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元宵节,桑和就是用一对这样的鸟羽,在朱雀楼里换得了一双玉玲珑,一枚她随身佩戴,一枚给了自己。
被困在琴中的一丝残魂,花哥相送的香囊,还有如今这古今相同的鸟羽,本以为这只是场美丽的意外,但现在晏颂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他一定还有哪部分缺失的记忆并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桑和微微侧着身子,眼角余光正好穿过卧室,落在房门大开的书房,晚霞与流光洒在琴面上,转过一道七彩的光。
桑和从窗台上跳下来,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刚才那道光。
“又断了两根弦。”
她促着眉,脸色很不好看,行将就木般伸手轻轻抚摸剩下的三个琴弦,将脸贴在上面。
外面刚才还是红霞满天,眨眼便熏云漫卷,一时间狂风大作,似有风暴骤雨将至。穿堂风卷起她的长发,在空中肆意飞舞,桑和心中一咯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对了,就是一年前那天晚上,她到书房取琴,未关好窗,也是这样的大风扑面而来,隐约中,她好像还看到一个影子。
手中一松,狂风卷起鸟羽上下翻飞,桑和要去抓,无形里有一股力量将她弹开,她抱着琴失了重心,撞翻椅子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晏颂现身,没来得及用心念移物扶住她,待她落地,自己心下懊丧,正准备蹲着身子查看桑和的情况,却见她手指正好死死抓住第十四个徽记所在的地方,失重而猝不及防在琴弦上拉开的细口涌出血滴,与那血红的印记慢慢融合。
等晏颂还未反应过来,靠近七弦琴的自己,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走。
等着一切回归如初,狂风骤止,夕阳落下,夜幕四合,那片羽毛从空中落下,带着天地间最后一丝光,正好落在桑和的眉间,覆盖住她静谧安好的睡颜。
“sauver(抢救)”
“unbattementdecoeur(心跳)”
“respiration(呼吸)”
……
深陷混沌的晏颂渐渐有了些意识,他好像在黑暗中听到有人在说话,不时蹦出几个法语词汇,但他听不清,空虚到让他害怕。
过了很久,他的思维甚至开始有些错乱,他想起了前一世的桑和,替他挡住穿心一箭,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跟他说什么话,这话好熟悉,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画面忽然一跳,跳到了他失落在黑暗之前,桑和为了抓住那根飞起来的羽毛,失重摔在地上昏迷,他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只能心急如焚。
慢慢地,那些在剑三里的欢笑细语,像走马灯一样过,桑和在家里的炒菜,敷面膜,看书地小细节小动作也一遍一遍在他眼前放。
“桑桑!”
晏颂在颤抖,他害怕,没有哪一刻有比现在更害怕失去,并且这种像末日一般的恐惧还在放大,直到他终于听见那些破碎的法语单词凑成了整句。
“病人体征急速恶化,需要马上手术抢救。”
“心跳变慢,呼吸减弱。”
他看到了!
看到自己躺在苏黎世的医院里,而医生和护士忽然呼啦啦冲进病房,拿着冰冷的仪器,在不断对他进行检查,不一会,晏子清也进来了,眼睛红肿着,却强打起精神,跟急救医生交谈。
他一瞬间明白了——他们在抢救他的身体,然后推着病床,离开了这个不大的房间!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与他近在咫尺。
可是晏颂不甘心,他想活着,他想活下去,活到去见桑和!
又是一眨眼,房间里的光忽然暗了下来,场景急速改变,晏颂从苏黎世的病房,到了苍茫的山林间。
白露深处,有人渐渐行来。
他追上去,见那背影,像极了戴着幕离,穿着对襟长裙的桑和,但他看不清,他一时间不确定这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有个人拿着紫檀长弓,好像瞄准了他,嘴里轻轻诉说:“你想不想尝尝和她一样穿心的滋味?”
是谁?谁在说话?
晏颂抬起胳膊,想去拉住前面那个人,那人回头,清风吹起轻纱缝制的幕离,露出桑和浅浅地微笑,但这笑容,却没有什么温度。她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你后悔吗?”
有一支利箭刹那穿过他的胸口,慢慢变成粉碎的光,将他的心束缚。晏颂倒下前,看着那张本是桑和的脸,慢慢变化,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这一幕太熟悉了!
晏颂恍然:“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我的残魂会困守在琴中,原来这并不是偶然!”
他曾以为是桑和前世逝去前的执念,让他今生来还愿。直到此刻,晏颂才终于明白了,这一幕因何而生,而自己又是究竟因何来到桑和身边。
闭上眼睛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晏颂向前伸出手,似乎还想努力抓住心中那个姑娘的影子,他轻轻说道,心里是极度的不甘:“桑桑,对不起,等我!”
我一定会回来的。
昏暗的书房里,桑和悠悠转醒,用手肘撑着地板坐起身,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她俯下身有些紧张地看那把琴,琴在旁,完好无损。
那片羽毛从她的额间滑落到了琴额上,正好卡在岳山的缝隙中。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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