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_革命时期的樱桃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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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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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拉出去批斗了好几次。老革命遇到新问题,革命几十年最后成为革命的对象,被免职之后,一直作检查,挨批判,后来去了五七干校。妈妈在商业厅当领导,也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被批判后,跟父亲殊途同归,也到干校呆着去了。父母亲的相继倒台,对我简直是晴空霹雳,我从一个骄傲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社会的弃儿。父亲的老战友朱叔叔收留了我,我一个人躲在他家里,直到下乡。

父亲的问题一直没解决,我回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几乎成了遥遥无期的等待。当时知青回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个人表现好,家庭有问题的不能回;家庭条件好,表现不好的不能回;家庭条件好,表现也还行,领导关系不好的也不能回;家庭、表现、领导三方条件都可以,没有回城指标同样还是不能回。每年就那么三五个指标,回回挤破头。我们知青队剩下的六十来人,回城似乎成了比登天还难的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天天修地球吗?郑晓天和李娟当兵去了,穿上军装那神气劲,甭提了。蔡平升被推荐上了大学;还有郝长山等几位出身表现好、跟领导关系也不错的同学也陆续招工回城里了,大都剩下我们这帮“可教育好子女”。口上说,讲出身成分,不唯成分论,重在表现。其实,表现再好也没什么用,我踩着冰碴下田,来着例假照样插秧,苦活累活抢着干,活干得一点不比男生差。记得前年冬天,我们挖塘泥往地里积肥,由于干了塘,塘边的坡又高又有些陡。我推着架子车跑得飞快,来到池塘边,车惯性力大,一把没拉住,架子车滑了下去,顺着斜斜的塘岸边直冲塘底。车速又快,我紧闭双眼,大声尖叫,两手紧紧抓住架子车把,车拖着我快速往下滑去,我两只脚半在地上半在空中,车到了塘底戛然而止,车架一下子翻了过去,架子车翻过去后,两个车轮还飞速地转动着。我被高高地抛向了空中,一下飞出十几米远,跟空中飞人似的,我两脚刚挨地,巨大的惯性力把我直挺挺地摔进了泥塘里,一身又黑又臭的泥。正好摔在挖塘泥的鲁岩身旁,溅了他一身一脸泥点,瞧他的样子,活像只小花猫,我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赶紧来扶我,我当时像岔了气,浑身疼疼的,一点也动弹不了。这家伙边抱起我边说:“刚才小燕子还飞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来了个倒栽葱,摔在乌都泥潭里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林彪才摔到温都尔汗呢,瞧他这张臭嘴。我想争辩,可嘴动了动,说不出话来。当时,他和李辉赶快把我抬到架子车上拉到公社医院,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脚腕肿得好大,走路拄着双拐,幸亏塘泥软,没有骨折。因为他那句幸灾乐祸的话,气得我好长时间没理他。后来,他主动向我认了错,说当时想看我的反应,估计一下伤得重不重。这人总会为自己的恶作剧找来一堆理由。

这事之后,队里大会小会表扬我,被评为县知青标兵,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修地球,招工上学当兵没份。出身好、家庭没问题的还有些希望,我们的希望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完全靠撞大运谁去拔这根了,还有什么盼头啊。只有在这呆着,守着这穷乡僻壤,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啊。这种对前途的无望,不时从我心底冒出来,心里酸楚楚的。虽然我们也曾蹦着、跳着去迎接每天升起的一轮朝阳,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单调生活,人的激情一点点地被销蚀,情感一天天变得淡漠,希望也一天天地化为泡影。既没有值得追忆的往事,又没有今日的新奇,更没有明日的企盼,人也变得麻木,如鲁迅笔下的润土,只有分明叫一声“老爷”的分了。人仿佛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人生巷道,里面狭窄、阴暗、潮湿,摸着湿漉漉的洞壁,吸着那霉腐的空气,见到跌跌撞撞往前走的身影,传来杂乱的足音和低沉的叹息,声音沉闷而悠长,在岩壁间回荡。黝黑甬长的巷道,见不到一丝光亮。巷道的尽头是一扇永不曾开启的木门,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古锁,门上贴着个泛黄的封条,上面浓墨写着硕大的“封”字。这“封”字如一个魔咒,压在每个人的心上。鲁岩见我闷了半天没吭声,主动地问道:“你在想啥?”

革命时期的樱桃一(4)

“没想啥。”

“就你们女生心事多。”

“谁像你,一肚子鬼心眼儿。”

“我猜你准在想回城的事儿。”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呀?”

“###不离十。”

“想又怎么样?”

“好事!不出一年准回。”

“你是神仙呀?”

“半仙,能掐会算。别人的事我管不了,对你的事可以算个###不离十。”

“行呀,我就等着看你的仙气啦。”我说完,他抿嘴一笑,手拿着弹弓起身去赶鸟了。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他猫着腰行走的背影,跟小鬼子进村似的。再愁的事到他嘴里准没事,他的聪明才华和乐观精神总吸引着我,在他身边有一种安全感,心也静了许多。他读了不少书,像个百事通,世上什么事都知道,鬼点子也多,遇上什么难事他都有办法对付。自从郑晓天揭发他之后,他一直寻找机会,报一箭之仇。前年挖完塘泥,队里又带着知青们去修水利。数九寒天,地冻得硬硬的,一镐下去只是个白印子,鲁岩手掂着把铁镐站在水渠边上,正巧郑晓天走过来,他热情地跟郑晓天打招呼,对郑晓天说:“你说这铁镐一到冬天怎么变成甜的了呢?”郑晓天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说:“我不信,你又在骗人。”鲁岩语气坚定地说:“不信你舔舔,咱们赌一块钱怎么样?”郑晓天望着他拇指和食指中间夹着一块钱,在自己眼前直晃悠,心想正好没烟抽了,这小子给咱送烟钱来了。昨天一天憋得要命,死皮赖脸才蹭到了一根烟,一块钱可以买四包黄金哉闲哉的好日子。

他洗漱完毕,到园子里溜达了一圈。大黄狗在园子西北角狂吠,他赶紧跑过去。只见地面塌了一个大坑,有一米多深,里面露出}的白骨,四周飘荡着腐烂的气息。当地传说,古代这里曾有一座孤庙,庙里有棵樱桃树,为庙中方丈所栽。后庙宇焚于战乱,和尚也都散去。乡亲们看中这里的好风水,把祖坟安葬于此,日久天长,便成了一片坟地。五十年代办公社,该迁的坟都迁走了,无人迁的遗坟也都夷平了,开始种庄稼,由于离水源太远,没多少收成。六十年代末期村大队见大樱桃树长得好,改种了樱桃树。这孤坟野鬼之地,自然无人愿意来。他来时不知道,还以为因祸得福,福星高照,并不觉得怕,后来知道了,也已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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