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孟金贵将孟觉介绍给吴伯,“这是孟觉,你大概没有见过。”
“小孟先生长得真像老孟先生年轻时候。”吴伯端详着孟觉,“果然——药圃无凡草,孟家无犬子。”
他和孟金贵一行人寒暄之后就去准备晚饭,杜丽聪和罗宋宋两人帮忙摘菜,孟觉和孟金贵则穿了长胶鞋去水库捉鱼。
罗宋宋从未当过主妇,觉得十分好奇,便去摘一条身长肚沉的丝瓜,杜丽聪阻止道:“那丝瓜很老了,不能吃。掏了丝络出来晒干,可以刷碗,也可以擦身……哈哈,我并非生来就是贵妇。”
说着她已经利落拔出几茎白菜,罗宋宋也学她的样子,敲掉碎泥。
“切几片腊肉来焖扁豆,用汤汁捞饭,那就是难得的美味了。”杜丽聪对罗宋宋说,看她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由笑道:“你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啊。你若不会做饭,怎么抓得住孟觉的胃?”
孟觉和孟金贵两个捉鱼回来,浑身都湿透了,带去的水桶里,游弋着十几条通身透明的小鱼,都只有一指长。这是风铃水库的特色石头鱼,长在岩缝里,以青苔为食,没有腥气,干煎非常好吃。
杜丽聪看了一眼便道:“这?还不够半碟子。”
“这鱼是一年比一年少,也一年比一年小了。”孟金贵道,“水源稍微污染了一点,它便活不下去。这样金贵,迟早被自然界淘汰。”
杜丽聪扑哧一声笑道:“自己的名字,拿来乱说。你也想被淘汰么?”
孟金贵便也笑了;他们两个并不似外界说的那样同床异梦,看起来很像是鹣鲽情深的样子。
晚饭的菜式扁豆焖腊肉,清炒小白菜,干煎石头鱼,还有一碗很好喝的蛋花汤。孟金贵,杜丽聪,孟觉和罗宋宋都吃了很多饭,连汤汁也喝得干干净净。
等他们吃完了这顿家常饭,就坐在屋前的空地上聊天。孟金贵点了一支烟,先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夜色越来越深,星星都升到半空中了,一颗颗好像要掉进人的眼睛里。
孟金贵连抽三支烟,将烟蒂一一按熄。“其实我这人不喜欢想当年。可今天必须要讲明这来龙去脉了。”
罗宋宋坐在孟觉斜后方,将手伸进他的臂弯里。
孟觉道:“大哥,你说。”
“明丰有今日风光,不是偶然。三十年前,城中一位大人物的母亲生了病,老夫人不信西医,看了几个老中医,终于得了一个方子,别的药都好找,只是要用白犀牛角做引。”
罗宋宋忍不住道,“白犀牛从上个世纪起,就已经是珍稀濒危保护动物。”
“罗小姐说得对。所以全城的药商都找不到这个东西。孟觉应该听说过k老大。他曾被格陵的黑道奉为无冕之王。k老大控制着全格陵的走私和偷猎生意,建议我亲身去乌干达猎白犀,还为我挑选了几名得力助手。我成功了。”孟金贵指着自己永远没有表情的右脸,“这点代价,值得!”
有这位侍母至孝的大人物鼎力支持,从此明丰在一切商业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然而k老大的风光却到了尽头。不久后,格陵市下定决心打击有组织犯罪活动,经过精心部署,k集团被一网成擒。k老大举家外逃,后在丹岛被捕,押回格陵受审。k老大被判死刑,k小姐被判死缓,两年后,改判无期,六年后,又改判二十年有期。k小姐一向身体强健,但终于没有等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她死于阑尾炎误诊。
智晓亮二十五年的岁月中,曾两次受到严重的生命威胁。一次,是k集团审判期间,一次,是k小姐惨死狱中。第二次发出暗花的,正是孟金贵。
杜丽聪道:“孟觉,当年在乌干达,k小姐几次救你大哥于险地。后来她接受审判时也没有将与明丰的渊源供出来。她原本不该被判得那样重。知遇之恩,他一时意气,才威胁要废掉智晓亮一双手。”
重赏之下,便有亡命之徒驾了雪铁龙,自告奋勇去撞智晓亮。谁知到智晓亮没事,却毁了罗宋宋的前程。
孟觉将颤抖不已的罗宋宋揽入怀中。当年那场车祸果然不是意外。但他实在也想不到竟是孟金贵。因为从表面上来看,孟金贵并没有任何伤害智晓亮的动机,谁知道竟有这样一层关系。这些年孟金贵对每个弟弟都竭力打压,唯独对孟觉手下留情。直到最近,孟觉开始咄咄逼人,他才想要了结了这项陈年旧案,再不对这唯一的对手心存仁慈。
他一定还有所隐瞒。孟觉心想,其中疑点颇多。孟金贵既然不说,他也绝不会追问——来日方长。
“罗小姐,今天请你原谅我,会不会太晚?”孟金贵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是她的沛纳海,“你对人性的理解太美好了。我确实不是一个好人。”
罗宋宋在孟觉怀中慢慢停止了颤抖,简直像死人一样。毕竟她的所有喜乐悲哀,并没有受到这件事,这个人左右。她已经厌倦了在人生的每个分岔路口,都要受到外力推动。她要为自己,为孟觉主动一次。
她接过了手表,重戴在腕上。“我原谅你。从此以后,你和孟觉,互不相欠。”
第二十二章雅克的迦可琳眼泪
十一月初,竟然就下起雪来。
罗宋宋在琴室接到外婆电话,电话里莫馥君的口气十分焦急。
“宋宋,下雪了。”
“是的,外婆。温度下降了,你要记得加衣服。如果你有空,我们一起出来吃饭好不好?”
宋玲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迫罗宋宋回家吃饭,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吐不出什么象牙,反而更加令罗宋宋反感;孟觉和罗宋宋订婚,虽然请了莫馥君,但莫馥君不但没有出席,更是没有和罗宋宋联系。这次竟然主动打电话给她,令罗宋宋感动之余,又觉隐隐不安。
“你外公还没有下班,快去给他送伞。”
罗宋宋愕然:“外婆,你说什么?”
“我说你外公出门时穿得太少。你快回来拿一件外套给他送去。”莫馥君自言自语道,“他的外套收在哪里放着?好像在姬水的家里。”
“外婆,你记错了,外公的衣服我收起了。我马上回来。”
她赶紧叫上孟觉一起回到格陵大,莫馥君披着一条大围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必是已经清醒过来,非常困窘。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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