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心里愧疚无比,眼泪扑簌扑簌地往外躺,然后蓦地跪了下来,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爷爷,对不起,孙女不孝,现在回来看您了。”
老人听到是许久不见的孙女回来了,赶忙让儿子把他扶起来。
苏志国在老人的脑后垫了几个枕头,老人看到孙女的时候露了笑容,“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子慕那丫头假扮过好几次你,我现在眼都花了,实在不能好好分辨,但是听声音,是维拉的。”
子慕说爷爷我在这呢,姐姐真的回来了。
维拉跪着挪了过去,把手中的小瓶子放到爷爷手里,然后把自己的手也附上去。
“爷爷,我想明白了,外婆是愿意陪你一起的。外婆这辈子最珍视的便是家人和朋友,您是外婆的老战友了,她肯定还记挂着您的。”
苏老点头微笑,“维拉,你跟你外婆一样善良。”
维拉把那颗五角星放在了苏老的胸前,“这个五角星是外公留给外婆的,最后外婆给了我,现在我把它送给您,爷爷,您喜欢吗?”
苏老也掉眼泪了,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当年那段在集中营的日子,三个人的心同时被这颗五角星照耀着,提醒着他们别忘记回家的路。
这都……好多年了。
他们这样珍视这颗五角星,是不是就等同于那么珍视当年那一段生死相交的时光呢?
好多好多年了,可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还是那么清晰。
老人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昏睡,大家都守在旁边,怕一个不查,老人就离了去。
多年之后,一个长得十分帅气的小宝宝穿着小军装,还神气地派着枪,他腆着小肚子问妈妈,“妈妈,你说我像不像太爷爷?”
“像,宝宝不仅像爸爸的爷爷,还像妈妈的爷爷。”
“妈妈的爷爷是挂在书房里的那个吗?他去哪了?他怎么不回来疼宝宝?”
“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跟妈妈的外公外婆做了邻居,每天忙着唱小曲儿,日子过得可好可好。”
“妈妈你叫他回来好不好?我知道他肯定很威风,因为太爷爷可嫉妒他了,总想着把他的照片换下来把自己的放上去,我都瞧见过好几次。”
她抱着宝宝,“虽然知道他在那边会很开心,但是,妈妈还是很想很想留住他呢。”
“妈妈你哭了?”
她把头埋进宝宝的帽子里,“因为妈妈,是真的真的很想他呀。”
苏老走之前,清醒过好一阵子,一个一个叫进去,说一些体己话。
维拉是最后一个,所以步伐特别沉重一些。
老人已经很累了,但是还强打着精神,问维拉今后的打算。
维拉咬唇,说要去当特种兵。
她以为爷爷会反对,但是苏老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当特种兵要有一定的毅力和胆识,维拉,选定了一条路就不要放弃。”
“我答应你,爷爷。”
苏老看着孩子,慈爱无比,“你比我当年有魄力。”
维拉低了头。
“是跟定容与了吗?”
维拉点点头,“爷爷,我好像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你把他叫进来。”
苏老把维拉的手放到顾容与手里,“好孩子,我没有办法牵着她在教堂里走向你了,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她,我们家姑娘跟你走了那么远,回不来了,你不要丢下她。”
顾容与温和地看着他,“爷爷,我答应你,顾容与的身边除了祝维拉不会再有别人。”
“好孩子。”苏老扭头,眼睛直直地看向了天花板,好像可以看得好远好远,“维拉,你再同我说说你外婆。”
苏老的手里依旧紧紧地握着那个瓶子,摩挲着,几乎要用尽一辈子的柔情。
他是有妻子的,是以前家人给他找的童养媳,比她要大上好几岁,在生苏志国的时候难产而死,两人相敬如宾,苏老对她很是尊重。之后没有续弦,也是有一分是因为她的。只是剩下九分,都给了一个维吾尔的姑娘。
维拉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流,但还是清了嗓音跟爷爷聊外婆。顾容与轻轻地走了出去,把大家都叫了进来。
外婆喜欢唱歌,但是汉族的歌除了《小黄鹂鸟儿》什么都学不会。
外婆喜欢穿绿色的衣裳,因为那是军装上的颜色。
她跳起舞来很美,会有小伙子给她扔花儿。
她笑起来也很美,好像天上的星星。
她说,阿宴你如果你的枪法练得比吟北哥哥好,我就给你做一双鞋子。
阿宴,你讨厌,你别跟着我了,吟北哥哥都误会我们了。
阿宴,你相不相信来世?如果有来世,你做我亲哥哥好不好,吟北哥哥老欺负我,老欺负。如果有你在,我就有底气了呀!
阿宴,我要跟吟北哥哥去西南了,他们都说是因为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阿宴,我的阿柔被你家孩子伤得很重,你又欠我一次。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最后的视线被泪水蒙住,苏宴哭了,最后又笑了。
如果有来世,我做你的亲哥哥吧,这样我对你就再也不会有伤害。
苏宴颤抖着手指了窗外的新抽芽的绿叶,那像极了叶兰的裙子。那些映着篝火的峥嵘岁月,叶兰的裙摆舞着舞着,战士们都被她吸引了,叶兰笑着,恍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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