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惜点点头。
作为女儿,她不想指责自己的母亲。况且母亲的善良,在如今这个世道上,也益发让人敬重了。
小时候她是有恨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做好事?为什么说好带她去看电影喝汽水的,最后却要把攒下的钱支助大学生,然后母女俩那个月只能步行五六站路回家。为什么她要去给家乡捐钱修路,又为什么她家总要给别人家寄看孩子,整幢楼的人都把她家当保安室……小时候她恨过母亲,但长大后,她却敬重母亲。
自私,或者奉献,这是人生的两大选择。作出了抉择,那么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最可笑的,便是同时在两边犹豫的人,既想得了美名,又想获得实际利益。
真圣母是种可敬的精神。
她不愿恨母亲,那么要支撑起这个家,便要用她的冷言冷语。这个家,总要像个家。
安慰好外婆,徐惜拉上了房门。
外婆的房子很小,三十平米,去除了外婆的房间,连居室都没,母女俩睡在外间里,而徐惜自小到大的“床”则是一张沙发。
索性,老式的房子都还有露台。
徐惜想着外婆已经睡着,怕待会儿和母亲说话吵着,便对母亲说,“妈,咱们到外面说话。”
徐妈妈点点头,脸上有些羞赧和忐忑。
显然如果和徐外婆说都接受不了的事,理智的徐惜就更不会接受了。
徐惜果然就问了刚才的事,“外婆怎么了?”
徐妈妈不知怎么说起,“我刚才打电话给你舅妈了。”
徐惜冷着脸,“她怎么说了。”
徐妈妈有些羞愧,嗫嚅着说不出话,这个样子徐惜很是熟悉。
小的时候,记得回老家乡下探亲,乡下自然不富裕,生活状况让心软的徐妈妈每一回说着就要落泪。许多家庭一天只吃两顿,长身体的小孩每天只能吃着榨菜,半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
村口也没修路,那一带树林长得茂密,老乡还是热情的,怕母女俩出事,都是送着她们到汽车站的。
徐惜小时候有一只铁皮饭盒,很普通的款式用来盛饭。但回程的途中这只饭盒连着勺饭的调羹都被送了人,只因村里一个小女孩眼巴巴地盯着她用闪亮亮的调羹勺着白米饭吃。
徐妈妈让她把饭盒送给了人家,徐惜自然不甘不愿的,然后徐妈妈就告诉徐惜,对她家来说,不过是日用品,到了乡下却是稀罕物。她们饿着几天,赶明儿回了家就全补上了,这里的人却是要用一辈子面朝黄土。
如今徐妈妈又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徐惜,甚至是带着愧疚的,给女儿添了麻烦。
似乎自她长大愈发挑了这个家的重担后,在母亲脸上这种表情越来越多。
徐惜有些不自然地说,“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惜惜,妈妈刚才和舅妈通电话,想着就答应他们了。”
“什么?”
徐妈妈再说不出第二遍,翕动着嘴唇,不敢看她。
徐惜心里窝了把火,“为什么这么做?这一次他们又用什么话讨可怜了?”
“你别样说,他们总是你舅舅、舅妈。”徐妈妈不敢抬头,“我总不能让你舅舅一把年纪和舅妈离婚。”
徐惜冷笑,“您还真信了他们会离婚?逗你玩儿呢。”
“再说你表弟小海,他也到年龄要结婚了,要一套房子……”
“妈,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也到年龄了?”徐惜再忍不住去打断她。
徐妈妈自然是知道的,“这房子本就是你外婆的。”
“那您想过?剩下个三十万我们仨喝西北风呢。”徐惜心在痛,“他家是在装可怜。没这套房子,他们还有地方住,在西区他们还有一套四室两厅。我们呢?没房子就睡大街去了。”
徐妈妈还想说什么,马上被徐惜打住了,“别说什么儿子要结婚,您想想当年外婆把家底都给了他们,一整套的老红木家具,如今四百万不能凑到了?他们还有十多年的积蓄,说买不起婚房,那真是骗您的。”
“可我……”徐妈妈急得不行,“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反悔了。”
“我不是这样的人。”
开玩笑,一套住处的问题,徐惜一点也不留情,“去反悔。”
徐妈妈低着头没说话。
难怪外婆气得要摔碗。
徐惜也气得转身拎了外套,离开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帮忙收藏啦~
、邵筱筱
她一夜没睡。
睡,怎么可能睡得着。马上就要连家都没了。
徐惜能去的也只有闺蜜邵筱筱家。邵筱筱是个富家女,如今自己工作又稳定,开了自己名头就有一套公寓。
半夜里敲开人家的房门,邵筱筱也就抱怨了一句,拉着她进了门。
听徐惜说完她家动迁的事,邵筱筱噗地就笑了出来。
“别人家等动迁那是为了发财,你家动迁,可是连老窝都端了。”
“哪有你这样幸灾乐祸的。”徐惜用手搭着脸,敲敲旁边的邵筱筱,“诶,借我抽支烟。”
邵筱筱惊讶地看着她,“高材生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你会抽?”
“不会我还不会学么。”她叼了支邵筱筱的女烟,打火机点燃了,吸了口,差点让她呛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靠,你这什么烟呢。”
邵筱筱也奇怪,“没问题吧,就是女烟啊。抽女烟你都眼泪鼻涕的,太矫情了吧。”
“你才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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