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熠煌脸上的笑意尽消。
他知道祁越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这些年,在他为锦王神魂颠倒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培植出了极大的势力,如果真要闹到鱼死网破,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你想要什么条件?”祁熠煌的眼神不再戏谵,而是变成面对敌人时的谨慎深沉。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祁越叹了口气,“你要怎样才肯交出百草续命丹?”
百草续命丹是皇帝才有的救命药,虽说还不至于有“医白骨、活死人”的神奇功效,但凡天下至毒,只要中毒之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服下就都能解毒。
祁天若喝下毒药之后,从白日到深夜,十二个时辰已经过了大半,祁越心中暗自焦急,却也不能不耐心等待时机到了再出来。
皇宫中的密道是只有皇帝才知道的逃生之路,祁熠煌登基后曾经带著祁叠锦走过,祁叠锦又把密道向祁越提过,所以祁越才能从密道来到皇帝的寝殿。
“朕就在等你这句话。”祁熠煌笑起来,灯光下他的脸俊美如天神,眼神却冷冽如九冥阴府的主子。
他知道祁叠锦一定会把唯一的一粒救命丹丸送给祁天若,而祁天若如果自救,祁越就会死,祁越一死百了,他就什么也不用愁;祁天若如果用来救了祁越,祁越势必会来求他,不管怎样,祁越都逃不开他设的局。
为了一个女人,祁越,你也会沦落至此。
“其一,把你手里的权势交出来。”祁熠煌眉宇深锁思考著。
祁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但最后还是点头,“好。”
“其二,以后不许再涉足朕和锦王之间的纠葛。”
祁越苦笑,他本来就不想管好不好?要不是因为天若……
“好。”
“其三,如果你有能耐,欢迎你以后来杀朕。”得不到祁叠锦,让这个精力过剩的男人无处发泄,他现在倒真的希望天下不要太平,天天有仗打才好。
祁越点头。
“你就不提一点交换条件?”祁熠煌瞥了他一眼。
“受制于人,还有何条件可提?就算提了,你又会答应吗?”祁越淡漠一笑,“只要能走出皇宫,我就有自信不被你追杀至死。”
祁熠煌的眉毛高高挑起。
好!他喜欢这样强硬的对手。
“百草续命丹。”祁越伸出手。
祁熠煌伸手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墨绿色的锦盒。
“有一件事我想问。”祁越伸手接过锦盒,临走之前回头突然发问。
祁熠煌看著他。
“你很爱锦王?”
“你认为呢?”
“那何不让出皇权,和锦王一起去四处逍遥?你明知道身为皇帝其实并不是至高无上的,你会受到太多的牵制。”
比如不得不传宗接代,所以才有了他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假皇子吧?
祁熠煌傲然冷笑,“你以为朕不曾想过?可是锦王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自小就认为大丈夫应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朕不在最高位,他大概看也不会看朕一眼。”
锦王喜欢强者,也只喜欢强者。
祁越也多少知道这一点,却没想到锦王的这一喜好,竟然把天下苍生推到了一个偏执成狂的暴君手里。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祁熠煌的眼睛望向不知名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朕要让他看看这大好河山因他而变得满目疮痍,看他到时候是否还会想逃!”
祁越的拳头握紧,如果可能,他很想一拳打死这个疯子。
“如果他死也不回来,朕就要这个国家为朕的爱情殉葬!”祁熠煌的眼神里闪烁著疯狂的炽热火光。
祁越猛抽一口冷气,转身就走。
“朕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那百草续命丹里已经掺入了‘忘情散’。”当祁越快走进密道入口时,祁熠煌忽然闲闲地补充一句。
祁越蓦然回首。
他笑得邪佞,“朕手里也只有这一粒而已,要救她,还是让她带著对你的爱情死去,随你选择。”
祁越的牙齿几欲咬碎。
这个恶魔,这个妖怪,这个冷心冷血的混蛋!
他转过身,大步离去。
祁熠煌站起来,甩一甩宽宽的袍袖,面带微笑地来回踱了几步,随即快步走到隔壁的书房,宽大的书案上有一幅还未完工的水墨丹青,上面正是祁叠锦温润如玉的模样。
“锦……”伸手抚摸著柔软的宣纸,祁熠煌的脸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别人都道朕残忍暴虐,可是谁知道你才是天下第一狠心人?”
据史书记载,祁氏皇朝的天佑元年是多事之秋。
祁熠煌登基不到三个月,朝中老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取而代之的是祁熠煌做太子时的太子党,其中又以内侍宦官最为吃香。
就在人心惶惶,睡不安枕之际,更大的灾难接踵而来。
有人密报皇上新立太子祁越密谋造反,他已联络地方官员接应,掌握了朝中部分兵权。
太子祁越是祁熠煌后宫唯一所出的皇子,由皇后所生,祁熠煌继位登基后,祁越被立为太子,可是这太子刚刚新婚就出了这么大的楼子,让世人瞠目结舌。
皇帝大惊,下令彻查。
有人从祁越的宫中搜出了皇袍一套,皇冠一顶,以及私通地方官员与军事大臣的密函若干。
虽然有忠贞的大臣上书说此事透著蹊跷,怕太子是被人陷害,但皇帝仍然暴怒,迅速赐太子祁越与太子妃祁天若毒酒,将之毒杀。
适时,燕戎国已连夺祁国北部边境三座城池,挥军南下,气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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