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临死前确定是听到了“杀了”这几个字:
那仿佛是仇家的声音。
他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杀他。
但他还是死了。
动手的是五个人。
戒声、戒香、戒味、戒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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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戒杀大师。
戒法并没有出手。
他负责照应、看风。
──上头命令是:彻底的杀掉章图,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下动手,“以儆效尤”。
所以,他们就在这里下手。
在这地方下杀手,杀了人也易逃走。
他们一齐出手。
戒声、戒香、戒味、戒触一人一把戒刀,一人一刀,也一人砍了章图一刀,就把他一只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右脚一只左脚全剁了下来。
只剩下了头的章图,在同一刹那又遭戒杀大师之一击。
他五指箕张。
五只手指都留有长甲。
长甲上束着修长锋利的刀。
他一手──五刀──插入他的身子里去。
章图在同时间,又连中了五刀。
他的心、肝、肾、肺、胃同时着了刀。
都遭贯穿、刺破。
戒杀大师迅速抽刀。
血光暴现。
好好的一个县官章图,一下子只剩下了头,一刹那间只剩下了个没有生命的躯壳。
众人发现之时,有人尖叫,有人怒嚎,尽皆大惊、失色、恐慌、人潮互相践踏、倾辄。
──因为死的是他们最服膺、最爱戴的人,这种惊怖是莫可言喻的。
大家一下子都没了方寸,失去镇定。
“杀手和尚”已得了手。
杀了人。
并迅速退走。
他们在撤退的时候,还做了一些手脚,例如,在完全无辜的人臀部扎了一刀,顺手挑断一个看戏人的脚筋,撞了一下一个美丽姑娘的双峰,绊跌一位老婆婆。……诸如此类。
于是,群众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尖叫哀号,此起彼落,大人小孩哭闹呼喊,乱作一团。
这就对了。
这更有利他们潜逃。
而且他们也做到了指令上另一个附带的指示:──杀了章图,且尽量制造混乱。
(bsp;他们这一次的杀人行动,十分成功。
他们的确“彻底的”杀了章图。
而且也制造了很大的“混乱”──在县志上,这一天“相互践踏,狼狈呼号,枉死无数,惨不忍闻”。
只要他们也能成功的退走,这一次暗杀行动,便也就顺利平安了。
他们能安全撤退吗?
能的。
假如他们没遇上他。
这个人。
纵横…第三回美娇娘
“他”当然是个男子。
“他”穿的衣服,“他”戴的帽饰,“他”金刀大马的坐在那处,是人都知道“他”当然是个男子。
但却不然。
就算“瞎了的”也心里清楚。
“他”绝对不是男人。
──因为没有那么好看的男人。
绝无。
你看“他”那一笑的风情。
你看“他”那一流盼的风姿。
你且看“他”那一举手一投足一不自觉一不经意间所流露的风流。
看到了这些,你当然就会明白:
“他”是个女子。
而且是个极好看的女子。
──而且还是个爱娇而爱俏,人间而不人烟的风流女子。
顾盼生娇。
杏靥桃腮。
──在在都有说不出的风流自蕴,万种风情。
可是“她”偏爱打扮成男子,而偏偏是谁都不会相信她会是个男子的女子。
她正站在台上。
她不是戏子,也不是巫师,她之所以仍在台上,是因为苦耳神僧和她身边的一名男子。
那时候,因为苦耳神僧是这场祭天酬神奠祖仪式的司礼,一直都在前排座位上垂目合十,清心正意,默祷低诵。
他打算念完这一段经文,俟台上的戏第一折演完之后,他便功德圆满,率弟子离去。
由于他在戏台旁锣鼓喧天之时仍能清心正意诵经,以致连原本陪在他身边的章图向他告辞少陪,他也没任何反应寒喧。
章图一走,苦耳神僧右侧的男子忽道:“大师父,您今天带了几位门徒来?”
因为要诵经奏乐,苦耳神僧当然不止一人前来。
苦耳大师对县官章图的辞别可以不理,但他身边那壮硕青年才一开声,他就停止默诵经文,答:“十二人。”
“哦?”那方脸俊伟的青年有点儿诧异,“今天却来了不止十三位佛门子弟。”
这时,在苦耳大师左边的她,就不屑地抿抿嘴儿,笑道:“这儿附近也有不少出家人,可不一定是苦耳大师的子弟才能来。”
俊伟青年道:“说的也是。只不过,这些人都戴着裹布帽笠,不愿让人看出他们不留头发,这不像是一般佛门弟子之作风。”
那扮男妆的女子并不服气:“既然他们蒙头戴帽,你又怎知他们光头?”
方脸汉子道:“有头发没头发,戴上去的帽子总会突起一些,裹着的布帛总会凹凸一点,只要仔细观察,有头鬓及头发,就算戴笠顶帽,也还是都看得出个分别来。”
他笑笑又加了一句:“正如你女扮男妆一样。”
女子大嗔,又要争辩,苦耳和尚却说:“但庄稼汉、乡下人,也有剃光了头贪图方便怕热的,不一定光头的就是和尚。”
方脸青年道:“如果为求方便,又何必剃光了头再戴帽裹上头巾?就算今天凑热闹装体面,但此际热个蒸笼似的,大家都淌了汗,这几人以厚布裹着额顶,脸上却滴汗皆无。”
苦耳大师知道事有蹊跷:“你的意思是……?”
方脸俊伟汉子点头道:“他们都是会家子,所以我才请教大师究竟带了几位弟子过来。”
那女扮男装的女子才凝重了起来,“他们这些人来干什么的?”
汉子还未作答,场中已发生了骚乱。
这骚乱等于回答了这问题。
骚乱一起,汉子已站到椅靠边上,踞足张望,同一刹那,女子已纵身到戏台上,竟比燕子还轻,比燕子还巧,比燕子还会飞似的。
她足尖一抵台上,也不理戏台上人的惊呼,已一手撷下背上一把深紫色的小弓,这一挽手,原来的豪士纱帽已落了下来,花地落下一头云海似的乌秀长发。
她凝注台下的神情美得令人发晕。
但这时台下大乱,争相走避,惨号不已,谁也没注意这台上的美娇娘。
直至她出手。
她出手前,蹙着秀眉,不但是看,也在专注的听。
她在混乱中看,在吵嚣中听。
但她听得比看还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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