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旁边的呢?”赵至得只觉得纪问安的笑容在一群面色深沉的精英当中灿烂地有些突兀。
“笑面虎纪问安,就是只成了精的猴子。”舅父大概在他手上吃过亏,所以语气很是颓靡不满。
记忆中林是清冷的脸和现在眼前人的脸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林先生,你好。”赵至得礼貌地略微躬了一下身道。
林是的视线越过希安的头顶,认出他是希安的老板,所以也回了一句,“你好。”
希安急忙转身,道:“赵总,我和林先生已经聊完了,这就进去。”
赵至得摆手,“不忙不忙,你们聊着就好了,我只是出来洗个手的。”
林是没有看赵至得,只是脱下西服外套,披到希安肩上,“你今晚穿得太少了,回去的路上可能会冷。明天我会上门来取衣服。”这话一石二鸟,既提醒了赵至得下次不要再让希安穿成这样出来陪客人吃饭,明天又可以借故去看希安。
希安正想要把衣服还回去,就看见林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希安,你认识林先生?”赵至得神情复杂地看着希安身上的外套问。
希安把衣服从身上拿下来,微笑着解释:“不是很熟,他是我朋友的朋友。”
赵至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希安并没有说实话啊,就冲林是刚在说的那番话,不论是里面的内容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处处充满了关切和亲密的味道,当然还有对自己的谴责。
“是么?”赵至得淡淡地问。
“当然。”希安把衣服挂在手臂上,道:“我认识他的女朋友。”不论是前任还是前前任。
回去的路上,希安正和同事一起站在路边拦出租,身旁却驶来一辆私家车,前门被快速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他态度恭敬地问:“是陈小姐么?林先生让我送您回去。”
希安把手上的衣服递给他,“请替我把这件衣服还给林先生,顺便替我转告我的谢意。我可以自己搭计程车回去,不用麻烦你了,谢谢。”
中年男子并没有接过衣服,依旧弯着腰道:“请陈小姐上车。”
希安并不习惯别人的过分礼貌,更何况对自己鞠躬的还是一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岁数的人,“真的不用,您回去吧。”
那人没有再说话,依旧弓着背。
希安不得已只能对身旁的同事道:“走吧,现在出租车也挺难打的。”
中年男人打开后门让她们坐进去。
同事的家近些,半路上就下车了。
希安一个人坐在车上,把车窗摇下来,手肘撑着下巴,她猜不透林是今晚这些举动的含义,但是她有预感,林是会打破她生活的宁静。她说得足够清楚,他们的缘分四年前就尽了,林是不可能不明白这种话所蕴含的意思。她印象里的林是,既然求不到就会干脆地放手,这就是他,残忍又温情。看似是极尽温柔、百依百顺,其实只是保全了他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前面停一下。”希安远远看到了小区前面的小吃街,便招呼司机停下。
“可是林先生嘱咐我送您到家,这里还没到。”
“你认识我家?”希安问。
“是的。”司机放慢了车速,“林先生经常过来。”
“这个月也过来?”希安不解,自从上次她拒绝林是之后两个人便没有再联系过,身边也不再能看到林是的身影。
“一直都有过来。有时候林先生工作得太累了就会让我开车送他过来,不过他没有上去,只是在下面看看。”
希安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但是太迟了,林是永远不会明白,当初他给她的是怎样的伤痛。那是她最深刻的失恋。
她从林是家里跑出去,回到学校却接到了父亲的病危通知,过了几天又知道自己怀孕了,最亲密的亲人的即将逝世和最无措的惊喜,让她茫然不知该如何。那时候林是在哪里?
她父亲离世,正要下葬的时候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吸毒斗殴被关进监狱,她在异国他乡,孤身面对不友善的陌生人。那时候林是在哪里?
思澈才两个月的时候生病了,她看着医生把针头插进孩子细幼的经脉,孩子疼地哇哇大哭,她哭得更凶,简直恨不得上前承担他所有的病痛。这时候林是在哪里?
两个孩子断奶的时候哭得整夜整夜不睡觉,她陪着他们熬得眼睛通红,没有钱请家政,也不敢把孩子抱回家让舅母照料,一个人抱着头偷偷躲在厕所把嗓子都哭哑了。这时候林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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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是,你迟了不止一步。
你眷恋的,我已经忘记了
第二天希安照常去上班,刚进公司,便觉得里面的气氛不一般。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声私语,在她跨进办公室的那刻起便消失殆尽。
看见那个昨天和她一起回家的同事被大家围在中央冲希安尴尬地笑笑,希安便猜到了是什么事。
林是,你真是好本事。
一整个上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她,那种如芒在背的不自在感希安不是第一次体会,却始终无能为力,她唯有把腰杆挺得更直而已。
甚至有人直言不讳地在茶水间嘲讽道:“这种女人最是要小心的,一边和老板不清不楚,另一边还能巴上来头不小的社会精英。”
另一个则调侃道:“你可得小心,人家一阵枕头风,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希安站在门口深呼吸,敲敲门走进去,“不介意我倒杯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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