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拨通内线电话,通知助理布置会场准备开会。
随即站起来,像拍去胸前一片灰那样掸开郗兮的两只手,言简意赅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郗兮反握住他的手肘,哭起来,无比激动地说:“隋木,你不要这样说话好吗,你可以骂我怪我甚至打我,但你不要拿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就好像下一秒你就会不要我!”
隋木默不作声地往门外去,拖着她,像是甩不开的一个包袱。
郗兮哭得认真,眼泪鼻涕混了一脸,大有誓不罢休的气势。
隋木只有面对,仍旧执意将彼此分开,预留了一个手臂的距离,他拦住她的去路。
“本来我是不想将话说得这么死的,郗兮,”隋木咬得后槽牙都酸痛,双手攥成拳,一脸的铁青,“你做过哪些事,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我以为我们遇见只是一场无意的邂逅,我以为徐安柏和杜咸熙的曝光只不过是那个男人加以报复的伎俩,我也以为收购申河不过是一桩最为普通的生意……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郗兮,如果你觉得自己无辜就请一一解释给我听。否则,别这样哭哭啼啼地赶来,试图唤起我那些早就死了几百年的同情心!”
话到最后几乎吼起来,他亲眼看到她眼中的光闪了一闪,随即的,整个人都黯淡下去。
他是当真想听一听她的回答,哪怕是狡辩或者再多几句否认。
可她什么都不说,看着他,只是流泪。
反让隋木觉得自己好笑,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手触摸到那冰冷的把手时,忽然听她在后面问:“如果是徐安柏呢?”
隋木微微侧过身子,余光里望她。
她拿手背用力擦一擦脸上的泪,“如果是徐安柏,你会不会就选择忽略不计,无论她犯下的怎样的错,都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吧?”
隋木怔了怔,继而低声笑出来。
手伸入口袋里拨动几下,在是与否之中,他努力挣扎。
最终还是将那枚边缘光滑的东西置于底层。
仅仅是很平静地告诉她,“你本可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
徐安柏在那扇门开之前,带着艾伦离开。
与其在这种时候打扰隋木,那还不如她自谋出路。
只是小家伙很是不解地抬头看她,揉着眼睛,委屈地说:“又要到哪,妈咪?”
徐安柏也不知道。
时间紧迫,找个公寓是不大现实的,可要去住宾馆,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而更迫在眉睫的是,她要首先解决钱的问题。
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当掉行李箱里杜咸熙曾经送给过她的那些小玩意。
早就陪了她许多年,以前那么恨那么痛,也还是舍不得扔。
丢进垃圾袋里扔出去多少次,都在垃圾车来之前,被她从垃圾堆里抢救回来。
只是万事开头难,自从她将那块丝巾捐了,就忽然觉得放弃这些也并非是什么世界难题。
往好处去想,或许真的有一天能忘掉他,忘掉过去。
典当行里卖不出高价,许多他曾经花大价钱买来哄她的好东西,如今跌价的跌价,过时的过时。
徐安柏看着手里薄薄的一小沓钱,感到原本自诩的那份爱情也不过如此,时至今日,掉价无数。
她破天荒给艾伦买了一串糖葫芦,嘱咐他小心舔外头的糖衣吃。
问他开不开心的时候,他忽然拿糖葫芦指一指前面,笑得一脸灿烂地看向她,说:“妈咪,那个uncle!”
在这条街头遇见权旻东。
小孩子忘劲很大,已经只能用“那个uncle”形容权旻东。
权旻东正陪着一群人在视察这座大厦,猛然间看到这对母子也是惊喜,向一位中年男人耳语几句,大步跑过来。
徐安柏脑中“嗡”的一声,那男人……真的非常面熟。
权旻东已经跑过来,说:“你们俩怎么在这?”看一看一人一个的行李箱,想问是不是从那里搬出来了,却又怕让徐安柏尴尬。
到底是童言无忌,小艾伦很大声地说:“我和妈咪被爸爸赶出来了!”
徐安柏着急去捂他的嘴,冲权旻东讪讪笑着,“小孩子胡说八道呢,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是我自己决定出来的。”
权旻东点头,说:“那找到住的地方了?”
徐安柏面有难色。
他说:“你等我一会儿。”又跑回那群人中,依旧是和那打头的中年男人耳语,不出半分钟,再次赶回来。
他将艾伦一把抱起来,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去抓徐安柏的行李箱,说:“妈妈就拎好艾伦的行李吧,走了。”
徐安柏连忙去拦,“旻东,我们会找到住的地方的。”
权旻东置若罔闻,自她身边擦过,眉宇间带着点得意的神情。
他和艾伦开玩笑,“是你要买的冰糖葫芦吗?”
艾伦摇头,笑嘻嘻望着后头笨拙跟上的徐安柏,“妈咪要给我买的。”
“哦,原来是妈咪现在变乖了,还是妈咪就想让艾伦烂牙齿?”
艾伦一手紧紧抱着权旻东的脑袋,艰难地扭过身子,拿着手里的糖葫芦冲徐安柏一阵猛摇,“妈咪,走快一点。”
徐安柏尚在想那张男人的脸,步子迈得很小,没过几步她便又转头看一看。
那男人居然也定定地站在原地,于众人之中看向她。
权旻东带徐安柏和艾伦去了自己的公寓。
徐安柏正慢悠悠地将衣物从行李箱中取出来,一边去想刚刚的那个人。
权旻东正蹲□子,询问他是否要自己帮忙。
徐安柏忽然间抓住他的手,略带焦躁地问:“刚刚那个人是杜氏的董事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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