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患?”焦鹏远划着一根火柴点烟,“隐患已经变成明火,一旦火势蔓延,烧掉一座城市也是片刻之间的事。”
焦东方把烟灰缸挪到父亲的手边。
“爸爸,您的忧虑我早就想到了。李浩义刚一出事,我就想到了您的批条。它放在何启章手里很不安全,我想今天晚上约何启章见面,让他交出批条,并承担全部责任。”
“嗯,这样嘛,那最好不过了。启章这个人,是条汉子,他应该懂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你马上邀他,他刚从我这里走,找马忠良商量办法去了。”
“那我走了。爸爸,您还有什么吩咐?”
焦鹏远转身躺在床上,他实在是累极了。
焦东方轻挪脚步离开。
地板咯吱咯吱地由中间向侧分开,地板下面出现了~个深不可测的黑洞。躺在床上的焦鹏远先是觉得床剧烈地摇晃,他以为是地震了;接着,床身倾斜,整个床掉进黑洞,耳畔是呼啸的冷风,他的身体快速地下坠,下坠。
他惊出一身冷汗,看看手表,是凌晨两点。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焦鹏远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要不是铃声惊醒噩梦,还要继续经受坠入黑洞的折磨。
手触摸到电话,他没有抓起话筒。是谁半夜三更打来的?这台机密电话的号码知道的范围很小,非紧急情况一般不使用,会是谁呢?
他拿起了电话,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老焦吗?”
“是我。”
焦鹏远从声音知道了对方是谁,立刻肃然起敬。
“老焦呀,你的公子给我打了个电话,事情我都知道了,东方的分量不够,何启章怕不会听他的。我看你还是亲自找何启章谈一次,他会听的。”
“我。…好的。”
对方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会儿,焦鹏远凭以往的经验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最重要的。谈出最重要意见之前沉吟片刻,是对方的老习惯。
“老焦,总的事情到你那里为止。你的事情,到何启章那里为止。”
电话更然挂断,意味着必须照办。焦鹏远反复琢磨这两句话。后一句的含义很清楚,必须把一切不利的线索终止在何启章身上,但怎么样做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第一句话越想越可怕,总的事情到我焦鹏远为止,这就意味着我可能被抛出来!
如果一切都能到何启章身上为止,我也就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了。对,找启章谈一次话,该从何谈起呢?
他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迷迷糊糊到了四点三十五分,他刚有些困意,儿子打来了电话。
“爸爸,何启章其他妈的不是东西,关键时刻他要和咱们斗心眼,他拒不交出批条不说,还口出不逊,骂您是蒋介石。我把他狠狠骂了一通。他刚走,要是出门让车撞死就万事大吉了!”
焦鹏远并不感到吃惊,何启章怎么会轻易交出批条呢。他反倒觉得口出不逊的是儿子,怎么能开口骂副市长,况且把柄在何启章的手里。
“东方,你胡闹。不能与何副市长硬来,你打个电话给他,表示道歉。”
“那批条,他不交出来呀!”
“你不要管了,立刻打电话道歉。都是你惹出的祸,非要参加那个婆娘的集资。女人能办什么大事,荒唐,实在荒唐。”
月三日早晨六点一刻,何启章从女模特崔燕家里赶到焦鹏远在市委办公楼的休息室。依惯例,焦鹏远找何启章都是由秘书沈石出面打电话,而刚才是焦书记亲自呼他的bp机,何启章知道一定有特殊的情况,便匆忙赶来。
他进了门,并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的紧急情况。推一反常的是茶几上摆着一瓶茅台和两个酒杯。焦书记虽然喝点酒,但从来没有在凌晨请人喝酒的先例。“
“焦书记,这是?”
“坐,坐,启章。我们俩从来没有在凌晨喝过酒,今天就破一回例。”
何启章忐忑不安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焦鹏远究竟要干什么。这种困惑在他是第一次,以往他不需要焦鹏远把话说得很清楚就能领悟首长的用意。
焦鹏远拿起酒瓶,何启章伸手想接过来,被焦鹏远微笑着按在沙发上。
“还是我来。你也知道,我向来不给别人斟酒,今天也破一回例。”
焦鹏远先给何启章斟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启章,我们干了这杯。”
碰杯,两人都是一口喝干。
“法不传六耳。启章,现在只有你和我,你说实话,除了被套率的那一个亿可能要打水漂,我们还有什么麻烦?”
何启章欲言又止,拿起酒瓶结焦鹏远斟酒,给自己也斟满一杯。
“启章,不要有顾虑,我还是市委书记,公检法在我的领导之下,包括反贪这一块。你呢,也是反贪领导小组的成员,我们有能力控制局势。兜兜情况,是为了心里有底。”
“好,其实主要情况您都清楚。除了那一个亿是挪用公路建设专款,这几年,唉,如果他们跟我们认真的话,把截留的税款和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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