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大了?”
“我……不知道。”
“就你们俩吗?”
席羚忽然意识到外婆话中有话,“不,和其他人一起,还有他女朋友。”
外婆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她说:“我刚刚看了个电视,有个女孩子不知道洁身自好,去跟有妇之夫在一起。男人其实就是那样一种东西,只要有女人送上门,即使有老婆也好,有女朋友也好,都来之不拒。许多有才华的女孩子,就因为爱错了人,一辈子被毁了……”
外婆的这些调调,席羚是从小听到大。但不知为什么,这次她感觉特别刺耳。萧纪友的话又忽然萦绕在耳边,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她随口应付着外婆,说:“是。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便走到房中。
她趴在床上,因为过于疲累,只觉得浑身不想动,然而脑子却异常清醒,只想着萧纪友对她说的话——
“你这样倔强,甚至不愿迎合市场去创作,你会饿死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腾地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在书柜中翻找。
上次琉里在娱乐杂志上看到一个比赛,特地将那期杂志留下来给她,兴奋地说,“最近柏高唱片公司要搞一个歌唱选秀比赛,奖金很丰厚,合同签约五年,保证第一年内起码会出一张唱片。这是很好的机会啊!”
当时席羚只是随意接过杂志,没放在心上。她对转到幕前,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为自己的钱途做打算。
萧纪友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席羚找到那本杂志,迅速翻出那张报名表。在格式齐整的表格上方,端正地印着“《下一站偶像》选手信息”几个字。
今天的会议跟新单曲的封套设计有关,因此只有弥嘉参加。由于大家对这个设计师的方案十分满意,因此会议开得很简短。
弥嘉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rocky抱着一叠资料。
“怎么了?萧纪友到纽约去了,你现在应该在家休假才对啊。”她停住,跟他打招呼。
rocky作愁眉苦脸状:“别提了。公司策划部将我借过去了。要搞什么选秀节目,一堆选手报名信息要处理。本来这种活儿就不应该我来做,但谁让betty生小孩去了……”
弥嘉淡然一笑:“既然把你借调过去,看来公司很
重视这个节目。年轻人,多干点也不是坏事。来,我帮你拿过去吧。”
当今乐坛最炙手可热的歌姬主动提出帮忙,rocky受宠若惊,“这不行……”弥嘉已经取过最上面的一叠资料,跟他并肩走向资料室。
“都是些什么人参赛?”她边说边翻开最上面的几张。
“什么人都有,性别、国籍、年龄……可热闹了。不过由于要用华语和英语演唱曲目,基本上经过资格审查后,进入初选范围的都是年轻男女……”rocky边向前走,边滔滔不绝地说着,回头却见弥嘉定定地站在原地,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份表格。
rocky往回走,探头看去,见那是一个叫做“席羚”的女选手,还在上中学。
他说:“参赛者还是学生居多啊。”
弥嘉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生活照上。照片中,她穿着中学校服,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依稀就是她在萧纪友公寓见到的那串。她想起上次在避风塘见她的时候,她的手上并没有佛珠。她又看看信息表中“学校”一栏,只见工整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地写着“诚暨中学”。
——那天我在诚暨中学外,见到萧纪友开车送一个小女生。
弥嘉想起司晋那句话。
她忽然明白过来,在避风塘吃饭那天,司晋为什么会嘴角带笑地看着她、萧纪友和席羚三人。
那天晚上,司晋已经认出席羚来。
、初次登场(debut)
“笑一笑。”摄影师从镜头后探出脑袋,有点无奈地看着席羚。
席羚生硬地动了动嘴角。
摄影师挥挥手,“休息一下吧。”摄影助理走上前来,为他递上一条热毛巾。他接过热毛巾,猛地破口大骂,“你想烫死我啊!这么热!人家是表情僵硬木头脸!你是不是也脑袋僵硬木头脑了啊!”
那摄影助理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被他劈头劈脑骂了一句,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席羚。
席羚还没走开,摄影师的每句话都落在她耳中。她没有露出任何不满或难堪,径直走到门边,拉开门向外面走去。
这是她作为进入复选的选手,到公司培训的第二个星期了。尽管萧纪友为她设立的定位是唱作型歌手,而非偶像新人。但是作为幕前,公司提供的课程中占了大部分的,都是些基本舞蹈动作,怎样和歌迷互动,怎样和媒体打交道等等。
发声练习占了30%的内容,但是她并不十分配合。
工作人员习惯了新人们讨好的态度,自然对席羚没有任何好感。他们不耐烦地问,“你怎么了?”
“我不想失去特色。”
最好的摇滚歌手、爵士乐手,是不需要这种机械式训练的。
换来的自然是白眼。
萧纪友的助理rocky倒是人很好,他会提醒她,“尽管是唱片公司,但是占据大多数的工作人员,也不过是混口饭吃,根本无法跟他们谈论音乐什么的。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如果你不按照公司的方案流程去做,他们会被挨骂。”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为什么要为此挨骂?”
rocky微笑:“任何机构都存在权力等级。音乐产业也并非存活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
rocky只比她大一年,但是比她阅历丰富得多。她忽然发现,原来在音乐界的圈子里,很多事情是跟音乐无关,而且自己也要考虑到的。
于是她开始从其他人的角度去想问题,尽量配合,但绝对不谄媚。
但是拍摄,是个永远的难题。
在没有感觉和情绪的时候,她是创作不出一段简单的旋律的。同样的,在摄影棚里,她并不擅长对着炽热的灯光和黑洞洞的镜头,伪装出镜头前的快乐。
她对着墙上的镜子,用两手手指捏住自己的脸颊,硬生生撕扯出一个笑脸——比哭还要难看。她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墙壁上那一溜儿海报——从luna、blackj到新晋歌手。这些被留在mv里,杂志上,电视上的人,全都像不真实的,像是一个个被虚拟出来的完美化身。所有人都笑容完美,或是冷峻地对着镜头,让众人神迷。
她正研究着
这些成名歌手的硬照,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声笑语,裹挟着数个人的脚步声而来。抬头一看,见到玻璃门外,有一群人正由远及近走来。
仔细看去,只见十几个人围着一个中年男子,人人脸上都像挂着带笑面具般,表情相似。
那男子脚步矫健,本一直低着脑袋,进了门这边,才抬起头来。只一瞬间,早有许多人同时围上前去,将他团团围住,都是笑意盈盈的脸。席羚只看见黑压压一片后脑勺。
她仍旧坐在那儿,随手拧开一瓶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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