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新近掌了宫中琐事,听闻此事后竟然亲自送了好些礼物亲自上去翠云居贺喜,言词之间甚为亲切和悦。
一时后宫中流言四起,一部分出身不太好的低等嫔妃们议论纷纷,人人无不以为这位舞姬出身的香嫔成了陛下新宠。当下一番谋划,个个都精心准备了不菲的厚礼,上门前去巴结奉承。香嫔更是在自己的翠云居中设宴款待前来示好的嫔妃们,大有受之无愧的表情。
子默在湘云殿得了信,眼见徐妃都出面了,心知做戏做全套,自然不好落单。当下叫楼兰开了库房,亲自拣选了两件珠宝送了过去,只说自己新近身子不好,些许礼物权当贺礼了。
其余位居高位者如淑妃,自打那日在湘云殿回去之后便一直病恹恹的,听说此事只是胸中郁结。
金蝶回禀情况时,一句话不谨慎,便惹了淑妃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掼在了地上。
“此等卑贱之狐媚子,竟然也得了陛下的宠爱,本宫真是恨自己一时眼力不济,竟然将她推举到了陛下跟前。”淑妃抚了气息难平的胸口,一手指了大门,少顷又收了回来,咬牙道:“去库房找些首饰出来替本宫送过去!就说我本宫贺喜她来的。”
金蝶捡拾了地上的碎片,瞧了瞧淑妃那可怖的脸色,一时心襟,赶忙匆匆躬身回言:“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皇帝自那夜避人耳目歇在湘云殿后,有好几日都没有再来。子默亦是每日照常的生活,只是耳中听得宫人闲聊时说起,香嫔新近风头正旺,渐渐有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势头。
子默心中明白应天成的打算,听了这些也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多说半句。马上就是万盛节了,她潜心写来的曲谱,近日更是仔细推敲研墨之中。
那进宫之后便没有再亮相的烧槽琵琶,也重新请乐师上了油,整了弦。夜间灯下独坐时,便时不时照着曲谱抚弄上几把。
玉树凭栏花影淡(4)
湘云殿安详自在,避开了后宫所有的纷争与关注,子默的生活一时也是吟诗做赋、弄趣无忧。
只是偶尔在静坐观花飞时,子默会涌起一些淡淡的想念,想起那个久不来看望自己的皇帝,心中似喜似忧,时冷时热。那种害了病一样的感觉,抚镜自赏时,垂头转瞬之间,才摩挲出几分相思的意味来。
隔不了几日便听说皇帝果真封了殷从嘉为户部尚书,消息传来时,只见湘云殿中的宫人们都是兴奋不已的神采。子默原本按在琴弦上的手顿时停了停,环顾四下时脸色才冷了下来。
耳畔楼兰在兴奋的向自己说着宫人们的议论,大抵都是圣恩浓厚,家门荣耀之类的吉言。少顷才淡淡说了一句:“传令下去,湘云殿所有人等,不得议论大人晋升之事,祖训即有,内宫不得议政,否则便是大逆之行。再有违令者我便扣他一月俸禄,外加三十大板子。”
她素来待下人宽和,这样厉言警告是未曾有过的事,一时楼兰传了话出来,殿中几十名宫人们皆悚然惊畏,连声应是。这话想来倒是管用,之后湘云殿便再也听不到这样的流言蜚语了。
好容易等此事风波议论平息了,便到了皇帝的寿诞宴庆。因为眼下朝廷还在对西南用兵,故而皇帝早早便下旨说了从简操办
饶是如此,毕竟的天子生辰,内宫各司不敢怠慢丝毫。
自七月开始,司礼监和内侍省就已经大忙特忙,预备赐宴游治等诸项事宜,偌大的后宫之中,何处领宴,何处歌舞,何处游幸,都要一一布置起来,直忙得人仰马翻。谁知一进八月,皇帝突然改了主意,说要改了往年的生辰阖宫宴会,只在汰液湖上泛舟观赏花灯,以作庆贺。
后宫嫔妃们,听闻陛下的圣旨出来后,便纷纷改了原先的装束。既然是泛舟游湖,自然不必像阖宫欢宴那样穿的严实,因为后妃们都在一条船上,其余外臣和亲王命妇则在其他船只上远远对视着。
心若匪石(1)
司礼监临时将碧荷池内大半的荷花都移植去了汰液湖,又重新在湖边周遭挂上彩灯丝带,布置桌椅几具等,以备届时的游行。
子默听了这旨意,心中只是踟蹰,他许久不来,也没有什么消息传递给自己。那么,自己到底去不去参加这个晚宴呢?原本布了香嫔这颗棋子,端的就是掩人耳目,事情至此,自己去或者不去,似乎都很为难。
正犹豫不定间,忽听外面匆匆走来一人。子默隔着殿中的七道水晶珠帘看去,原是杨清身边的那个侍奉陛下笔墨的小太监。
一进来那小太监进殿来先请了安,而后躬身道:“陛下有封书信,打发奴才过来呈给娘娘。”子默一仰首,小内侍便将袖内的一缄芙蓉笺双手呈上。隔了断续几层珠帘,子默眼见着那一卷芙蓉笺却无端有些心慌起来,楼兰见状忙替她接了,走了几步过来打开给她瞧。
那笺上乃是皇帝御笔,只写了廖廖数字,正是那句曾经与自己说道过的诗句:“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纸笺不大,用的却是子默毕生难忘的金错刀字体,细细看来,最后在落款的右下角提了一句: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墨色凝重,这回却是衬着那清逸俊采的董香光体。御用的松溪笺微微泛着银色的白光,其细密的纹路上,落笔之人煞费心思的用了两种字体,端的是一刚一柔,阴阳相济,和和并重。
子默怔怔的瞧着,大大的一颗眼泪便落在那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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