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礼拜回家,厨房中虽无一片青菜,但细问家人,这周还是吃了一回猪肉,几把青菜的。况且礼拜天偶而会为我回家买一只鸡。马克思一家人,一连几星期仅是面包与土豆,连一棵葱都没有。伟大的燕妮一定因为没有吃到足够的青菜而打过鼻血。
我至少还有两套皱巴巴的西服,和一件夹克。伟大的马克思,有时竟至穷到了不能上街的地步──他惟一的一套礼服,还在典当铺里。
我至少还有一套房子。尽管,那屋子中空荡荡的,并且,这套房中,没有一样家具,还欠近万元的债,每月都在咬紧牙关付债,但是,这毕竟是我的,是我挡风雨的巢。而马克思呢,居无定所,因为交不起房租,房东要将他一家大小赶到大街上去,并且叫来警察──你看天下有没有这样可怜的事──将马克思和燕妮睡觉的床也贴了封条。
我而且还有一个地方比马克思强。起码我和前妻还开了近十年的美术公司,起码我还练了十几年的书法艺术,我的毛笔字写得相当不错。如果我从政府公务员行列中失了业,起码我还可以凭自已的一技之长,开个美术公司糊口。
而马克思呢,不怕他文章高天下,穷得不能再穷时,请他的表舅在英国一家铁路营业所给他谋了一个职位,竟被人家开销──他的字迹太潦草了。
爱上秃女
我初中毕业后,因为没被推荐上高中,就回乡当了农民。
我只在队上上了半年工,就决定不和大男人们一起上工了。我没法像他们那样干粗活,况且工分也低。我决定去捡牛粪。捡一百斤牛粪就有大男人们全天一半的工,非常划得着。
于是每天我就担着粪箕,走进那有二三百亩的松林中,去捡牛粪。
我极爱在松林当中的一个“半岛”上,丢了粪箕,在那休息。并且在每天的十点,准时来到这里。
因为在这个地方,最能清楚地听见远方的中央大厂休息时的广播了。这个时候,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准时地播出一个节目:“小朋友们,小喇叭开始广播了......”
我痴痴地听这个节目,听得入迷,听得忘记了时间,听得满嘴都是香液。
我痴痴地听这个节目,听得心痛,非常心痛。因为我在学校的成绩算是比较好的,那些最差的“瘟猪子”,连斯大林都要说成美国的人,都被推荐上了高中,我却没上成,我感到我被社会抛弃了。每想我离开学校已是现实,我的心比什么都痛。
我所以每天要来听这广播,是我喜欢广播里的内容,有盼头。还觉得只要自己在听广播,就和外面的世界还有一点联系。
遗憾的是,厂里休息的时间很短,往往在我还听没完小喇叭的广播时,就吹起了上工号。
然后,我就非常失望地面对冰冷的现实,去捡牛粪了。
时间久了,我发现在我坐的“半岛”下边的松林中,常有一秃女在活动。她其实是在那里用竹扒在那搂柴。这时节,树上的松针黄了,她在那里乱摇着细长的松树,松针就纷纷地掉了下来,然后她就搂。
她是一个人。我想,她当然是一个人。这当儿,与她一样大的女孩子多半在学校学习。作为秃女,我想,在如此的荒丘,秃子初现,她父亲就剥夺了她读想看书来
帅士象幽默作品集(36)
想到这里,我猩猩相惜地在眼角溢出了一些泪。
但是,我内心极爱美,我喜欢过的女孩都是如花似玉,因此,我对下边的那个秃女,一看就极厌恶。我看了她一眼就不想看她第二眼。
渐渐地我要看她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情况。
有我在的时候,那个秃女手摇的松树,就格外有力地在松林间乱窜。
并且,她嘴中还会含混不清地唱些歌,她多半是把几首歌都粘在一起唱。
这很有意思。这时我懂这些,她可能是在这山上遇见了爱情。当然说真的,对于她这个秃女来讲,在这荒山上遇见了辍学的本帅哥,乃是她遇见了极品的白马王子。
尽管我理解她,但是我心中还是极抗拒她的,毕竟她头上长的不是乌发,而是几朵稀稀的野菜。
但因为我还要在“半岛”上听广播,我只得时时地面对她。
虽然是面对,但我对秃女妹妹是极不感冒的。我只是把她当成冰寂荒岛上我一人以外的另一点人声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突然有一天,秃女没来了。
一连几天,她也没来。
最后我在心中突然有点想见秃女了。虽然我心中想起她头,就抗拒得不得了,但是在几百亩无人影的松林里,她的存在,至少让我多些胆气。
又几天她也没来,我想她定是出了问题。这时节,松针正黄得不得了,她没理由不来搂柴的。结果是我身不由已地跑到她所在的那个生产组去问别人,你们这是不是有个秃女,姓啥,这段时间她上哪去了?
我此后再也没见到那秃女。
那时书香
我很小的时候初中就毕业了,就回乡当了农民。我这时最大的痴迷就是看书。
我记得我这辈子见的第一本书就是邻居的连环画《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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