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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和君知萧,他们两个同样骄傲的人,究竟谁会先低头?纪柏然还真想知道,云深啊云深,你如果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懂得放手。
纪柏然淡淡地想着那个名字,心底就浮现了一层层的冰霜,去了纳尔维克,她还真是能走,纪柏然冷笑不已,难道她以为,回到了锦城,她还能走得了吗?
对于纪柏然来说,就算明知道以一种赌博性的手段去得到云深是一个错误,他也一定会一路走到黑的。
他终于还是把车开进了庄园,走进客厅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情景,有人愤怒,有人哭泣,有人沉默,有人神情淡漠风轻云淡。
纪阑珊这么坚韧的一个女人,今天却哭了不知道多久,纪柏然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已经红肿,却只是掉眼泪,没有哭出声音。
他的母亲杨昕就满脸愤怒地坐在自家女儿的身边,往常里总是端庄典雅的女人,此刻竟然不顾身份和小辈生气,想必今天的事情是有些棘手的。
而君知萧一如既往地坐在光影不明的角落里,眉目温润中,却自有一股子狠厉,这男人一贯的温雅平和,只是纪柏然也知道,其实这男人冷漠疏离到了极致。
他在水晶灯下坐了下来,把身体深陷尽沙发里,交叠着长腿慵懒无比地眯着眼睛看君知萧,他的母亲在电话里控诉了君知萧很久,他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几分原委。
“阿然,你劝劝知萧,他梦魇了,喜帖已经都发出去了,他竟然还要推迟婚礼。”杨昕似乎有些疲倦地摆摆手,看见自家女人受委屈虽然也有些生气,但毕竟是名门出身,贤淑有礼的传统美德,自然是在她的骨子里生根。
纪柏然看了一眼君知萧,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梢,神色也没多大的变化,倒是漫不经心地抱怨了起来:“这么大的宅子,你也不找个佣人打理,我来了这么久了,一杯茶都讨不到,萧,这就算你的错了。”
他避开了自己母亲话里的锋芒,竟然和君知萧计较起来了这些小事,聪明如纪柏然,从来不做徒劳的事情,君知萧的执拗他懂,就算怎么逼他,他不愿意娶纪阑珊,就是不会娶。
但是,他总是要娶的,纪阑珊手里有她的筹码,不怕这婚结不成,只是什么时候结,就看君知萧高兴了。
君知萧靠在沙发上,闲闲地向纪柏然看过来,口气淡然:“等会一起出去喝酒。”
男人闲然自得的神色里,没有因为纪柏然的到来,而起一点的变化,这两个发小之间的相处,真真是有些怪异,可以为一个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却在撇开那个女人的时候,举杯欢饮,看不出一点的芥蒂。
这是对爱情的尊重,每一个人都有爱的权利,都有争夺的权利,似乎所有的事情如果冠上了爱情的名义,都变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嗯。”纪柏然只是轻轻地应了一个单音节,就没再开口说话,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杨昕看着自己这性情越来越高深莫测的儿子,又看了一眼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君知萧,这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似乎都能懂得彼此的心意,然后暗自搏斗。
“我是叫你来和知萧谈谈婚礼的事情,不是让你来和他唠嗑的。”杨昕有些生气,眼看着君知萧如果硬是要推迟婚礼,那么,失的不仅仅是纪阑珊的脸,还让纪家备受争议。
纪柏然斜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身边的纪阑珊也停止了掉眼泪,毕竟是在腥风血雨的商场之中历练出来的女子,该有这份的韧性。
“萧,你需要多少时间?”纪柏然知道君知萧的心思,无非就是要给自己一个出路,来把云深收回帐中,他始终意难平。君知萧的眼睛里好不容易地出现了另外的一种情感,吊着丹凤眼,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细的流光,对纪柏然通透的心,总是有几分的欣赏。
“无期。”男人异常安静地吐出两个字,无期,即是没有定数,他掌控不了这个时间,纪柏然又何尝不是一样,谁都不知道,云深的心,什么时候,才能够安定。
纪柏然的眼眸深沉了几分,却不说话,倒是杨昕有些激动了,这个无期被君知萧说出来好生的轻巧,而纪阑珊还在这里听着,该有多伤心?
纪阑珊不可思议地看着君知萧,这个她几乎倾尽一生的去爱着的男人,到头来,给她的是一个无期的等待,不拒绝不接纳,最是伤人。
他在给她希望,却又让她,看不见希望的光亮,只能在黑暗之中永无止境地向前,以为总有一天,会摘取到那希望,却毫无音信。
“知萧,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太任性了,你和珊儿都已经不年轻了,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杨昕纵使有些脾气,但是和君知萧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柔和的,苦口婆心地劝着。
此时的君知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仇恨,为了仇恨,其他的都可以不要的男子,七年啊,残酷的时光终于是把他磨成了沉稳阴沉的男人,在经历了得到的大喜和失去的大悲之后,他也就再也难得打开自己的心。
杨昕是聪明人,知道硬来,君知萧就更加难以接受,他现在只是说要推迟婚礼,那么,他和纪阑珊之间的婚姻还是有希望的。
君知萧的面容有些冷,开口有的时候,语气却还是平铺直叙:“您觉得不好的,我未必就觉得不好,取舍在个人。”他说话起来的时候,还是慢条斯理的模样,看似尊敬,又似自嘲。
胸口的一口气没能咽回去,杨昕快速地接话:“那么你就觉得,云深对你来说,是好女人,好妻子了?”
终于还是捅开了这层窗户纸,他们一直对云深的名字颇有些禁忌,要不是因为君知萧今天要这么做,她也是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的。
杨昕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的,只有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君知萧和纪柏然的神色,才有些松动,也许君知萧说得不错,在她的眼里,云深是祸水,可是在眼前的这两个男人看来,她却是一个宝。
取舍在个人。
君知萧的眼眸凉凉地掠过杨昕和纪阑珊,莫名的,在穹顶水晶灯发出钻石的光芒下,纪阑珊恍惚看见了君知萧的脸色有些惨淡,他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纪柏然,有些愤恨。
“不,她不好女人,也不会是好妻子。”男人似乎是想要面向一些光明,动了一下身体,难得地吊起唇角微笑:“但是,我爱她,就是因为她坏,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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