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小崽子果然长得漂亮!”好几个知青咂咂称赞。
张亮问道:“咦,秀秀呢?”
一个女知青说道:“还在灶头忙着哩!”
“哦!”张亮放心了,一对眼珠子像飞梭似的,在小文革和吴希声的脸上溜来溜去,“你们看,这小崽子像谁?”
吴希声不说话。他已经看呆了。
一个福州女知青笑嘻嘻地打量吴希声:“喂,吴希声,你看看,这小崽子像谁?”
吴希声的目光几乎黏在刘文革的小脸蛋上,像解读一个奇妙深奥的谜语,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张亮说:“喂,希声,你傻了怎么的?说话呀,像不像你?”
一个厦门女知青说:“还用看吗?瞧瞧,这细长的眼睛,这高高的鼻梁,这一对招风大耳朵,啧啧,真是……”
吴希声像一根木头戳在那里,脸上愈发的红,身上愈发的热,心里愈发的慌。他觉得,人们欣赏秀秀的小崽子,其实是在审视他那一段不可告人的隐私。
那小崽子实在太讨人喜欢了,大家就顾不得吴希声的尴尬,厦门女知青继续说:“你们还没有留意这孩子的小手呢!”她轻轻托起小文革一只白嫩的小手,像托起一件精美的古典牙雕,供吴希声和张亮欣赏,“瞧,他这小手的五个手指头,多么细长,指间的距离分得多开,啧啧,天生也是拉小提琴的料呢。”
“胡扯八道!”吴希声突然冒了一句。他既兴奋,又羞臊,浑身汗涔涔的,脸上火辣辣的,连头发根也要起火了。霎时间,他满脑子都是一个仙女般的女性胴体发射出的白晃晃的光芒……
“我的妈呀!真是愈看愈像,愈看愈像,简直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向粗鲁的张亮竟变得斯文起来,优雅起来,向福州女知青央求道,“喂,能不能,让我……抱抱?”
福州女知青说:“行,动作轻点,别毛手毛脚!”
“嚯,多漂亮的小傻瓜蛋!”张亮抱着小文革在老枫树下晃悠了好一会儿,陶醉至极,开心至极,就问吴希声,“喂,你,要不要抱抱你的儿子?”
吴希声受了人类天性的诱惑,已经顾不得张亮的话说得有些过分,默默地从他怀里接过小文革,紧张兮兮地抱着,正是那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怜爱至极的神情。同时吸溜着鼻子,嗅着幼婴身上充满乳香的气息──当然也就闻到了秀秀身上芳香的气息──像喝了一壶美酒,有些陶醉,有些眩晕。天呀,这小崽子难道真是我的儿子?我真的做了父亲?
第十一章藤树相缠(3)
这时候,秀秀闪出自家院门,一边解围裙,一边擦着手,轻盈地走了过来,满脸挂着做了母亲的幸福微笑。但是,当她看见小崽子抱在希声怀里,一张在月子里养嫩养白了的脸,一下子就红到脖子根。
“咦,这,这……”秀秀嗫嗫嚅嚅地,不知所措。秀秀已经好久不和吴希声说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更不敢先开口叫他。
还是那个福州女知青机灵,急中生智地打圆场:“嘿,秀秀,你这小崽子真是人见人爱呀,谁不想抱抱!希声刚打这里路过,也想亲一亲,抱一抱,嗅一嗅奶臭味呢!”
张亮讪笑着附和:“对,对,秀秀,你这孩子真漂亮!真可爱!让我们抱抱你不见怪吧?”
“怎么会呢?”秀秀十分尴尬地笑着,“不会的,不会的!就怕小崽子屙屎屙尿,弄脏你们的衣服。”
好几个女知青就嘻嘻哈哈说:“那怕什么?小崽子屙屎来金,屙尿来银,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彩头呢!”
吴希声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抱着孩子不妥,交出孩子也不妥,吓得脸上五官挪了位。那个福州女知青连忙把小文革从希声手中抱过来,然后又自自然然地交到秀秀怀里,这一幕小喜剧才有惊无险地落了幕。
回到知青楼,张亮又急着追问吴希声:“怎么样?那小崽子像不像你?”
吴希声仿佛还沉醉在方才甜蜜的情景中,眼神呆呆的,脸上木木的,根本没听见张亮的问话。
张亮就提高嗓门吼叫:“喂,吴希声,你傻了!那小崽子像不像你啊?”
吴希声这才矜持地回道:“别乱说了,我看他更像他妈妈。”
“可是,那小手上的手指呢,细长得不成比例呢,除了你,能是谁的种呀?”
吴希声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捧住一张脸抽抽泣泣哭起来:“哎呀呀,张亮你这个大混蛋,我心里乱糟糟的,求你别说了好不好?”
张亮吓了一跳,三缄其口,不敢再在吴希声跟前提起秀秀的小崽子。
(bsp;吴希声抱过秀秀的小崽子之后,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他时不时伸出双掌看着,仿佛还能闻到小崽子留在手上的奶香;他又常常从小窗探头朝对岸秀秀的土屋眺望,巴望听到小崽子好听的啼哭声。吴希声脑子里成天乱哄哄的,不停不歇地搅和着个疑团:那个小崽子果真是自己的种吗?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有一天,吴希声到大队赤脚医生那里去闲坐。那个半桶子水医生医术不算高明,案头却有不少医书。吴希声佯装对医学颇感兴趣的样子,这本书翻翻,那本书瞅瞅,终于在一本介绍人类生理常识的书中看到一则小知识:男人与女人做那种事,健康的青年男子一次射出的精液所含的精子,有二亿至五亿之多。这个天文数字把吴希声吓了一跳!他细细回想,他和秀秀那次匆匆一触,虽然没有达到高潮,但是,也不能排除有几个性子特急的精子根本就不听使唤,提前发起攻击,冲进对方腹地,与一个成熟的卵子合二为一,孕育出一个小生命。这种假设如能成立,那个小文革是自己的亲生儿就百分之百的毫无疑问了。
人类的天性真是不可抗拒。自从知道自己确实当了父亲,吴希声就时时刻刻牵挂着那个可爱的孩子。由此,他又牵肠挂肚地惦记秀秀。吴希声敢断定,秀秀跟上刘福田肯定不会幸福。那个当代薛蟠,那匹“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结婚不久,就常常到“大众影院”去厮混,后来又强暴了蓝雪梅,他能如何对待秀秀,可想而知。咳,如果不是自己顾虑重重,优柔寡断,秀秀会从自己身边走开?会上了刘福田的套子?唉,我真是罪莫大焉!
事实上,吴希声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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