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严重吗?”女孩笑着说。
“回头有机会我给你拿一本,你用专业的眼光看看就知道了,那设计,跟她脸上的皱纹一样惨不忍睹。”
“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我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又从包里掏出一罐打开。
“你还挺能喝。”女孩看了看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胡乱选的,我其实并不喜欢,本来我想考中戏的,可我爸爸死活不同意,说那是个大染缸,多纯洁的女孩一旦进了娱乐圈,必定变得风尘仆仆,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那些所谓的规则给潜了,其实他的看法太片面,无论哪个行业都有好与不好,他这是以偏概全,你说是不是?”
“嗯嗯,是的。”我喝了口啤酒,频频点头。
“是什么啊是,你倒是说说你的观点。”女孩盯着我说。
“怎么说呢?你爸爸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娱乐圈本来就是个大染缸,那些俊男靓女假戏真做的有,为了能上戏跟导演幕后交易的有。诚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阴暗面,我相信绝大多数还都是好同志的。你爸爸所担心的不过是怕你以后万一遇到个外表忠厚而实则禽兽的导演或制片把你毁了,你到时候哭鼻子都来不及呢!”
“你,你说话怎么和我爸爸一个腔调,真没劲!”女孩把脸扭到一边,噘起小嘴说道。
看到女孩生气地模样让我想到了楚伶。她和楚伶生气时的样子迥然不同,但都比她们快乐时的表情更让我欣赏。
但楚伶却是很静的,有时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无论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在楚伶那里都会变得软绵绵的。楚伶也有很快乐的时候,比如我开车拉着她在五环路上兜风,她就会把胳膊伸出窗外,有时甚至把头也伸出去,任风把她的秀发扬起来,像绸缎在空中飞舞,那时她是最兴奋的。
但通常大多数时间楚伶都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刻精美的塑像,脸上的表情是舒缓平和的,黑亮的眸子并不聚焦在某一个点上,有时很朦胧,有时却又是空洞的,像是在思考什么,但当我问她的时候,她却说什么都没想。
她不像时下大多数年轻女孩那样活泼和富有朝气,但她身上的那种静却一直是我迷恋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使我爱上了她。
楚伶生气的时候是不说话的,兀自一个人坐在那里,眼泪像一颗颗透明的珠子从那双大眼睛里掉下来,孱弱的肩头轻微地抽动着。那一刻她定会用眼睛楚楚地望着我,却不说一句话。那无助的样子让人看了怜惜又心痛。我受不了她看我的眼神,我就会走到她的跟前或坐在她的身边,用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她便会把脸埋在我的怀里,无声的抽泣。连哭都那样的静。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默默地为自己疗伤。
女孩索性不再理我,从包里掏出一部mp3,把耳机塞入耳朵,独自听起音乐来。她似乎听得很陶醉,微微闭着眼睛,随着音乐小声地哼唱着。
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戴着耳机随着音乐唱歌的主,因为在那种条件下基本上都是跑调的,女孩显然经常这么干,也许是因为太经常,所以她的调跑得还不是太远,还不至于使我无法忍受。我在旁边耐心地听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分辨出了那是首什么歌。
“嗳!”我用胳膊碰了碰她。女孩把头扭向我。“你听的好像是卡萨布兰卡吧。”
“你说什么?”女孩的声音很大,这是很多戴着耳机听歌人的通病。周围那些即将进入梦乡的乘客被女孩的声音纷纷惊醒,一个个都瞪着惺忪的睡眼侧目而视。
女孩似乎也觉察到了,急忙把耳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冲着四周的乘客谄媚地笑了一圈儿然后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女孩压低声音问我。
“我说你刚才听的是不是贝特希金斯的卡萨布兰卡。”我同样用很低的声音又问了她一遍。
“是的,这样你都能听得出来?”女孩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我。
“呵呵,因为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虽然你把这首歌演绎得不伦不类,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真的很难听吗?我唱的。”女孩的脸有些红。bsp;第四章
“还行,不是最难听的,我听到过最难听的是和我合租房子那厮,每次他听mp3的时候,我都要躲到阳台上或下楼在街上游荡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而他经常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每次都是我帮他把那玩意儿关上。
“最恐怖的一次是当我替他把耳赛从耳朵上取下来之后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心想终于能睡个安稳觉的时候,突然听到从他房间里传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那是我第一次听出他唱的什么歌,正是那首经典的民族歌曲‘青藏高原’的最后一句。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当我起床的时候,他却已经在洗漱了,还问我昨晚睡得可好,当时我恨不得把他连同他的mp3隔着窗户一起扔出去。”
“哟!有这种事?那你岂不是经常睡不好觉?”女孩终于笑了。
“所以当天晚上我就语重心长地跟他谈了次话,明确了我的态度:凡晚上听歌,决不能跟着哼唱,如果实在嗓子痒憋不住的话,就去阳台上对着隔壁那个‘京剧坤伶’唱,决不能再影响我的正常休息。”
“京剧坤伶?你们邻居是唱京剧的么?男的女的,我爸爸就贼喜欢听京剧。”女孩似乎很感兴趣。
“女的,都四十好几了,‘坤伶’这个词是我说的,她不过是一个经常在公园的河边自娱自乐的业余爱好者而已,连票友也算不上。每天天不亮就站在阳台上吊嗓子,跟鬼哭似的。”
“吊嗓子本来就是那样嘛!”
“那天,我无意中经过她那里,看到她在一群无知戏迷的围观下正往上拔高音儿,那声音,你是没听到,你要是听到了,估计连死的心都有。”
“有那么难听吗?”女孩憋不住想笑。
“不相信是吧,赶明儿有机会我领你去听听,我发现目前除了张明理能够镇住她外,还没有人能和她相抗衡。”
“张明理是谁?”
“就是我同屋那厮。”
“哦!”女孩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唱青藏高原的吧。”
“嗯,就是他。”
“这可好,一个晚上唱,一个早上唱,那段时间我真的患上了神经衰弱,经常从噩梦中惊醒,我爱出虚汗的毛病估计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快跟我说说。”女孩把身子往我跟前凑了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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