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手术……情况——”鸣海定了定，终于开口说道，“不太乐观。”

今井萤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脆弱与不安，随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会死的。”

“她不会丢下我离开的。”

持续而漫长的沉默，只听得见人的呼吸。明明是忙碌的医院，却似乎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

带他们回来的鸣海，因为事情尚未完结，不得不先走一步。走之前还千叮万嘱地交待，一旦蜜柑醒来，立刻通知他。

今井萤坐在流架半米开外，她低着头，盯着手中的蜜柑娃娃，一动不动。

那是当初，蜜柑擅自送给她的难看娃娃，虽然口头上一直在嫌弃，她却始终没有丢掉。

流架愣愣地扶住扶手，过于安静的环境令他有种耳鸣的幻觉。

他喃喃着开口，像是空气的低语。

“我发誓，如果她能醒来，我不会让她再受任何伤害——哪怕是付出生命。”

话音刚落，他便能感受到萤投射过来的视线。

今井萤轻叹口气，走上前来。她伸出手，重重的敲上流架的脑袋。

“痛！”流架轻呼道。他忙抬起头来，看着萤揉着指节发红的手。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却像是谴责。

“流架，你果然是个笨蛋。”

“你那样的生死誓言有什么用？你觉得这样，她就会高兴了吗？你觉得，她拼上性命去救回你的意识，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话语吗？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那么，你果然是个笨蛋。”

“这种时候，你所应该做的，是更加全力的思考。如何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不让她担心，也不能自责。”

“知道吗？乃木流架。”

医院惨白的灯光照映在萤的背上，她的身后，泛起一阵耀眼的光芒。

如同天神一般的光，令他不禁迷了双眼。

眩目的光芒。

流架深吸口气，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坐直身来。

“你说的对。”

“这种时候，我更应该振作起来，去直视着希望。”而不应该是走入悲伤的死角。

萤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看着手术室门外的红灯。

“总之，我们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手术室的门“刷”地一声，打开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是缠绕住他们的呼吸，流架和萤，不禁同时屏住气。

取下口罩的医生踏出门外，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白色的死神。

很明显带着疲惫神色的医生朝他们走过来，脸上的表情纵横交错，最后化作安稳的微笑。

“没事了，只要等过了今晚，她就可以转到一般病房去了。”

流架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泄了气，没有一丝站立的气力。他摇晃着坐下，全身的血液似乎终于解冻，流淌着奔腾。

“没事了……她没事了……”他捂住脸，不断地自言自语，“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萤也似乎放松了全身的警戒，摇晃了一下，终于站稳脚步。

“总之，你们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一下。”医生见惯不惯地交待了几句，“还有你，伤口要包扎一下。”

最后一句很明显是针对流架。

“是，谢谢医生，真的非常谢谢您！”若不是现在浑身没有丝毫力气，他真的很希望立刻站起来鞠一个躬。

医生背对着他们摆摆手，朝休息室走去。

“安心了吧？”萤目送医生离开后，转过头来问他。

“你不也一样？”话音里带了笑意，“在听到她没事的时候，你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吧？”

“彼此彼此。”萤毫不在意地接过话茬，“毕竟我也说过，我们会保护她的。”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慵懒得只想入眠。他坐在草丛上，闭起眼，感受着太阳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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