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官道上铺着的是青色大石砖,宽约五尺,两旁店铺林立。此时天色渐亮,陆续行人马车都多了起来。
子默虽然回到京城已经有几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毕竟还是少女心性,难免好奇胜过一切。坐在车中无聊,便只管挑了帘子往外窥视,一时也顾不上打头的那个玄衣将领,不时的回望自己这边了。
一路行来,只觉得无比的新奇。那些过往车马、行人各异,流水介的打眼前过去。他们这样的大队人马,玄衣骑士以青铜面具敷脸,非官非民,自是非常打眼。
加上那华丽宫车里不时露出的那个娇美如花的少女容颜,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好在城东离陆府不远,一时到了殷府门口,门厅便有下人迎了上来问道:“来者何人?可有事来访?”
回向瑶台月下逢(6)
子默掀起帘子,便清脆道来:“快去告诉夫人,就说子默回来了!”她看见家门牌匾,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母亲和楼兰,自然喜不自胜。
说罢,她便打了帘子抬腿就要下车。
将离自马背上跃下来,躬身沉缓道:“妃主娘娘,请稍等,待末将派人进去先做了安全防护先。”
他说话不紧不慢,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威严。子默想起皇帝的嘱咐,少不得收回了脚,看着两队人马分列进了府。
“陌陌……你回来了?”苏夫人得信,赶紧在正厅里奔了出来,脸上欢喜的眼泪都溢了出来。
“娘亲!”子默一头栽进母亲的怀里,再无二话可说出口。楼兰跟在苏娉的身后,兀自不停的擦拭着眼角。
“小姐,总算见到您回家省亲了……奴婢,好生想你啊!”她呜咽了半天,这才抽噎着说道。
“娘亲,这门前的白幡……”。子默抬起头,见苏夫人一身缟素,这才想起来,陆凝云的丧期刚过。而府门前,下人们也是在右臂上缠着黑纱,以示哀切。
“唉!陆夫人新近没了,你回来的也是时候,一会去给她上一炷香吧!”到底苏娉心地软,她拉着子默走近了前院,一时提起陆凝云,便忍不住唏嘘起来。
“嗯!娘亲,您近来可好?”子默心中沉过一丝悲伤,想起子蘩,她的心也颇为不好受。自己毕竟有负于她的托付,陆凝云临死也没有见到陆浩天。
这个世间,原又多了一对苦命鸳鸯。
“咱们回你原来住的那个屋子说话吧,今儿个也没什么事,既然陛下开恩许你回家省亲,咱们娘两,可要好好说顿话才行。”不在宫里,苏娉只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见得女儿,也不必像以前那样,恭敬的守着宫规礼仪,满身的约束。
“好!”我也正想回幽兰别院看看院子里的那些兰花呢!娘亲,薛姨现在还在府里吗?”
回向瑶台月下逢(7)
“嗯!她应该在库房里忙着,一会儿我派人去叫她一起过来用早饭。”苏娉挽着女儿的手,便在前院的花丛中走了过去。
耳畔传来一阵箫声,那音律,没的凄凉到了骨子里。子默突然停步,苏娉便低低叹了一口气,取了丝巾按了一下鼻头上的粉迹道:“那是子蘩在弄箫,这孩子……近些日子,已经瘦的没了人形了……”。
话音未毕,只听身后“唧”的一声,子默抬头看时,却原来是一只灰色的雀儿,扑着翅飞过院中山石那头去了。
她目光顺着那鸟,举头看了看天色,晨曦里,碧空湛蓝,一丝云彩也没有,远远仰望,仿佛一汪深潭静水,像是叫人要溺毙其中一样。
不过极快的功夫,她就低头说:“娘亲,我想先去看看子蘩,再给陆夫人上一炷香,您在别院里等我,可好?”
苏娉自然点点头,只叫楼兰跟着服侍,自己便在正厅里继续坐了,听家里那些主事的下人过来回禀账目开支。
一时上了西厢房,那箫声愈发的清晰缥缈起来。门口站着四个仆妇,见得子默来了,立即跪下道:“参见贵妃娘娘!”
子默不待她们再说,便迅速挥手命了起来。抬脚上了绣楼,却见四面墙上,到处都是飘着白色的幡幔,清风吹过,便是一片窸窣作响。
这白幡幔裹住了原本的朱色木栏,一时间竟衬得整个绣楼,带上了几分不是凡尘的味道。
子蘩独身立在绣楼前的长廊下,白衣胜雪,青丝流泻一地。她背着子默站着,看不清面容如何,只是那背影,却叫子默无端的鼻尖发酸。
她拾级而上,楼兰跟在身后也是默不作声。子默伸手抚过廊下的朱色廊柱,想起当年与她初见,那时自己与她,都是那么青春年少,几近于少不更事的那种天真。
她一时思绪偶滞,便只是抚着廊柱出神,脚下生涩而停。心中不由默然无声的低吟:“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回向瑶台月下逢(8)
楼上的子蘩却在她轻诵这一句时缓缓回头,她沾花泪湿衣襟道:“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姐姐,我总算等到你回来了!”
子默无语,举步上前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那件事,我有负了你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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