麾下?
她目视凤鸣离去的方向;抿唇深思起来。
凤鸣接了一摏无头公案;又碰了一鼻子灰;虽然打算不再追问;但关心还是免不了的。出了走廊;迎面看见秋蓝和容虎并肩亲亲密密地过来;像正低声说著什麼知心话;咳嗽一声;促狭道;「可被我捉到了;娶了老婆就偷懒吗?」
秋蓝和容虎都猝不及防被他惊了一下;抬头看见是他;又都笑出来。
秋蓝矜持地和容虎站开了少许;嗔道;「鸣王也和他们一样;都来取笑人家。真讨厌;明明是大王下令完婚的;到了现在;却又整日拿我们取笑。」
容虎笑著解释道;「不是偷懒;歌舞那边有秋月秋星照看;秋蓝说在山林里闷了这麼多日;鸣王你一定饿得慌了;特意私下做了两道新菜;要我过去帮她尝尝味道。」
「那你就去尝吧;记得给我们留一半;别都吃光了。秋蓝别慌;我不会说出去的;免得你又被人笑。」凤鸣问;「你们从这边过来;见到烈儿没有?」
秋蓝道;「见是见到了;可没说上两句。他从我们面前过去;脚跟都不停一下;扔一句他要去检查城防就跑了。」
「他脸色怎样?」
「还不是和平常一样;挤眉弄眼;鬼头鬼脑的。」
容虎问;「怎麼?烈儿出了什麼事吗?」
「没有。」凤鸣摇摇头道;「我要他去请烈中流的夫人;那位夫人脾气不好;我担心她和烈儿吵嘴呢。你们去忙吧。」
离了容虎秋蓝;独自往回走。
主将府和西雷王官规模有云泥之别;地方其实很小;过了两个小门;抬头远远就看见正在前庭排练歌舞的秋月等人;又走两步;一个人影猛然地伫在面前;二话不说搂著他的腰;就把他打横离地抱起来;故意沈下脸问;「刚刚跑哪里去了?大宴快开始了;居然敢背著本王偷溜?」
凤鸣吗哪里怕容恬的黑脸;朝著他甜甜蜜蜜地一笑;索性放松四肢;惬意地随他横抱;提起指尖往左边的房门一指;「我饿了;里面有点心。」
容恬果然把他抱了进去;不肯就这样放了他;让他坐在自己膝上;取过桌上的一小碟点心;用手捏了一点一点餵他;看著凤鸣吃得津津有味;不由笑道;「你的架子越来越大;天下也只有你可以享受本王的精心伺候。」
凤鸣中午吃得不多;先前众人排练歌舞活动了一下身子;後来又在主将府里跑来跑去;已经有点饿了;窝在容恬怀里;觉得又舒服又安心;也不作声;只管心满意足地让容恬餵饱自己。
容恬看他粉红色的舌头一下一下伸出来;只把自己指问掰下的点心卷进去;津液水光微闪;分外的诱人心动;忍不住低下头;在他额头侧边亲了亲;低声道;「那个羊肠套;我已经命人重做了;幸亏越重这个小地方总算有人养羊;新鲜的羊肠也是找得到的。。。。。。。。哇!小坏蛋!」忽然骂了一声;把指尖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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