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哥……”
她说了两个字,忽然噤声。只见sam套着件汗衫,从房间里走出来了。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配合一身强壮的肌肉,这样的人既没当黑社会老大,也没当特型演员,居然是个摄影师,真浪费资源。
“嗨,sam!”我招招手。
“那个姓徐的模特儿,什么时候来试镜?”他不说废话。
“今天不提广告,商量正事。”我笑道。
“操,广告不是正事吗!”他双眼一瞪,重重坐了下来,沙发顿时陷了个窝。手往裤兜内一摸,空的。“伊丽莎白——”他使唤,“烟。”
“嗨,别抽烟,我不吸二手烟。”
“你事儿怎么那么多!”他把打火机扔在茶几上,挺不耐烦。
我不动声色,忽然,问道:“sam,咱们老搭档。你觉得我目前这个状态,是不是有点不成熟。”
他一听,明显吃了一惊。愣半晌才皱起眉头,反问道:“你今天吃错药了?”
“唔,是这样。”我说,“有个朋友是北京一家4a公司的中层,能力挺强,最近辞职了,想在这儿开家新公司单干,请我帮他做设计。”
sam“哼”的一声,轻蔑地说:“这种消息,你平均每年跟我提三回。”
“这次我在认真考虑。”
“操。”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把手舒展开,架在沙发靠背上,用目光逼视他。
“你不适合当上班族,维持现状吧。”他看我一眼。
“sam,我考虑改变。”
“改变?”
我点点头。
我的态度肯定非常诚恳,sam沉吟起来。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说。
“什么问题?”
“缺钱。”
“钱?你想入股那个公司?”他问道。
“那当然,如果真的入伙,公司肯定得有自己的份。帮人打工我不干。辛苦帮老板把公司扶上正轨,自己被一脚踢飞,这种事难道还稀奇吗?而且,我不喜欢按照别人的规矩做事,我要自己制定规则。”我深沉地说。
sam警惕地瞄我。
过了会儿,他迅速撇清:“钱,我没有。”
“不要装穷嘛。”我笑眯眯地,“你是红色贵族,现在最吃香了。”
“操!”
sam的爷爷原本是市里的高级干部,就他爸爸一个儿子,他爸爸去世之后,老爷子伤心过度,因病退休了。人走茶凉,sam最烦别人提起他的身世。
“要筹钱也很容易啊。”他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有辆卡宴车嘛,卖了。”
“你想买吗?”
“见鬼才买你的车。找别人去。”
“别人都不是红色贵族。”
“滚!”
“你有个朋友宋敬学,不是交情挺好吗,他做it的,有钱;还有,南嘉集团的关泽你也认识,那才是贵族,钱多、人傻,你速去。”过了会儿,他又说。
我微微一笑。
“伊丽莎白——”我转头唤道,“请帮我泡杯茶,再给你亲爱的sam倒一杯。”
“我操!”他朝我怒目而视。
发现了没,外表五大三粗的王小明,其实内心很单纯,我特别喜欢跟他瞎扯淡。聊了半天,商量了一下“bliss&talent”宣传册的事儿,走出秋林别墅已经黄昏了,不知什么时候起,阴阴的天开始飘起雨丝。
人行道的地砖湿漉漉的,停在路边的卡宴也被淋湿了,几张黄绿交杂的梧桐落叶粘在车顶和刮雨器上。我驻足,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观察这辆黑色的suv。
这车一直保养得相当好,看上去通明锃亮,很威风、很新。
当年,在4s店对它一见钟情,差不多掏光了所有积蓄,才把它买下来。为了这事儿,还一度拼命接活计赚钱,好像我在平面设计圈里的声誉,也就那段时间积累起来的。
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疯了,他们不知道,这车是我的哥们儿。准确的说,是我的宠物。知道养狗吧,我就像养狗似的照看它,很有感情。现在叫我拿这辆车换钱开公司,不缺吃,不缺穿,难道缺心眼?脑袋被砸坏掉了?三个字:不、可、能!
为了徐欢欢也不可能。
我轻轻地摘下落叶,温柔地看着我的车。
反光镜忽然照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从头到脚五彩缤纷,妖娆地从秋林别墅溜了出来。我赶紧钻进车里,飞快地倒车,嗖地开走了。
只见她站在人行道上,面朝汽车尾巴挥手,腰肢乱摆,美不胜收。“襄哥,襄哥——”
我不禁嘿嘿一笑。
看人家伊丽莎白,多自信,多潇洒。
据传伊丽莎白的奶奶和sam的外婆是表姐妹,也就是说,两家属于远亲。伊丽莎白高中毕业后,本打算去广东发展,她父母认为沿海城市j□j业发达,硬把她托付给了sam他妈。伊丽莎白满怀不高兴,谁知在秋林别墅打了段时间工,不肯走了。
她表示找到了一生的事业追求,决定做个专业模特儿。
sam坚决不肯给她试镜,伊丽莎白胆子大,敢想敢做,自己掏钱上外面小店拍了组艺术照,据说效果非常好,深得街边洗头店宣传单的神韵,把sam气得半死。
在秋林别墅时间长了,伊丽莎白又觉得做摄影师更好,于是转移视线,准备当摄影师,豪情万丈地端了相机到处街拍,没几天弄坏一个镜头,吓得sam直奔文具店,扛回一台保险箱,把值钱的相机锁箱子里了。
不过我挺喜欢伊丽莎白的。
她从来没烦恼,有时候被sam吼几句,也从不往心里去。这样不是挺好吗?人生有很多真谛,像这种没心没肺的,属于其中一种。多可爱呀。
再说她也不是我的助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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