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河水流淌的声音倒显得很响。几只沙船还是一动不动。
包菜最终提着他那千疮百孔的风筝和李海蓝一起回来了,他看上去就和他的风筝一样要死不活。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转眼就成这么幅病入膏肓的模样了呢?我猜想他一定是想趁李海蓝高兴得糊里糊涂时突然跟她温饱一下,结果——损失惨重!
回去的路上我和秦雨嘻嘻哈哈地闹着,他俩一直一言不发。直到我因要送秦雨跟他们分开走了,他们俩还是跟犯了错的小孩似的埋头走路。
不管怎么说,我和秦雨玩得挺开心,尽管我的风筝不但没有飞上蓝天,而且还被坐在了屁股下,让它受尽了凌辱。
我又在秦雨的学校吃了晚饭,又是用的她的勺子——我得想办法让她把这个也送给我。
然后她送我到车站,在我上车前她眼中又出现那种柔光,轻轻地问我:“……我就是你的灰姑娘吗?……”
我想大声地喊出那个字,我想拥抱她吻她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可我望着她,脸憋得通红,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汽车无情地拉远了……
第一部(十三)
1。
我回到寝室时里面一个鬼影儿也没有,估计又是全体泡舞厅去了。
奇怪的是包菜居然回得比我还晚,当我一个人抱着吉它意犹未尽地弹唱着灰姑娘时,他提着烟酒推门进来了。
他故作潇洒地笑着对我说:“哟,小雨儿最爱的歌儿在这儿拼命练习对不对?”
我望着他,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就跟一件旧衣服上的新补丁一样,尽管是漂亮的一块小花布,可仍然是补丁而已,于是我问:“你跟海蓝到底又怎么了?”
他笑笑说:“别提了……”
他的神情让我觉得他好象突然间成熟了许多,真是不可思议,这种变化一般只在中过五百万却又马上被抢的人身上才会出现。其实不就是暂时不能温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安慰他说嗨,不就是亲不上个嘴儿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是他垂头丧气地说妈的,看样子没机会了,她说我适合作她弟弟……
我惊呆了。虽然我没有老大和大头那样对女人的洞察力,可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如果女孩说你象白痴,那么你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了;如果女孩说你象傻瓜,那么比一点点要多一点点了;如果说你象她爹,那希望大了;如果她说你象她那还没出生的傻儿子,那几乎就没问题了——只是有一点,如果她说你象她哥哥或弟弟什么的,那就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性了!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安慰包菜,只能望着他拿过我手中的吉它,轻轻地弹唱起来。
然后大部队回来了,看到桌上的烟酒大乐起来,于是又是一通狂抽猛喝。包菜于是又从他那奇怪的温文而雅恢复到了他疯狂的作风,他一边喝酒一边大骂起来,不过不象以前,他的脏话里再也找不出李海蓝这三个字。
而在以前,他总是直接对着李海蓝开骂的。
包菜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把我们都惊呆了。老大简直摸不着后脑勺了,问:“小孩儿这是怎么了这是?”
包菜一把搂住了老大,大哭起来:“老大……我他妈的真这么象小孩吗……”
老大拍拍他然后用种询问的目光望着我,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后来我们背着包菜谈论到李海蓝究竟为何如此喜怒无常时好时坏。
“哈哈,不懂了吧?不明白了吧?”大头得意起来,他说:“告诉你们吧,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要天使变八婆的!这就叫伟大的生理周期。”
“你是说月经?”我回忆了一下当天的情景,怀疑地说:“不对,我们去的时候她明明还挺好的。”
大头听到有反对意见后不乐意了,他不满地说:“她跟你们放风筝,放着放着就来了不行吗?!”
“不会这么神奇吧!?”
我还是有些怀疑。
2。
我和风爷自两次去那什么角后,对英语居然还真生出了一腔热情,我们各买了几盒磁带猛听起来,每天早上还抓了几篇英语文章吊嗓子,这时候我们俩就会遭到其它还在床上的室友们的枕头袭击,于是我们又只好捧着书去操场读,顺便也跑上两圈——我们从来没想到过原来学习英语对身体健康也有好处!
我们对自己的这种状态觉得有些恐惧——怎么?难道我们居然要堕落成优等生了吗?!
室友们也觉得无比悲哀,他们责问我们:怎么?难道你们要脱离群众了吗?
而其实我知道自己的热情可并不象风爷那么纯洁,我之所以狂学英语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与其让秦雨跟那骚猪练英语,还不如来跟我练!而后来几次的英语角,秦雨虽然只会大背文章,但也总能吸引大帮会洋腔的酷男们坐在她面前馋涎欲滴,唾沫横飞,而秦雨就钦佩地微笑——这更是让偶学英语学得连性命也不顾了!
至于风爷,我看他是真想堕落了!
于是我和风爷的英语水平可谓突飞猛进起来,大约一个月后,别人已经基本上不会当我们是在讲日语了!
大约两个月后,我们就已经可以跟高年级哥哥婶婶们就简单话题进行交谈,而不必事前背文章了!
而秦雨仍然停留在先背文章的水平上,没办法,中学生就是中学生。她也开始偶尔把钦佩的目光停留在我和风爷身上了,于是我们俩也馋涎欲滴,唾沫横飞起来。
有一次送秦雨到她学校门口时,她郁郁不乐地说:“你们男孩子学东西就是快,这么快就可以跟别人会话了,我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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