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很肯定的摇摇头。“我只当他是朋友,一个命运相同的朋友。”
“孩子,也许你这一生中有很多人和事是你无从选择的,可是你一定要记住;要学会善待别人,这样也就等于善待了你自己,懂吗?”姚江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
“我知道,爸。”小若微笑的拉着父亲的手起身往家走。
……
这天是周三,下午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含提前离开公司,一个人来到了街上。
站在过街天桥上看人来车往,听尚有几分寒意的风在耳边嘶吼,他大学毕业两年了,工作也还算称心,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每天就只是按部就班的上班,做事,下班,吃饭,睡觉。偶尔到朋友开的酒吧里喝几杯。等到年节放大假的时候他会像其他在外打工的人一样,背着行囊回家看望父母,然后再孤孤单单的回到自己工作的这座城市里来,继续着生活。
黄昏时分,含正准备从天桥上下来回自己的住处时,他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孩儿;她很专注的在看慢慢下沉的太阳。她个子不高,身体很单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蕴涵着一直很深很深的,又有几许悲凉的东西。头发梳的短短的,有点儿像男孩子,只是她身上套桔红色的衣裙替她说明了一切。
“终于想通了?”见他转过身来,女孩儿回头看着他开了口。
含纳闷儿的看了下周围,没人。“你是和我说话吗?”他问道。“”
女孩儿轻柔的笑了。“这儿还有第三个人吗?我看你半天了。”这下含明白了;原来女孩儿以为他是想在桥上寻短见呢。“我很像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他好奇的注视着她。
“刚刚的确很像的。”女孩儿回答,她的笑容忽然变的很阳光很灿烂。
“哦?”含不屑一顾的笑笑,什么也没说。
女孩儿毫不避讳的瞅着他。“你活的很累,是不是?”
含一愣,自己真的活得很累吗?一向崇尚自由的他活得很累吗?他一下子完全茫然了。她是谁?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怎么?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女孩儿非常直截了当的问。
含无法掩饰了,只好回答;“简直是一针见血。只不过我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先被你看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说了这么多。
“你的生活一定是太平静了,所以你才会这样的。”女孩子说。
含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和那无邪的眼神,他忽然很想去了解她,很想和她多交谈交谈,然而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紧抿着嘴,好长时间没说话。
“好了,你既然没那意思,那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拜拜!”说完,女孩儿冲他挥挥手,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含在那儿怔了很久才恍然间回过神儿来……
夜晚,含习惯性的打开收音机听起了广播,他喜欢的那位男主持人正用他低沉温暖的声音念这样一段文字;
“那曲调的颜色,由于忧郁的冲洗,已经变得班班驳驳了。那最初吹奏的欢乐到哪里去了呢?我这样想着,置身于笼罩在灰蒙蒙月光下的铁路路基上。铁轨像一行遥远的承诺。
这就要走了。我听见我的心说。
突然,一种想抱起我的黑色萨克斯管冲着这座城市吹奏这支颜色班驳的曲调的强烈在我的体内燃烧起来。我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我却能模糊而又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已经布满我的灵魂,并开始向这个夜晚的整个空间弥漫。随心所欲地吹一曲吧。真正地随心所欲。这个疯狂和美妙、痛苦和幸福混杂在一起的,是在我行将永远离开这座城市的那个夜晚突然降临的,它和那种人人都深恶痛绝惟独我痴痴迷醉的声音不期而至。那一刻我简直入迷了。我梦幻般钟情的这种声音,是铁器相互撞击和摩擦之后诞生的那种粗糙的尖利的声响。它来自一座嘎嘎吱吱叮叮咣咣正在倒塌的废弃破烂仓库。月光下,我默默地看着灰尘中倒下的建筑物,锈蚀的铁板扭曲着就像在跳舞。我简直激动得发抖了,一任那些充满刺激的声音磨励着我的心,蹂躏着我的灵魂,抚摸着我的情感。那么锐利,那么刺耳,那么深刻有力,并散发着只有我能嗅到的芬芳的气息,还有我认为是辉煌如落日的光芒。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正有无数把锋利的玻璃片在轻轻切割我的血管,我冲向那个声音,眼前呈现出这片美丽的废墟。我简直喘不过气来,感官在这个夜晚受到的这种不可名状的刺激,使我无法抗拒突然降临的。
我是多么喜爱夜晚啊。我从背囊里拿出我的黑色兄弟——萨克斯管,我要吹奏的这支曲子叫《我的夜晚比你的白天好》。这时候,一列漫长无尽头的火车正轰轰隆隆地驶过,车轮与铁轨间的摩擦碰撞通过大地的震颤传到我的心里,加深了我的快感。我热泪盈眶,开始吹奏我的忧郁的往事。
绝对是一场梦,桃子说,我觉得我们所有的故事和恋情都是一场梦,我喜欢梦,喜欢梦里发生的一切,我不喜欢白天经历的事情。桃子说这话的时候,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睁得特别大,我知道她是非常真诚的。桃子走后,我开始迷恋夜晚,渐渐地坠入一种陶醉的境界里。只有在夜晚那些高贵的人入睡之后,我这个心甘情愿做卑贱浪子的人才有可能安详而宁静地想我的心事,让各种暗淡的梦幻纷至沓来。这时候,我就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她,看见我的桃子。我的永远的桃子。
那列火车依然在哐当哐当地行驶着。那座废弃仓库依然在咔嚓咔嚓地倒塌着。我呢也依然在吹奏黑色萨克斯。令我感到惊异的是所有轰隆隆的铁器碰撞声在那一刻都神秘地消失了,只有我的忧郁的旋律在低声徘徊。我想,现在我有充裕的时间和宁静的空间来追忆我对她的爱恋和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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