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珀失恋,情绪激动,反应强烈,可以理解。慢慢会平复的。幸好他墙外偷听,知道自己是怎样说的,亲耳听见幺妹是怎样的态度,也许真的不会怪罪自己。只是不知他会在妈妈、奶奶和瑞琥面前怎样说。希望时间能抹平我们之间的感情裂痕,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事已至此,必须明确告诉幺妹:我爱你!但决不能急着结婚。真难以想象,我们的孩子要在愚昧和贫穷中出生、长大。
只有辜负夏翔的痴情了。对不起了,小妹。难怪恩克鲁玛说:男人是天生的一夫多妻主义者。拒绝佳人柔情真令人痛彻心脾。
聪聪,让我们将昙花般短促美丽的友谊,珍藏在各自的心底吧。你有远大前程,幸福的生活,我将永远铭记你的祝愿,让自己的青春放射出更加绚丽的光辉。
幺妹在门口等他,问:“他没回来?”
“到2队去了。”
“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脾气了。”幺妹担心地问:“你们没咋个吧?”
“没咋个。”见其他人都进房间了,童童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说:“等几年,我们条件好了就结婚!”
幺妹含羞点头说:“要得。我还没满18岁哩!”
两人激动地拥抱,亲吻。
童童说:“半夜过了吧。明天还要赶顺子场。睡了吧!”
又紧紧地拥抱亲吻了一回,两人才到灶房舀水,各自冲澡后,回房睡觉。
童童目送幺妹进房间,听见门闩“咔嗒”一声,才推开虚掩的男寝室门,站在门口,见陈明瑞在煤油灯下,一会抬头冥思苦想,一会埋头奋笔疾书,一会皱眉几把撕烂。厚厚的近视眼镜映着灯光明灭闪亮。清瘦的脸上变化着各种表情,似乎没有觉察到他开门进屋。童童轻轻走到床边坐下,他才放下笔,望着童童一笑,说:“没追回来?不要紧,他就是那个脾气。”
童童叹口气说:“我一直以为他还小。今天才突然发现他人小……”本想像幺妹那样说“人小鬼大”,又觉不妥。一时语塞。
陈明瑞接口道:“人小心不小。”相视一笑,又说:“也难怪瑞珀愤而夜奔。蓝瑛人漂亮,性格好,又能干。我们小组她年龄最小,但她这个组长让大家心服口服。从公社、大队、生产队的干部,到一般社员,她都处得非常好。你们两个真正是才子佳人,珠联璧合,金玉良缘,绝代佳偶……”
童童哈哈大笑,捏着鼻子,呲牙裂嘴吸冷气说:“陈年喝风泡菜坛打破了:好酸!好臭啊!”
陈明瑞也笑起来。张信智惊醒了,弄清楚原由说:“童童,你不简单哩!一箭双雕,端了两个人的甑子。”
童童想起瑞珀的话,探询地望着他。张信智刚要开口,陈明瑞一口气吹熄煤油灯,说:“太晚了,明天还要赶场。睡了!”
童童叫张信智说下去。张信智说:“不说了。有人不喜欢。算了。睡觉!”
童童明白了,从前陈明瑞拿给他看的那些:“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高高的山/密密的林/红红的笑脸/黑黑的眼睛/深深的思念/浓浓的友情……”是为谁而写的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全体赶顺子场。
太阳爬上山顶。头上是明朗的蓝天。脚下是茫茫云海。迷迷蒙蒙,起伏翻滚,直到天际。西沐河边的顺子场,就在云海深处。童童们在故乡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人在云上,云在脚下;人到山腰,又入雾中;人到谷底,云在头上。
赶场大路绕着一耪一湾的梯田梯土下降。五个人边走边开玩笑。不时有赶场的社员匆匆超过他们。
童童问陈明瑞:“最近又在写啥?”
陈明瑞苦恼地说:“还是那个玉石围棋的故事。本来好好的一个传奇,在心中完整有趣,离奇动人。一落笔就变了味,写不下去了。”
陈明瑞家族是兴盛大户,历代出了不少高官显贵,鸿儒才子。明末清初,因一副墨玉白玉为子,紫檀嵌金为枰,象牙雕琢为罐的围棋,演出了一场民族搏杀,家国兴亡,官绅兵匪,才子佳人,血泪悲欢,离合生死的人间传奇。解放后,陈明瑞父亲在大操坝镇压后,母亲被撵到城郊破屋里,当小菜贩子,缝补浆洗,供他和哥哥读完初中。不能升学。哥哥拉板车。他下乡,立志要将族中口耳相传的故事整理成书,流行于世。为了迎合时局,能够出版,必须加上封建社会的阶级斗争,封建家族的腐朽没落,劳动人民的反抗起义,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爱国主义等等等等内容,越写越觉文笔艰涩,灵思壅滞,神气全无。写得他呕心沥血,失眠怔忪,背弯发脱,深度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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