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通过广播啰,但是又该怎么措辞呢?
总不能喊:“刚卖了一尊黑漆麻圬的有尾巴的女人像的人,宝来古玩店的老板找你。”这样子喊的话,此像如果是山东人偷来的,那他还不脚底抹油?而如果不是偷来的,那么,就算山东人不知道这一行的行规是东西一过手,金条变油条也不与人相干,但是银货两讫的道理谁都知道,他不用怕古玩店老板找他退货。也就是说,不是偷来的,山东人是用不着脚底抹油的。不过,这也不等于听到广播就愿意露面呀,必竟这是节外生枝的事情。
怎么办才能把山东人从人堆里淘出来呢?根生头痛了。
根生想得头真痛,眼皮还一跳一跳的,跳得他心神不定。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要命的是根生跳的正是右眼皮。他安慰自己,大不了找不到山东人,只要自己尽了力,对得起江松这个老朋友,就行了。不过,最好还是找到山东人。江松难得开一次口。
“十八块。”随着司机的话音,根生发觉出租车已经停在火车站前的广场边了。
根生掏出一张红领袖,司机接过看看,再用手捻捻,再看看,根生正急得火冒头顶,看司机磨磨蹭蹭的,他生气了:“看够没有?我象是用假币的人吗?”
司机说:“那可说不准。我当然要看看清楚,我已经收到过一张假币,不能再倒一次楣。”
根生突然跨出车子,拔腿就朝火车站跑。司机在后面喊:“找你钱!”
根生理也不理,一个劲朝前奔。
“刚才发呆,现在发飙,真是怪人!不管他。该我发财。”司机嘀咕几句,等了一小会。发动车子,走了。
根生冲进火车站广播室时,正巧广播室里没有人。根生在心底欢呼一声:“天助我也!”
神机妙算2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了,本市发现假币,可能来自宝来古玩店。旅客同志们,请注意了,本市发现假币;可能来自宝来古玩店……。”根生的声音在火车站的角角落落回响。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急吼吼地冲进广播室,拼命睁大她的细眼睛,粗声喊道:“你是什么人,你在干什么?”她是广播员,刚才离岗去办私事。现在她的广播室出了这种怪事,她怕自己离下岗不远了。因此气急败坏。
话音刚落,一名警察进来了。
车站派出所里,根生结结巴巴地申辩:“我真的没有使用假币,我如果用假币,也不会这么傻,来火车站自我揭发。我也不是来捣乱的。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山东人卖了一样东西给我,后来我发觉自己上当了,因此想找到他,否则,我蚀煞老本了。记得山东人说过,想乘火车回去,所以我想,如果他还没有上车的话,我就用这个办法把他骗出来。警官请相信我,我这是极办法,只是为了把山东人钓出来。”
警察哭笑不得,教育一番,调查一番,再教育一番,把根生放了的时候,已是又一天的华灯初上。
走出派出所,根生觉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怎么会想出这么笨的办法来。真是半世英名毁于一旦。
从小,根生就是一个有办法的人,他能把江松的主意用个办法实现喽。
那年头,粮食定量供应。许多人家还没到月底,粮票没了,米桶空了。根生妈最不满意自己的是,居然一连生了四个儿子。儿子能吃,他家的粮食奇缺。可是几个儿子还一点也不体谅妈妈的苦衷,只要有一点力气,就调皮不止。害得她老是拿着鸡毛掸子找儿子。
“讨债鬼,为什么就不能在家呆一会儿?等会就得象一群饿鬼一样,让我到哪里去找东西填你们的长脚甏啊!。”根生妈用南腔北调责骂她的儿子们。
但是如果哪天几个猴子一样的儿子有一个不调皮了,当妈的又急死了。她怕他们是生病了。一天,根生最小的弟弟真的生病了。妈妈坐在床前掉眼泪。
“根生,怎么瘟头瘟脑的,你生病了吗?”江松看惯了笑弥陀一样的根生,见根生面无表情,所以问他。
“我是没病,小四生病了,妈妈难过得直哭,家里没有一点好吃的东西给小四吃。”根生告诉好朋友。
“我奶奶腌了一些咸鸭蛋,已经快到日子了。不过我奶奶数好的……。不过,不要紧,我就说奶奶记错不就行了。”
根生想了一下,说:“我去找几个石块,糊上泥巴,冒充咸蛋,我们就能把咸蛋换出来了。”江松哈哈大笑。他想象奶奶要是发现咸蛋变成了石蛋,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想着都觉得很好玩,因此,他就提前先笑了。
江松对根生好,好得情愿骗奶奶。根生当然也是这样,只要江松想到的,根生就会拼命帮他达成心愿。
神机妙算3
一天,江松上课做小动作,被罗老师修理了,江松很不服气,我已经听懂了,凭什么不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罗老师太讨厌了,根生,想个办法修理他。”江松拉着根生在操场一角嘀嘀咕咕。
“怎么修理?”根生以为江松已经想好办法了。
“还没想好。”江松的眉头皱着。
根生想了一下,说:“我们可以在弄堂里墙壁上用粉笔写:罗老师是个大右派。”
江松摇头:“又不是每个人都走那条弄堂。”
“那我们一早起来,写在学校大门上。”
“那也不行,老张头的眼睛象猫头鹰一样。”等了一小会,江松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对根生讲了几句,根生笑得倒在了地上,直喊“喔唷、喔唷。”
校园里,象五四青年那样围着一条长围巾的罗老师沿着操场跑道缓步走着,他一年四季都这样。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操场上跑步的、慢走的学生、老师越来越多,人们大多在笑,有的抿嘴笑,有的大声笑。有的疑惑,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就一个人不笑,就是罗老师,他不知道他的背后用别针别着一条白布,上面用毛笔字写着:“右派分子想反也反不了!”
罗老师走着,一本正经地走着,象无数个日子的早晨一样。不同的是,这个早晨,他的背后别着一条白布。
没人告诉他,他的红字在背后。
罗老师后来病了好几天。
根生是怎样把布条别在罗老师背后的,除了这两个铁哥们,谁也不知道。
罗老师这个倒霉佬,老年时终于走运了。他看中一个楼盘,成交时价格便宜得匪以所思,个中缘由,江松知道,根生也知道。别人,也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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