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地上除了我的课本还有一堆文件资料,散得一地狼藉。
“衣柔?”我拈起一张报表,上面罗列着一些财务数据,制表人处署着一个名字。
“是,对不起。”她略带腼腆地抬起头,把地面的资料拾起。
“不要紧。”我把资料还给她,看着她再一路小跑地离开,不觉微笑。
也许曾经……
只是也许,只是曾经,如此白衣飘飘。
和秘书打了个手势,我直接敲开了总裁室的门。
“小蓝?!”父亲抬起伏案的头。
“今天能不能提早点下班?”自从云赤阳事件后,父亲不得不把大量的精力放在重整莫氏上。
“有事吗?”他把笔插回笔盖里。
“嗯……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父亲的脸飞快地闪过些什么:“呵呵……爸爸都忘了……”忘了好多年了。
“那就从今年开始记住吧!”若必经一些劫难,才能懂得珍惜眼前人,也许值得。
“嗯,那……我们回家吧。”深深的鱼尾纹在笑容后愈深刻。
快到家门口时,父亲却好像刚记起什么似的。
“怎么了?”我望着他。
“没买礼物……”
早有准备了。
“花是代你买的,蛋糕是代你订的。是我没礼物。”我笑道。
“送花?”脸色微变。
不禁低叹妈妈为何选了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车子缓缓开进了前院,把花和蛋糕都放在爸爸手里,我跟在他身后,有种阴谋得逞的扬扬自得。
为何不值得期待呢?
恍然大悟后,浪子回头时。
我缓缓地退回了房间,母亲含泪的笑,父亲温情的眼神,竟似当年。
指尖轻触那张林嘉给我留下的照片,似有一拢烟愁,可笑竟无处排遣,在心里犹如寒潭,轻触便万点涟漪,久久难宁。
云熙……为何是你,为何是我。
窗外,骤雨方歇。
、第四十一章
我是否一直在等待着与云熙相遇……
小巷,街头。人潮中唯一能让我安然的笑脸,那般专注而温柔。
笑,我甚至不知道那是完美的伪装还是刻意的流露。
恨不恨……
相较于有过一刻执手偕老的妄念,也许不过如冷月疏桐,云淡风轻。
只是,无法原谅背叛。
那么,为何等待相遇?
如果只能擦肩而过,如果只能对面不相识。
无数个梦里,仍会被那双清亮而深情的眼睛所惊醒,甚至在空气最稀薄的高地。
记起的,总是那一抬眼,一牵手间若有若无的疼惜。在我一次又一次,重复地否认他对我动过感情以后。
怅然,只是怅然,只能怅然。
蓝
把笔搁下,用手指夹着那张信手涂鸦的信笺在眼前一扬,然后揉成团,一道弧线投进身后的废纸篓里。
桌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指到十点,夜里已透着微微的凉意。
想出去走走。
不知何时在大街对面转角处换了一幅新的钻石广告牌,不觉细看了两眼。就在那时,射灯下,经过了一个人,眯起些微近视的眼睛,那样熟悉的轮廓,让我如被咒封。当他完全消失在拐角时,我才翻然醒悟,飞快地跑过马路,拐弯,只看到一家酒吧的门正在台上。
我不想去深思这般拔足狂奔的意义何在,即使那个人真的是他,我又能如何……原来一直潜藏在心底最卑微的愿望不过只是想看他一眼,远远地看一眼。
我推开酒吧的门,门在身后关上时会拉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瞬间又被里面震耳欲聋的靡靡之音所掩盖。在拥挤的混合着酒臭和烟味的人群里穿梭,我不记得这是第几圈,只是一遍一遍绕场寻觅,直到倦至站在角落里大声的呛咳。
一道阴影迅速欺近,我缓缓地仰起脸,轻颤。
“天蓝。”竟是寒崎,带着浓浓的酒气。
寒流从心脏瞬息流窜到四肢百骸,有一种紧绷后的虚脱。
不做声地想离开,他却擒着我的手腕,我回过头冷冷地睨着他。
便是那一个回头,所有的音乐仿佛静止,凝结在空气中,就只清晰地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我身后遥遥地响起,然后沉寂。我再回过头去望时,那扇门已然关上,音乐沉沉地落下,如潮水般将人淹溺。
也许在那个时候,我便感知到了,于是疼痛。
“放手。”
他皱眉,似乎是因为听到我的一丝哽咽,手便松开了。
快速地把一室喧哗隔绝在身后,大街上稀稀疏疏三三两两的人群里再也寻不到半分熟悉,冷风扑面,只一个转身便隔了一个次元,换了一个时空。
“为什么这么伤心?”如此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陪我站了多久。
“我有吗?”声音是如此平静。
他不回答,只是招停了“的士”。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坐进车子里,只道:“我想去海边。”
在基隆港一带下车,我们沿堤漫步,海风很大,许久才留意到他的身形微晃。
“喝多了?”我拧头看他。
“还好。”语气竟有些萧瑟。
“一个人喝闷酒?”
“习惯了。”
“酗酒成习可不好。”真是无话找话。
“不,是习惯了一个人。”
他站定了脚步,目如寒星。
“要听故事吗?”他问;目光却投在远处的一幢浅黄色的别墅上。
“看见那幢别墅了吗?”
我点头。
“我在那里像狗一样活了十三年。那个我称呼为母亲的女人把两岁的我寄养在我舅舅的家里。最初,他以为能在我身上得到好处,没想到能继承财产的人竟然是我尚未出生的弟弟,于是我便成了虐待的对象。”
看见我倏地睁大的眼睛,他冷冷一笑:“不相信吗?”他说着就捋起衣袖,那条手臂上深深浅浅地留着许多经久难消的鞭痕,我怔住了,不为那些狰狞,而为了那份熟悉。
“你……你是……”记忆里那一点,几乎就可以想起了。
“想起我了?”他的笑容转暖。
那个夜晚……有个小男孩遍体鳞伤地躺在阴暗的巷子里……我趴在车窗上对父亲说:爸爸,那里好像有人哦……父亲把他带回家后才发现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长期的折磨使十五岁的他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个子。
“我记得那时你坚持要住进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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