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雪健松了手,他的脊背下意识地挺了挺,抑郁的目光中闪出一种悲凉的失意。
缪二敏锐地感觉到他脆弱的受伤的心在隐隐作疼,她急忙伸出手臂搂住他的头,解释道:“那是个生病的孩子,我受人之托正准备带他去医院。”
关雪健抬起眼望着她的脸,然后有些羞愧地笑了。
缪二温存地拍了拍他的头,有种奇特的浓而不烈、远而不疏的情愫在他们之间流淌。
“先陪我去医院。”缪二说。
关雪健犹豫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头。他们从行政楼下来的时候,关雪健又恢复了他那刚强而冷峻的外表。
在大厅里,缪二惊愕地发现郝大头不在了,慌忙跑到门口问那保安。
“没注意。”保安说,他显然把缪二交代的事给忘了。
“我怎么向郝老师交代……”缪二一急,眼泪差点落下来。
“别急,找找看。”关雪健在旁边安慰她。
缪二跑到门口东张西望也没有看到郝大头的影子,又想他腿脚不方便也跑不了多远才稍稍安心一些。
“我好像没看到他出门。”保安又说。
缪二慌忙在商场内找起来,东转西转,忽然在儿童用品部发现了郝大头,他正傻傻地趴在柜台上,眼睛盯着柜台内花花绿绿的奇异世界。
缪二长嘘一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大头,我们走吧。”
郝大头回头冲她“嘿嘿”一笑,然后指着一个正在翻跟头的电动机器人说:“妹妹,我要那个。”
缪二瞟了一眼,见标价竟是212元,而她刚才付过租车费后,身上的钱已经不足百元,便说:“现在不行,下次我一定给你买。”她伸手拉郝大头。
郝大头却不动,他抓着缪二的胳膊一个劲地叫:“好妹妹!好妹妹!好妹妹……”
柜台内的服务员见状捂着嘴笑出声,缪二的脸红了,难堪地回头寻觅,看见关雪健隐然含笑地走过来,他原以为缪二要找的人是个小孩,却没料到竟是这样一个大活宝。他对服务员说:“拿给他。”
服务员把那个机械人递给郝大头,郝大头紧紧地搂着它高兴地“嘿嘿”直笑。
关雪健拿了服务员开好的发票去收银台付了款走回来,望着缪二笑:“你从哪弄来这么个哥哥”
缪二翻了一下眼,硬咽下这口“气”。她见郝大头只顾埋头玩弄那机器人,便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好玩吧是这个哥哥给你买的。”
郝大头仰起头望着关雪健咧嘴一笑,然后说:“大哥哥好!”
“好!”关雪健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瞧你多幸福,又有哥哥又有妹妹的。”
缪二暗笑,见许多目光正注视着他们,便对郝大头说:“大头,我们去医院吧。”
郝大头听话地点着头,然后艰难地启动。四周传来窃窃的笑声,缪二越发难堪。
关雪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他伸手助了郝大头一把力,他望着这个弱智而又伤残的目光是悲悯的。
仨人走出“丽都”商厦,关雪健去停车场把他的吉普车开了过来。
缪二帮助郝大头上车,自己坐到关雪健身边。
“去哪个医院”关雪健问。
“先去东四邮局。”缪二说。
“去邮局干吗”关雪健诧异地问。
“我身上的钱不够。”缪二小声说。
关雪健扫了后座的郝大头一眼,悄声问:“他是什么人”
“是出版社一位老师的儿子,他今天有要紧事不能带他去医院,所以托我带他去。”缪二说。
“这位老师没给你钱”关雪健问。
“他忘了。”缪二说。
关雪健盯着缪二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问:“你有求于他”
“我有部长篇小说投到他那里了。”缪二说。
“缪二,你太单纯了。”关雪健忽然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缪二莫名其妙地望着关雪健。
“算了,先不说这么多。”关雪健启动车,“先送这个宝贝去医院吧,我身上有钱。”
吉普车滑入大街,驰入车流。
“妹妹,你看你看。”郝大头兴奋地在后座叫。
缪二回头,见他正用那只畸形的小手握住机器人,另一只手把机器人灵活的胳膊拧到了头顶上面,便笑了起来。
在去郝维佳家的路上,缪二思忖着这样空着手去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带些什么呢太贵重的东西她买不起,烟酒之类的东西又显得俗气,而且还有贿赂之嫌。后来,她决定买一束康乃馨。像第一次去关雪健母亲家时一样。
去郝维佳家做客是星期五决定的,当时郝维佳给她打了个电话,邀请她星期六去他家做客,盛情难却,缪二只好应承。
从公交车上下来,缪二一眼看见郝维佳正站在站牌下等她,便抱着鲜花跑过去。
“郝老师,让您久等了。”缪二把鲜花递给他。
郝维佳接过鲜花乐哈哈地说:“我真幸福,都老头子了还有姑娘献花。”
缪二被他逗笑了。俩人说着话走进一个小区。这时,缪二已经了解到郝维佳的妻子前些年病逝了,给他留下了一个弱智儿子相依为命。
在三楼郝维佳停了下来,他指着左侧一刻扇门说:“就这,很好找的,以后有空你就自己来。”
他掏钥匙打开了门,缪二随他进去。这是一套二居室,摆满了陈旧的家具,显得有些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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