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打了杯热水进来陪着。
克凡眯着眼又想问一句猫先生在哪,话刚到嘴边,被她自己及时止住了。
薛老太太给克凡扯了扯毯子,不动声色问道:“昨晚怎么睡到地板上的?”
克凡的眼珠子刚刚转开,薛老太太已经出声警告道:“别给我耍滑头,说老实话。”
克凡苦笑道:“就……看烟花来着,看着看着……嗯……困了……就……嗯……您知道的……嘿嘿。”
薛老太太提着半边的眉毛盯紧了克凡。
克凡被盯得毛骨悚然,赶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道:“我又忍不住犯糊涂了,伤春悲秋什么的,这是病,得治!”
薛老太太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克凡赶紧撒娇道:“妈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发烧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没想到这风居然没把我吹清醒,反倒把我催眠了……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我对不起您。”
这话一半实话一半虚话,吹风冷静是真,催眠睡着也是真,只是这其中她又有哪些是故意要叫某人担心,从而逼他现身,这便不敢坦然告诉薛老太太了。
老太太也不与她计较,毕竟生着病的是她,受苦最多的也是她,老太太伸手理了理自家女儿乱糟糟的刘海,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问道:“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明白?”
克凡小心翼翼歪着身体,将自己的脑袋枕到老太太肩膀上,笑道:“没事,就是一点点儿女情长。”
薛老太太古怪地瞥一眼克凡,笑道:“哎哟,你终于也到了懂得儿女情长的年纪了,真不容易。”
克凡“哎哎”地点着头,笑道:“人呐,都是一夜之间长大的。”
薛老太太乐道:“哎哟,这话说的,你没烧糊涂吧?”
克凡“嘿嘿哈哈”笑了半天,问道:“妈妈,作为我情感道路上唯一的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薛老太太正襟危坐,笑道:“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克凡笑道:“如果您无意间犯了一个错,这个错很有可能极大地伤害到了爸爸,您觉得爸爸会原谅您吗?”
薛老太太立即接口道:“我是他老婆,他不原谅我原谅谁?!”
克凡问道:“你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呢?”
薛老太太看着克凡,笑道:“这要看我犯的是什么错。”
克凡说:“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并且伤害到了爸爸,他完全是无辜的。”
薛老太太爽快地接话道:“他会原谅我,但是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克凡从薛老太太肩膀上抬起头,微微皱着眉,不确定地问道:“是这样的吗?”
薛老太太笑道:“女儿,你的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吗?”
克凡点点头,却又立即摇摇头,她说:“您会不会单方面地希望爸爸原谅您?”
薛老太太点点头,说道:“这是必然的,喜欢着的那个人一定要包容自己的所有,女孩子们都会这样想的呀。”
克凡紧张地问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薛老太太皱了皱眉,说道:“是挺自私的。”
克凡的脸无声地黯淡了。
薛老太太忽然推了一把克凡的脑袋,骂道:“都说是谈恋爱了,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哪一个不是或多或少有些自私的?你这个脑袋瓜成天都在纠结些什么呐?如果犯了错就去道歉!去弥补!去把对方受伤的心治愈!这才是积极有效的恋爱取胜之道!如果什么也不做却幻想着对方原谅自己,这才是最可耻的自私!”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克凡愣了片刻后,心悦诚服地感叹道:“妈妈,您不去写言情小说真是太可惜了。”
薛老太太对女儿的赞美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后帮她把落下的毯子重新拉了上去。
克凡心安理得地缩进温暖的毯子里,闭目养神。
薛老太太仔仔细细瞧着退烧药的分量,等着出门唤护士进来换药。
挂完退烧药回到家,克凡又量了一次体温,危险的37。5度,薛老太太逼她进房睡觉,克凡抱着个暖手袋神魂不觉地飘回房间。
猫先生还是没有回来。
克凡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个瞧不清楚面目的男人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克凡每次转身,他都能及时回到她身后,克凡试了很多次,还是不能正面与他相对。
最后,梦里的克凡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让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她想这样她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是,克凡刚刚在镜子前站定,那个男人就消失了。
克凡猛然回头,却发现那个男人如耶稣受难一般被悬挂在自己的头上,克凡想要伸手拽他,明明只是咫尺的距离,她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他。
然后,一个温柔的成熟女性的声音在梦里回荡开,她轻唤道:“小凡,来,跟着我念,一定要把他的名字念得清清楚楚哦,他叫做……”
克凡猛然惊醒,窗外的天空已经昏昏然进入傍晚。
克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湿漉漉一片,再一摸,身上的睡衣也已经湿透了,她没有力气换衣服,便重新闭上眼睛。
房间里安安静静。
克凡似有所察觉,突然睁开眼睛往另一侧的床边看。
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蹲坐在床上,它的一双绿眼正冷冷清清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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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先生冷冷开口,问道:“醒了?”
克凡还未从最初的震惊中惊醒过来,脑袋机械地只知道点头。
猫先生的猫脸叫人看不出丝毫情绪,它只说:“我去叫老太太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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