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的绳子缠在手指间，方兰生去解下缠成一团的绳子，道：“奇怪，我怎么会拿它的。”

“……”

次日早晨，欧阳少恭将昨夜的事情说出，方兰生先是惊讶，再是惊惧。还道是被鬼上身，回头去念佛经说要去去晦气。

百里屠苏微微有点郁闷地喝粥，欧阳少恭偏头看了他一眼，被百里屠苏无视。

到了第五天，众人去了向天笑处，看船已经做好，说定今日就出海，向天笑自船开出后就一直高兴得直咧咧，拉着自家弟弟说话。

欧阳少恭站在甲板上，这时船已经开出有段时间，在水下航海与在水上航海的景象截然不同，与水上相比，水下更有种幽静美。

方兰生凑过来道：“少恭，你看。”

欧阳少恭低头，方兰生手上躺了个软乎乎的东西，还在一动一动的，“这是什么？”

“海里的东西，很有意思。是延枚给我的。”方兰生伸手挠挠那软乎乎的东西，道：“少恭，我想过了，昨天晚上，也许就是我前世。”

“你感觉得到？”

“直觉。”方兰生道：“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梦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就太残忍了。我梦见他只有一魂一魄，靠抢夺他人的命魂生存，几次因为这原因差点魂飞魄散……”

欧阳少恭仰头望着深蓝海水，轻轻呼了口气。

……和自己真像。

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震荡，沦波舟开始摇晃，震荡越发厉害，方兰生倏的攥住欧阳少恭手腕，大声道：“少恭！抓紧我！”

百里屠苏急急从船舱里出来，欧阳少恭站在甲板上已是难以站稳，慌乱间看见百里屠苏往自己这处赶来，急忙道：“顾好你自己！”

远处传来延枚的声音：“糟了、糟了！有股力量在吸沦波舟，怎么办？！”

“他奶奶的，根本就稳不住啊！”

“少恭！”

33雷云之海

漂浮的石块；堆积的废墟；残破的阶梯与石柱；还有黑沉沉的天空，与乌云中闪现的雷电。

压抑；萧瑟。

欧阳少恭站在一节悬浮的石阶上，周围全是残破的石块碎片，那些石块上的花纹打磨精致，在变成这幅样子前，它们定是辉煌的宫殿一角，可如今，已经变为废墟石砾。

周围无人；欧阳少恭环视一圈，试着前行到一处平台上；雷声滚滚轰鸣。欧阳少恭望了望路，去寻找其他人。

因路是断开的，就要跳跃前进，欧阳少恭一路没见到人，掉在这儿前，百里屠苏朝他跑过来，可惜他不记得有没有抓到百里屠苏，方兰生倒是抓着他的手，但没见到他，许是后来松开了吧。

走了段路后，眼前忽然飘过一名女子，欧阳少恭眼睛被那抹熟悉的颜色吸引过去，跟着那女子的背后走去。

……是巽芳。

怎么没有人的生气……

欧阳少恭跟着那抹背影走上前，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变为高大巍峨的宫殿，满池清水绿荷，娇嫩莲花在池水中绽放。

那名女子坐在中央一圆地上，对面便是一名穿着白衣绿边衣裳的男子，正在弹琴。

女子娇声道：“今日夫君约我在此地相见，莫不是想要赏春踏青？”

是巽芳，这是他身为巽芳丈夫时，巽芳说过的话。

这是幻象。

粉衣女子眼里的情意分明，“我永远都不后悔，这恐怕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最快乐的时光……

……他也一样。

欧阳少恭朝女子方向走去，抬手想触摸到女子肩膀时，一只手横过胸前，把他兜了回来。

欧阳少恭回头看见是百里屠苏，怒道：“你做什么？”

一道响雷闪过，百里屠苏脸色冷漠，“你在做什么？”

眼前已经没有那美好的幻象，只有满地残破的废墟。

欧阳少恭忽然一惊，他脚下正踩在石块边缘，若是刚刚抬脚踩上去，保不准此时已经掉下去了。

百里屠苏松了手，道：“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欧阳少恭摇头。

感觉到百里屠苏手搭上自己肩膀，等了好久，才听百里屠苏道：“在上一世时，我几次想到娘亲还在的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就想，过去的就过去，我很怀念，但是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我要好好保护他们，不要让他们像我娘那样，没有及时珍惜，失去了才会后悔。”

欧阳少恭低头不语。

雷声起，幻象再度呈现在眼前。

粉衣女子一曲舞毕，抬手抚了抚脸颊边的头发，道：“真好听，看山望水，悠远从容，以前却从没见你弹过。”

欧阳少恭僵直站立在原地，百里屠苏就在他身后，两人一起看着这幅景象。

女子轻柔的话语响起：“夫君从前所经历种种，巽芳来不及也不可能同你一起……”

“可是，以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只希望你不要再想起那些悲伤难过的往事……”

眼前的巽芳美貌容颜渐渐变换成了百里屠苏冷硬的脸庞，欧阳少恭眉头皱起，悄悄往后一挪。

百里屠苏与他站得太近了。

“走罢，去找别人。”百里屠苏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欧阳少恭跟着走了几步，听见女子在说一句话，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女子的话语带着一丝坚定，“夫君……只要你还喜欢巽芳，只要巽芳仍活在世上一日，始终都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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