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了半日,觉得又饿又渴,便在大石头上歇息了一会儿,拿出包里带的矿泉水与面包,吃了起来,权当是今天的午餐。
经过近三小时漫长、艰苦的步行,她俩终于远远看到了一座山脚下有一面退了色的国旗,那旗子在空中悠悠的飘扬着。
秦然知道那面国旗必定就是南寨小学的所在之外。俩人朝那面旗子的方向走着,但看着近,走起来却甚远,又约莫走了二十多分钟,秦然才清楚地看到:在那面国旗旁是一排低矮的房子,那排房子的外围是一圈残缺不全的矮围墙。
秦然知道,那就是她的目的地南寨村小学。
那天的风有些紧,那面旗子沿着一个方面使劲地舞动着。虽然国旗上也蒙了一些灰,但仍无法掩住它的娇艳。
此刻,这片土地是灰黄色的,周遭的一切都是灰蒙蒙、黯苍苍的,甚至连树和山也是暗苍苍的。然而,这一片灰蒙蒙却使得这面退了色的国旗在这里显得如此光艳照人。
而学校的周围则是一大片荒地。
荒地,只有荒地。大片大片的荒地。
如果要问这里有什么点缀的话,也就是那漫山遍野的荒烟漫草。
看到这里的荒凉,秦然的脑袋此刻有些发懵,好像脑子被什么卡住了,运转不过来。
这里比她先前预想的还要穷上十倍、百倍。
她又从包里拿出了她的近视眼镜,戴上眼镜看了看远方。还好,学校的西南边,大概一里外有十几户人家,这使这个学校看起来不是完全孤立。
秦然和沈玉梅沿着那院墙绕了一圈,从残缺的围墙门里走了进去,那门上的旧牌子写着:西岭乡南寨村小学。院内是一排矮房和一块空地。那排矮房大概有五、六间房。
现在是下午二点多,教室里传来了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
沈玉梅带着秦然在一间教室门口停了下来,秦然正想叫里面的老师,但沈玉梅对她小声地“嘘”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做声,于是二人悄悄地站在教室门外看着。
只见教室里没开灯,里面暗暗的,密密麻麻挤满了孩子,秦然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七十多个人。有二十多个学生朝黑板的方向坐着,而另外五十多个孩子则背对着黑板坐着。秦然知道,这就是在培训时她早已听说的,一些贫困山区的复式教育法(因只有一位老师,只能有一个班,老师给一个年级讲课时对着该年级的学生,而其他年级的学生则背对着老师和黑板而坐,复习自己的功课或是做功课)。
教室里的桌子很破旧,桌子与桌子之间很近,没有空隙,几乎走不过一个人。秦然注意到,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孩子们都认真地看着黑板,认真地学习着。
秦然头一回这么真切地看到这个场景,她有种被震撼的感觉,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渗。
这个场景的确深深的打动了她。她想,她,是来对了!
屋里的老师在专注地念着书,还是没发现她俩,但有几个孩子已看到了她们。那几个孩子似乎知道她们的来意,友好地冲她俩笑了笑;又见她俩的脸花糊成了那样,那几个孩子们便在那里吃吃的偷着。屋里的老师还在抑扬顿挫的读着课文,一个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句:“卢校长!新老师来了!”
那位卢校长如梦方醒的看到了她俩,操着一口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说:“啊!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欢迎欢迎啊!”
走近了,秦然这才看清楚那位“卢校长”是位近五十的男人,偏瘦,眼窝往下深深的陷去,眼睛上架着一副宽宽的黑边眼镜,下巴上一圈硬硬的胡子喳,头发和那胡子遥相呼应着,在头上硬生生的竖着,似乎要表明那头发与胡子是绝对的同一款形。他的脸色看上去很有些黑,深得近似那种寒风中松树皮的颜色。
沈玉梅显然是认识那位老师的,她看了看“卢校长”,笑道:“卢校长教书好专心啊,我俩在这儿可站了几分呢!”
“卢校长”有几份难为情的笑了笑,说:“别叫我什么‘校长’了,我只是光杆司令一个,叫我老卢就行了。我刚才在念书,念得太专心了,一直没看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嘞!”
秦然笑道:“没关系,这也说明你讲课讲得投入啊!”
老卢听了她这话,便回笑,又问:“你就是新来的志愿者吧?”
秦然点了点头。
沈玉梅在一边介绍道:“她叫秦然,刚从大学毕业,从湖北来的。她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以后肯定也是个好老师。”
老卢伸出了一双被粉笔染得变了颜色的手,同沈玉梅握了握。沈玉梅此时的手虽然也不干净,但经老卢这么一握之后,她手上的粉笔灰直往下面掉,像粉墙粉不上去、直往下落似的。沈玉梅将两手轻搓了几下,想将这些粉笔灰搓掉。她这个动作虽隐蔽,却还被老卢瞧见了。老卢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的手很脏,他正踌躇着还要不要与秦然握手,一支手小幅度的伸了出去,又停在那里,想收回来。这时,秦然大方地伸出手去,同老卢握了握,同时说:“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这才解除老卢的尴尬。
这时,反而轮到沈玉梅不好意思了。
过了片刻,沈玉梅道:“卢老师,我们来的路上,弄的脸上、身上都是灰,要不你先带我们去洗洗脸,等一下我们再来看学生。”
老卢见沈玉梅与秦然的确是一路风尘,脸上也花花黄黄的,还一人抱一个大包、肩上背一个包,就道:“是该先洗洗,我帮你们把包放到宿舍里吧,回头再过来跟娃娃们见面。”
沈玉梅她们点了点头。老卢想拎过她俩的大包,可他想着自己手上有厚厚的粉笔灰,忙将手在身上的衬衣上擦了擦,才去抱秦然的包,秦然指着沈玉梅说:“你还是帮沈姐拿吧,她也是在帮我拿包。”
于是老卢帮沈玉梅拎过了包。
出了那间教室,老卢道:“志愿者同志能来,太好了。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勒!这些天,这学校上上下下就我一个老师,忙得都忙屁股朝天勒!”老卢无意中说了句粗话。
他说完,突然意识到对方是两位女同志,这么说太不雅了,又不好意思地冲着她俩笑了笑。
沈玉梅和秦然倒也没在乎这事。倒是老卢的这番话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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