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不赞同,怀疑地反问道:“我刚才到地里看过,麦子的长势并不那么好,地边上稀稀拉拉的,能收八百斤?”
“没问题,我们靠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定能抗大旱,夺高产。”李辉铿锵有力地回答。
“人心齐,泰山移,知青们热情可高啦。”张队长又补充了一句。
“年轻人革命热情高是好事,但一亩地打多少粮食是另一回事,虚报产量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要饿死人的。”来人话语很实在,有点针锋相对。
“俺天天泡在庄稼地里,能打多少斤麦,俺心里跟明镜似的,错不到哪儿去。”张队长紧接着说,口气很温和。
“请领导放心,我们知青队一定会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李辉的口气仍然那么坚定。
“答卷不光要让领导满意,群众满意才是根本。当领导谁不想做出点成绩,可不能为了争先进当典型搞虚的、假的,我党的根本宗旨是为老百姓,为群众谋利益,不是为少数人。”来人依然故我地不紧不慢讲述他的道理,话音里露出麦芒锐利的刺。
“你们的先进事迹已经报到省里了,可不能给领导脸上抹黑呀。”另有人话中有话地补充道。
“何书记,请放心,你就听好吧,我保证八百斤颗粒归仓。”张队长话语坚定,毫不动摇。
“请领导放心,靠损害群众利益创先进,我们也绝不会干。”李辉也旗帜鲜明地跟上一句。
“好,割麦的时候算上我一个。”我已听出是何书记的口音,看来他要亲自出马下田割麦。
革命时期的樱桃二十四(2)
“您这么忙,怎么好……”张队长有点底气不足,话说得很婉转。
“老坐办公室,腰都疼,下来锻炼锻炼也好,晒晒太阳,放松一下。还有那黄土岗变米粮仓的事,没有水怎么个变法?小清河建发电站,根本没有落差,怎么能发电?年轻人热情高我理解,可干革命光凭热情是不够的,要讲科学。”我感到何书记已经站了起来,他们的谈话马上要结束。我本想闯进去,阐明自己的观点,后来一想这种做法太唐突,况且何书记的态度很鲜明,没必要再瞎掺和了。于是,我连忙转身向宿舍走去,一路上回忆何书记语重心长的谈话,为人正直的他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出来没多远,我遇上了萧云,她扛着锄头往宿舍走,见到我故意把脸扭到一边,假装没看见。我想摸摸她的底,便主动给她打招呼:“萧云,有你一封信,在宿舍的桌上。”
“我还没回信呢,怎么他又来信了?”
“你男朋友追你追得可真紧呀。”
“那当然,他想我想得发疯,我还没松口呢,考验考验他呗。”
“差不多就行了,别给烤煳啦。”
“我才不怕,馍烤焦了才治胃病呢。”
“是不是不太满意呀。”
“像咱这号人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只要是男人,不赖就行。”
“那你还考验个什么劲儿。”
“好玩儿呗。”
“谈对象可是一辈子的事。”
“谁能管那么远,好玩儿一天算一天。”
“真有那么好玩儿?”
“那当然,总比修地球好玩儿多了,不过有些事儿我也说不上来。”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我爱想啥想啥,你也管不着啊。”她用十分警觉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说完,迅速地离开了。在她玩世不恭的话音里,分明掩饰着内心世界对爱的追求,她畏缩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悲凉和无奈的情绪。萧云的神情,深深地触动了我。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本算不清的账。人活在一种期盼的追求里,人的追求往往无止境,这和人的欲值高低有着密切关系。一个饥饿的人能吃碗红烧肉就心满意足了,一个三晚没睡觉的人,能睡上个安稳觉,就会感到十分幸福,这些生存欲望的满足,属于欲值的较低层次。而人对情感的追求,则进入较高的欲值层次。往往伴随着折磨与痛苦,思念与煎熬,懊悔与惋惜,你喜欢的往往得不到,而得到的又往往不满意,由于这种不满足感造成了许多情感上的困惑和迷醉,幸福是短暂的,痛苦是长久的,萧云正处在这种期盼的痛苦中。人如果陷入更高层次的理性追求,为理想主义奋斗终生时,往往带有强烈的悲剧色彩。像屈原、司马迁、伽利略,痛苦将伴其一生,永难解脱,生命在痛苦中灿烂,人生在悲愤中辉煌。因此,人的欲值高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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