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儿却柔软到无骨,他才惊觉只是个枕头,这枕头于是像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觉得眼角有阵痒意,一抹才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他想自己怎么会哭呢?是因为他失去了言言么,想起那晚她流泪的小脸,他真想拿枪结果了自个儿。
于是大清早他开始喝酒,喝了四五杯脑子却越喝越清醒,他想起很多事,想起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那双如黑葡萄一样亮的眼睛,晶莹粉红的唇瓣,还有那完美无瑕的肌肤。回忆他们相处以来的每一分,可这回忆只能是沉重而已,好象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总那么短暂,还不及回味,只留下痛。
这种痛无法言明,锥心彻骨,仿佛世上最锋利的牛骨刀在雕剔着他的身体,于是骨肉分离的痛在四肢蔓延,她哭泣的脸蛋如放电影压在他心上,那么沉甸,那么哀伤。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她那么想要弥补暮澄,以为暮延是弥补暮澄的唯一机会,当初暮澄死的时候,她生存的意志那么消沉,他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拿暮延做鼓励她活下去的动力。
她是孩子的母亲,她有权知道孩子的身世,他却一面说爱她,一面策划了一次次欺骗,诊断书作假,在她忧心于暮延的身体状态的时候,几次三番的蒙骗……
眼眶泛红,他低头抹了把润的眼角,将车驶进别墅,熄了火,埋头钻进二楼。脚步在书房与卧室间徘徊,她走的那一晚,除了他坐的那把椅子和书桌,他把书房砸得不成样子,还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进去。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在告诉自己,自己犯的错误不可磨灭,他要自己记住这个教训。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静悄悄的,静到能听到他自个儿的呼吸声,那么急促,目光在四处搜索,明知道她不可能回来,他却管带不了自己,直到确定真的没有她的身影后,才颓废地垂下头,爬了爬短发,苦笑着仰面倒进床铺里。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在响,他知道是短信,但却没有看的冲动,他一向最不耐烦于发短信,总觉得没有打电话来得方便,因此身边的人有什么事也总是打电话。有一次言言拿他的手机玩,看到他手机里的短信有一千多条,吓得直吐舌头,后来还动手帮他删除。
对了,言言,会是她么?他鬼使神差之下,拿出手机,虽说不是她的短信,但发短信的人却使他精神稍微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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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天简陋的花板上悬着节能灯,言语露靠在床边上看前天刚从二手市场买回来的21寸电视,嘴里在抱怨,“这电视怎么回事?那老板说是没问题,物超所值,敢情是满嘴跑火车,你看看这画面上雪花飘的跟什么似的?明儿找他去,太过分了,这不是坑人吗?”
言馨也不吭声,低头坐在床边上织毛衣,编织的书翻在喜羊羊那一页,手里的小毛衣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喜羊羊的一半身子也显露出来,浅蓝色的鞋,短小的腿,圆圆的身子是白色的,脖子上有黑色的一圈线正中央有个鹅黄色的小铃铛。
第四百二十六章血脉
此刻言馨正在挑花色,织那串起铃铛的黑色线,瞬间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手上的针,她知道自己想起了什么,才会忍不住又流泪。这喜羊羊毛衣,曾经有人说也要一件,她当时故意逗他说,给暮延织一件小的,给他织一件大的。还记得那时候两个人只是在电话里玩笑似的交谈,那种满满的甜蜜与幸福在小小的电话筒里传递,可这才过了多久,一切全变了,翻天覆地,从此成了路人。
“馨儿,妈问你一个问题。”言语露恼火地把飘着雪花的电话关掉,转头问言馨,“如果这时候他过来找你,你见吗?”
“见。”言馨头也没抬,手上继续织着毛衣。
这个答案大出言语露的意料,忙问,“真的?”
浚言馨这才看了妈妈一眼,“以前那笔钱还没还给他,正好乘这个机会还掉,以后两不相欠。”
言语露看着女儿好长一会儿,没再说话,整整枕头躺了下去。
又织了一会儿,言馨渐渐感觉到屋子里的燥热,放下手中的毛衣,给暮延掖了掖被子,把电风扇调到睡眠状态,蹑手蹑脚出去。拿来洗衣服的盆,把妈妈换下来的衣服泡了洗衣粉洗了,一一晾在院子里的衣架上,做完这些擦干手,拿了扇子在手里摇,窝在藤椅里发呆。
藐屋内热,屋外在夜晚凉风的作用下倒也凉爽,抬头看着天空,月亮如银盘挂在夜幕中,中国人常说月圆人团圆,她此刻却一点不相信,什么月圆人团圆?不过是些可望不可及的美好愿望罢了。
仰头看着天空,直到脖子酸到僵硬,言馨才眨眨酸涩的眼睛,放下扇子,在进屋前去查看院门关好了没有,走近才发现院门开了一条三四公分的门缝,根本没有关。心里暗惊着,好在睡前查看,要不然就这样去睡觉,指不定夜里有小偷进来。
手指刚一碰到铁门后的栓子,突然看到一个黑黑的人影,心中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关上门,眼看门快要合上,一只手臂却强有力的横插进来,月光中他的面容深沉而黑暗,破裂的嗓音喃喃,“言言……”
“对不起,谢先生,请叫我言馨。”她绷着小脸,使出全力去掰那只横在门缝中的手臂,“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我是来拿你们欠我的东西。”谢承勋的神情有些扭曲,带了一点野蛮,“我想你应该记得,既然你要和我两清,这钱我得要回来。”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如山似的高长,她听了这话只觉得眼眶火/辣/辣的疼,冷了脸要关门,“谢先生,你不觉得今天太晚吗?你走吧,改天我会把钱打到你帐上。”
话音刚落,又去推他横在门框上的手臂,却又被他三两下拽住小手,“不是说大话,这门和这院墙防不住我。言言,你要出来冷静冷静,我不拦你,因为我知道是我做错了,害你一时无法接受,可是你得给我个期限不是么?”
言馨努力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压着火说,“我说了我们是分手,没有什么期限,还有谢先生,我承认我家的门没有你家的电子声控防盗门贵重,但请你记住,这里是我家,请你出去。”
一道冰冷仿佛瞬间直直注入体内,言馨下意识抬眼,谢承勋眯起鹰眸,大手毫不留情地钳制住她的下巴,饱受折磨的眼底衬着红红的血丝,死死地瞪着她,嗤笑着说,“我说过你生我的气,要打要吵要骂都随你,但分手你想都不要想。不信你等着看后果,不需要你本人到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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