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赚老婆本啊!”
“……”冷不丁看到这么句话,我一时无语。
“欢欢,楚襄把书店全权委托给我啦。他好像想正式开个公司。”
“哦。”
“你没看到,谈合约那天他穿了套西装。哇塞,真有样子,比日剧里的小美男都强,帅!男人这么帅,我们女人还怎么混。”
肯定做贼心虚,我忽然觉得,陈小安大有深意,是不是每句话都故意说给我听的。
难道楚襄告诉陈小安了?
这念头让我十分忐忑,忙含糊地支吾几句,匆匆下线了。
爸妈都去学校上课,家里没人,我甩着手在客厅走了两圈。老实说,最近好几次,尤其晚上临睡时,躺在被窝里圆溜溜睁着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回想酒吧的事情。都说酒后吐真言……如果那时候没拒绝楚襄?
当然这种事是没有如果的。
最近无聊过头了。
日子过的很快,西北风唰唰乱刮,冬天真正来临了。而我蜗居在家的腐烂日子,终于也走到了末尾。于是,有了这样一件极琐碎的家庭小事——
小舅舅的女儿,也就是表妹哲哲,今年刚刚高三。本来六月份要参加高考,却被保送去了上海交大。小舅妈高兴坏了,在饭店摆了两桌请亲友一道庆祝庆祝。
小舅舅和小舅妈从小就对我很好。
表妹上重点大学,我当然挺高兴,想起吕雪以前送的一瓶迪奥香水,一直舍不得拆封,这时连忙翻了出来,送去给表妹当礼物。
吃饭那天,我妈的七个兄弟姐妹都带着孩子来了。宴席相当热闹。
当然主题也十分鲜明。
大舅妈进饭店,屁股还没沾座位,就已经拉着哲哲的手,笑呵呵地说:“哲哲,还是你厉害,我家冰冰高考拼命也就考了个二本。”
小舅妈笑容满面地谦逊:“冰冰现在蛮好,公务员。”
“哪里,哲哲是我们家的榜样。”
小姨马上把女儿拉到前面,说:“哲哲,以后畅畅妹妹你要多帮她,她数学不好。”
“畅畅英语好,考重点高中没问题。畅畅,是不是?”
小姨的女儿畅畅刚好念初中一年级,正着迷古装电视剧,喝口可乐大声说:“<孝庄秘史>里面,刘德凯演皇太极,最大的皇后跟哲哲姐姐名字一样的,就叫‘哲哲’!”
其实没人知道皇太极是谁。“皇后”两个字却通俗易懂,满桌登时恭维地哄笑起来了。
小姨一边笑,一边随口问我妈:“你们欢欢,现在还家里呆着吗?”我妈不吱声,小姨瞄见我点头,忙给自己打圆场:“哦不急不急,女孩子没关系。”
爸妈坐在旁边什么都不说,我心里苦笑。
宴席宾主尽欢。
散场后我和爸妈搭出租车回家。一离众人,他们便收去了笑脸,车厢里气氛比较沉闷,也比较微妙。我望着窗外,冬季的小城灰扑扑挺单调。
忽然,我爸开口了:“前几天跟一个朋友打过招呼,叫你去建材公司上班。”
我妈一听,立即接上去问:“什么建材公司,做什么?”
“公司还算大,在城南,从文员开始做,一个月1500吧。”
我妈便点头:“文员也好,斯文。”
“先做再看,要是有更好的公司,再跳槽。”
我听着他们讨论,一声不吭,实际上也没什么好说的。印象中从来就是这样,不需要当事人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当事人的爱憎和喜怒永远不是要紧的,他们永远为我好。
青春期最容易愤怒的时候,曾经觉得,即便训练条狗,也该给狗喂几根骨头。
当然现在我已经逐渐看开了。亲人之间有时候就这样,一边伤害一边关怀。
仿佛一匹布的经纬线,情和怨紧密交织。
出租车飞驰,小城的街道在眼前一轮一轮闪过,忽然感到它简单、重复,而没有变化。那么究竟应该怎么办呢?我清楚父母不愿我再离开家乡,可大概心已经野掉了,就像鸟尝过了飞出笼子的甜头,于是回不到被支配的生活了。
灵机一动,找了个理由——红太阳新村的房子,必须回去处理下。
两天后我登上了长途汽车,非常巧,在半路接到建材公司人事主管的电话。
我婉拒了他。
离开几个月后,终于还是又回到红太阳新村。
房间里几个大旅行包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是没寄回老家的一些行李。这时看起来,它们像一点令人不备的预兆。给房子搞了个扫除,冲澡换衣服,把内衣外衣洗掉晾阳台里。然后提着包垃圾,准备下楼丢掉。
刚刚走出单元门口,猛地看到,有个人站在外面。
那人头发悄悄蓄得有些长,貌似换了个发型;穿件半长不短的深色呢大衣,跨了个时尚款的包,满面春风。
我拎着垃圾袋瞪大眼睛。半天,吃吃地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眉开眼笑,两只手插在大衣兜里,说话时呵出淡淡的白雾。“嗨,徐欢欢,好久不见,我刚巧路过嘛。”
、2
回红太阳新村的第一天,居然就撞见了楚襄!
天很冷,风有点大,我站在单元门前偏转头假装无辜,毫无目的地眼神乱飘瞄来瞄去,红太阳新村水泥灰的楼墙到处积满铁锈和油烟,冬天枯掉的爬山虎藤仿佛发出窸窣声,不知哪扇窗飘出红烧蹄髈的香味儿。偷偷扫了楚襄一眼,只见他笑得像只鼹鼠先生。
今天他好像显得特别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公司赚大钱了。
我赶紧走几步,掀开花坛边的橘红垃圾桶,“咚”地把垃圾袋丢进去了。然后拍拍手、掸掸衣角,做了很多小动作。
他看着我,语气慢条斯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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