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盖普说,“她昏死过去了。”
“为什么?”海伦问。
“她在喝酒,”盖普道,“这儿本来有个年轻男人,跟她在一起,她要我把他弄走。”
“然后你就跟她独处了?”海伦问。
“时间不是很久,”盖普道,“她睡着了。”
“我看也不需要很久,”海伦道,“跟她——”
盖普听任沉默持续。他有一段时间没经验海伦的妒忌了,但他立刻忆起那种出乎意料之外的尖锐。
“没事的,海伦。”盖普道。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要非常精确,就是现在。”海伦道。
“我在洗碗。”盖普告诉她。他听见她很自制地吸进一口长气。
“我不懂你为什么还待在那儿。”海伦道。
“我不想离开丹肯。”盖普道。
“我觉得你该把丹肯带回家,”海伦道,“马上。”
“海伦,”盖普道,“我很规矩的。”听起来像在分辩,连盖普也这么觉得;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其实不尽然那么规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补了一句,他对这句话的真实性比较有把握。
“我懒得问你干嘛洗她家的脏盘子。”海伦道。
“为了打发时间。”盖普道。
但事实是,截至目前,他都没有思考过自己在做什么。一切似乎很没有目标——等待黎明,好像只有天黑时才会有意外发生。“我在等丹肯醒来。”他道,但话才出口,他就发现这也毫无意义。
“为什么不叫醒他?”海伦问。
“我很会洗盘子。”盖普说,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我知道你很会做那些事。”海伦道,语气尖刻,不能当笑话等闲视之。
“你这样想,会搞得自己生病的。”盖普道,“海伦,真的,不要这样了。我没做任何不应该的事。”但盖普像清教徒般,对于劳夫太太使他勃起一事耿耿于怀。
“我已经搞得自己生病了,”海伦道,但她声音软化了。“拜托你马上回家,”她道。
“丢下丹肯?”盖普道。
“看在老天分上,叫醒他!”她道,“要不然把他背回来。”
“我马上回家,”盖普说,“别担心,不要想你在想的那种事。我会把经过全部告诉你。你说不定爱死了这个故事。”但他知道,要是真的把全盘经过告诉她,他就麻烦大了,他得仔细想想,该省略哪些部分。
“我觉得好多了,”海伦道,“我等你,快点。拜托不要再洗盘子了。”然后她挂了电话,盖普把厨房查看一遍。他觉得辛苦了半个钟头,劳夫太太的厨房并没有太大改变。甚至劳夫太太恐怕不会发现,有人曾经着手清理这片瓦砾堆。
盖普在一堆堆扔在起居室里、令人望而生畏的衣物当中,搜寻丹肯的衣服。他知道丹肯穿什么衣服,但到处都找不到;他想起丹肯跟仓鼠一样,喜欢把东西藏在睡袋里,然后钻进去跟它们窝在一块儿。丹肯体重约八十磅,再加上睡袋和他的垃圾,但盖普自信能把这孩子背回家;丹肯可以过几天再来取他的脚踏车。盖普打定主意,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在劳夫家叫醒丹肯。可能会大闹一场;丹肯回家前会吵闹一番。说不定会吵醒劳夫太太。
然后盖普想起了劳夫太太。他很气自己,他知道自己想看最后一眼;突如其来的再度勃起提醒他,他还想看一次她丰腴、裸露的身体。他快步走到后楼梯。光靠嗅觉他就能找到她臭熏熏的房间。
他直接盯着她的阴部、她奇形怪状扭曲的肚脐、她相当小的奶头(相对于那么巨大的乳房而言)。但他应该先看她的眼睛;那他就会知道她非常清醒,而且正回望着他。
“盘子洗完了吗?”劳夫太太问,“来告别的吗?”
11劳夫太太(7)
“我想看看你是否没问题。”他告诉她。
“狗屁,”她道,“你就是要再看一眼。”
“没错,”他承认;他转过头说:“抱歉。”
“不必,”她道,“我很乐。”盖普试着微笑。
“你总是太爱‘抱歉’,”劳夫太太道,“你真是个抱歉大王。只除了你老婆。”她说:“你从来不跟她说抱歉。”
水床旁边有具电话。盖普觉得他从来没有误解任何人像误解劳夫太太这么严重。她忽然间不比比尔更醉;或她奇迹似的酒醒了,或她就是能够在不省人事和宿醉之间清醒半小时——盖普曾经读到有人是这样的,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神话,另一种幻觉。
“我要带丹肯回家。”盖普告诉她。她点点头。
“如果我是你,”她道,“我也会带他回家。”
盖普硬生生吞回一句“抱歉”。他挣扎一番才克制住自己。
“帮我一个忙,”劳夫太太说。盖普看着她;她无所谓。“不要告诉你太太有关我的每件事,好不好?不要把我说成那么一头猪。也许你描述我时可以用一点同情心。”
“我很有同情心。”盖普嘟哝道。
“你也有根不错的小棍子,”劳夫太太看着盖普顶起来的短裤,“你可不要把它带回家。”盖普没讲话。清教徒盖普觉得自己该被修理几下。“你老婆真会关心你,是不是?”劳夫太太说,“我猜你不是一直都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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