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像个孩子似的从床边一跃到走廊上,只听“咚”的一声,脑袋撞到了车厢上。然后,又摸摸脑袋乖乖回到床边和玛丽翻看一本英文地图册,找一个叫莲宝路的地方。没有找到。我看见宝宝拿出北京市地图,眼珠变成了google中的两个字母“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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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2度的北京送给我们的第一份礼物是一股寒气,我不禁裹紧了风衣。
出北京西站,跟在宝宝的后面,我兴奋地拉了拉女儿的衣袖。宝宝的面容却相当冷峻,这让我很是不安。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6章(2)
这是一次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旅行。
出站时,铁钳把宝宝的车票狠狠咬了一口。我的心也随之颤动、疼痛了几秒。
北京,在我眼里已经很陌生了。过去,我曾来到这座城市,为我所爱的人、我青梅竹马的伙伴。而现在,即使我站在他面前,他也毫无察觉了。
犹疑的刹那,宝宝背着行李包闪进了公厕,台阶下有一道光亮的冰棱,我怕她摔倒,拉了她一把,随之,也走了进去。
宝宝是个粗心的家伙,不设城防。洗手台边站了几个梳妆打扮的女人,血红的劣质唇膏,因没唇线,整个嘴唇像刚生吃了只鸡一样。
水管的水哗哗流着,宝宝在化妆。以前,我曾教她化妆,当然,更多的是教她如何做人。我相信,我的女儿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令人耳目一新,没有人会讨厌她,甚至包括丑陋的女人。
旅途使宝宝略显疲惫,但她一站在镜子前,便光彩照人。一头漂染过的栗色长发,圆圆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高高的个子。她在唇上抹了一点白亮的粉红,对着镜子做了个奇怪的表情,然后,提着包出去了。
她的脚步慢下来,我确信她迷茫了。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先做什么。我默默说:傻孩子,先应该找一个地方住下来,这样,天黑之前才不会害怕。
出西站的天桥上,跪着一个乞丐,衣服单薄,一个方便面空碗,宝宝停留片刻,丢下一枚硬币,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也是我曾教她的。
我的眼角有点潮湿。
以前她是不屑做这些的,她说老师教导说,给乞丐钱是助长不良的社会风气,使人们滋生好逸恶劳及不劳而获的思想。那时,我抚摸着她的头说,傻孩子,老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是善良的,乞丐中确实有骗子,可万一我们遇到确实需要帮助的呢?给一两块钱,或者买几个热馒头,说不定能救他们性命。这样,我们心里也不至于不安。宝宝看着我,然后说我的话貌似有点道理。
我拿起碗里那枚唯一的硬币,上面还带着宝宝的体温。乞丐大概觉察了,拿起碗晃了晃,我看见一张脸,木然,没有感恩,没有惊喜。
金属与纸碗磨擦发出沉闷的声音。
宝宝的长发披散着,在肩头跳跃,她已经把我撇开好远了。
我赶紧起身,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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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上了公汽821。
售票员脸蛋红扑扑的,拿着烧饼往嘴里送。我的座位挨着油箱,一阵浓烈的汽油味儿直往鼻孔里钻,头晕、想吐、又吐不出。火车、汽车,长时间的旅途颠簸慢慢敲击摧残着我本来虚弱的身子,有点儿饥饿,有点儿疲劳。
车沿着白云桥朝前行进着,沿途,我看到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看到了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看到了一群群鸽子在高楼前翻飞。北京,不因它寸土寸金就禁锢了翅膀,还有天空、鸽子,充满了希望。
窗,被我拉开一个小口,但风进不来。
……《中国证券报》、中国广告联合总公司、零风险做sogo房东……偶尔睁开眼,出现在视野里的是形形色色的招牌。
车到了和平门,全聚德烤鸭店门口那只戴着白帽的金黄小鸭雕塑,在禽流感肆虐的日子里,可能是最幸福最幸运的鸭子了。
垡头站。
我不明白宝宝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除了路边几幢略显姿色的红楼,马路左侧,是清一色无序的小门点。一个灰尘飞扬杂乱无章的小镇。
宝宝拖着行李箱一直朝前走,越走,灰尘越多,在街的拐脚处,一根电线杆上贴着香满楼急招广告,对面巷子里出来一个背扫帚的老大爷,宝宝向他打听旅馆。
无洗手间无电话无三孔电源插座的育青旅馆最低房价是50元一天。三个女人在值班室里摘葱,分散了一桌子,其中一个腾出手准备帮宝宝登记。
窗外是马路,不时传来自行车的零声与小贩的叫卖声。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6章(3)
育青旅馆比我想象中要糟糕得多,事实上宝宝并不满意这个住处。窗帘如胖子身上的紧身衣,拉右角左边没了,拉左角右边空荡荡。
住不住?服务员面无表情。
宝宝环顾四周,说:算了,不住,太贵了!
服务员的笑从鼻尖里冲出来:这是最便宜的了!
宝宝要另寻住处。我虽然浑身疲惫,然而,还是紧紧盯着她。
就像现在,在这铁路边的小平房里,我站在床边,用世界上所有母亲看女儿的目光盯着她——
宝宝,我的乖!我的亲人。
她终于找到一个便宜的小房间、一张床。
她睡熟了。
她累了。
她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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