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一推开,我撒腿就跑。马蹄跟的鞋子叮当叮当,宝姿墨镜颠到了鼻尖上,裙子不识相地粘住大腿,整个淮海路都在一蹦一跳,今天傍晚是不是上帝在颠大勺。
我什么也不管了,横竖横吧。快跑,快点。
这家咖啡店,叫sallsa的这家,我……我……我今生今世再也不来了。
nebsp;橱窗里的衣服,我们只能看出来一定很贵,但肯定说不出来有什么好看的。款式保守的开衫两件套配长裤,要么单色要么格子。
一个个子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金发男人正从鼓鼓的钱夹里掏出一厚沓百元人民币,一贯冷面的售货小姐们此刻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忙着把三件天价衬衫装进购物袋里。
那不是现金吗?那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宝贝吗?它们原来近在咫尺。
我顷刻间收住步子,小脑瓜转得如电脑cpu般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我眼睛一转,决定拉下脸皮去拦下这现金,然后用我的最后一张信用卡帮他付款。当然让我对一个高鼻子金头发的美男子做出这样的要求显然有损我克拉拉的面子,不过,谁让我现在走投无路了呢。大小姐要能屈能伸,先将就一下再说。
自动门在我身后悄然闭合,大厅里点钞机清点百元大票的美妙声音刚好停了。收银小姐甜得快酿出蜜来的声音在说:对不起先生,真的只有4900元,少了100元。
可我是在银行换好了5000块直接就到你们这里来了。金发美男的英文是法国腔的,背对着我,肩头耸起,显然对突如其来的事件很不自在。
先生我们已经用点钞机数了三遍了,总不会出错的吧。
小个子男人下意识地把拿回来的一沓钞票在手心上拍打着,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而自己却说不出话。
我见情况有变,就先装模作样地拿起新款的露趾皮鞋看起来,心想这男人可别口袋里真再也掏不出100块来,那我连最后的机会就都没有了。
旁边的小姐果然说出了我最怕得建议:先生,现金不够您也可以刷卡呀。我看见您皮夹里不是有vr金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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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张废塑料(3)
靠!我把手中软羊皮的鞋子狠狠捏了一下,恨不得把细细的鞋跟给拔下来。
而男人的声音却出人意料更窘了:但那张卡……磁条坏了,刷不出来。
啊哈,我松了口气,在一旁偷着笑,他的声音分明泄漏了根本不是磁条的问题。而且我还想起来,我的最后一张上海银行的卡可以在这里享受vip待遇,打九折。一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有点热血沸腾起来。
没关系,试试看好了。售货小姐当然不放过他。磁条是接触问题,在有的机器上刷不出来,换台机器也许又好了,我们碰到过很多这种情况的。
你看人家服务多好,还跟你解释这么技术性的问题。我一边偷笑,一边已经迈开步子朝小个子美男走去,那种春光明媚的感觉,仿佛要化作蝴蝶在华衣靓包间飞起来。
他转身向我,t恤的前襟上赫然印着:如果你是富婆,我就是单身汉。阴蓝的字体,诙谐中,透出些许落寞。
miseur。我用法语招呼他,用目光扫扫他t恤上的口号,接着用法语说。我是富婆,你是单身汉!用我的信用卡付账吧,可以打九折,不过你要把现金如数还给我。
我同时附送一个在圣若兰女中里练就的招牌笑容。
他先愣了一下,随后聪明人反应极快地舒展开五官,像是干花被扔进了水里,从嘴角到眉梢,喜笑颜开。他把手环在我的肩头轻轻按了按,欣然接受我的提议。从此我们成了小伙伴。
他匆匆赶去搭飞机,留给我的名片上有一片绿色的山毛榉树叶。公司的名字足有两寸那么长。
vonturnundtaxi木业。高级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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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马特还在复兴路路口的yoyo俱乐部里客串唱最晚一场爵士,光头戴着长假发,手里拿着一把中国书法大折扇,脖子上那根疑似小学生的绿领巾还是系成兔耳朵一样。在歌与歌的间隙里,他也依然背对台下大口喝啤酒。
小酒吧的生意一直红火,被崔健和克林顿的宝贝女儿一撑台面,又被赵丹的儿子和白杨的女儿一加温,连穿中装马甲的bsp;不给我找位子,我就倚吧台站下,要一杯荔枝马天尼。
就算没回头,我也清晰感觉到一束热辣辣的目光追过来,碰到我的身上就化作手指,马特的细长手指,沿着我的腰和臀正画着一个大小s。
我掩饰着自己颤抖虚冷的身体,自顾自地先饮酒下肚,朝身边的漂亮洋妞打嗝招呼sayhello。
音乐这时忽然停了,马特对着话筒说,下面这首献给站在吧台边上不想看我一眼的小公主。顺便说一下,她的名字叫克拉拉。
唿哨声四起,有点上海滑稽戏的闹场。洋妞朝我挤挤眼:嘿,他说的就是你!
我最爱的“whatawonderfulworld”响起,马特最拿手的就是学肯尼罗杰斯的沙哑混浊,他知道我对此种欧洲老男人的嗓音没有招架之力,一听身子就软了。如果男人是用声音来和女人做爱的,那我愿意和马特做上七七四十九天。
可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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